曾经用阴谋诡计陷害无辜者的人吃了大亏,被陷害的无辜者反而成了加害之人?
谢映慧都快要笑出来了:“真的假的?父亲原来也会有发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只会一时碍于曹家权势,不敢对母亲和方闻山做什么呢,原来他也是会报复的?那太好了!我和大哥近日做的事,就算他知道了,也会高兴地夸奖我们吧?”
她又看向母亲曹淑卿和杜妈妈:“你们也别在我面前说父亲的坏话了。他要是那种会因为私人恩怨而迫害无辜者的人,也就不会这么多年来只会被曹家吞银子,却无力反抗,最后还被一脚踢开,连全副身家都几乎赔进去了!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的人品,不是你们曹家还有姓方的能比的!
“若他真的在燕王殿下面前说了方闻山那个朋友的坏话,那必定是那人本就做了错事,父亲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燕王殿下也是个严厉肃正的王爷,无缘无故的,怎会问罪一个无辜之人?他才不会因为手下的官员几句谗言,就胡乱抓人呢。方闻山那个朋友一定是罪有应得,能跟姓方的交好,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曹淑卿闻言更生气了:“我本不愿意跟你说这些,活象是我在你面前说你父亲坏话似的。可这回确实是谢璞故意招惹我们在先,平白无故地害了一个好人!你之前口口声声指责我这个母亲做了错事,可如今轮到谢璞犯错,你却认定错的是别人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糊涂?竟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谢映慧冷笑:“我从前被你们哄得万事不知,确实有过分不清是非曲直的时候,但如今我已经醒过神来了,看清了你们所有人的真面目,知道谁是谁非!反倒是母亲你,至今还觉得自己没做错,分明还是个糊涂人呢,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她用凌厉的目光看向曹淑卿:“我不想再跟你吵什么谁是谁非了,反正你心里只有一个姓方的,早已不记得做人的道理了,再跟你争执下去,也不过是白费功夫。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说姓方的去救人却失败了,怀疑是父亲在使坏,那么……你如今非要带我离开谢家,是不是姓方的在怂恿你,拿我去威胁父亲,要父亲顾虑到我的安危,放过姓方的那个朋友?!”
曹淑卿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为了外人,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做人质威胁么?!”
“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你跑来找我做什么?”谢映慧斜睨着母亲,满脸都是对她的怀疑,“姓方的能千里迢迢跑去北平救人,那个朋友对他来说很重要吧?以他的性情为人,知道父亲在阻拦他救人,他会甘心放弃?!拿我做人质威胁父亲,这种事他做得出来!只不知这回是母亲你心甘情愿主动愿意帮忙,还是被他哄住了,糊里糊涂地卖了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
曹淑卿气得浑身发抖:“住口!我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才特地冒险来寻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把我当成坏人,把你方叔叔当成坏人,百般诋毁……”
谢映慧打断了她的话:“能不能别总说姓方的是什么方叔叔?他是我哪门子的叔叔?不过是外祖父门下的一条狗,因犯大错被撵出府去的奴才秧子罢了,母亲你自甘堕落,我做女儿的拦不住,只能认了。但若你想让我也跟着自甘轻贱,那是休想!”
几句话说得曹淑卿想要吐血,又想要扇女儿一记耳光了,但谢映慧这回学了乖,飞快地后退几步,躲了开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那糕饼铺老板娘略带了几分慌张的声音:“太太!大少爷……大少爷带着文泰大少爷过来了!”
曹淑卿又愣住了,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儿子谢显之带着大房的侄儿曹文泰过来了。
怎么可能?!他俩怎会在一起的?!
桂珍也白了脸,迅速开门询问自己的前辈是怎么回事,没想到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到谢显之领着青松和谢映慧那几个跟车的随从,出现在茶室外头,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缀着大半年不见的承恩侯嫡长子曹文泰。
谢显之的目光穿过桂珍,直接落在了屋内的曹淑卿身上。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迟迟没有开口。
屋里的谢映慧看到自己的兄长,立刻丢下了母亲,飞快地跑出了茶室。桂妈妈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她一脚踢开:“滚开,狗奴才!”桂妈妈又一次扑倒在地,这回是额头磕到桌角,又流血了。可她呻|吟两声,便立刻闭了嘴,因为屋里屋外的气氛不对,现在不是她一个仆妇能诉苦的时候。
曹淑卿看着屋外的儿子和侄儿,面色比白纸更惨白几分,原本的暴怒神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若来的只有儿子谢显之一人,她还有信心能应付,可曹文泰也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承恩侯夫妻如今对她是什么态度?她……还能顺利离开京城,回到方闻山身边去么?!
早知如此,女儿也不听话,她今晚为什么要来见面?!落得这样的结果,真令人后悔不迭!
谢映慧扑到兄长怀中,忍不住放声哭了:“哥哥!母亲打我!她打得我好疼!”
谢显之轻轻碰了碰妹妹红肿的脸颊,见她哭得更大声了,心中也不由得涌出一股怒气来。
他愤怒地瞪向自己的亲生母亲:“妹妹做错了什么事,母亲要打她?!从小到大,她何曾挨过打?!您从前总说,最疼爱的就是妹妹,便是她犯了什么错,也不会碰她一个手指头,缘何今日就破例了?!妹妹如今已经懂事了许多,早已不复从前的任性,她根本不可能犯下什么大错,触怒您到这种地步!”
谢映慧不等母亲说话,就先告状了:“还不是为了姓方的!我说姓方的是奴才秧子,不认他做继父,母亲就生气地打我了!她如今早就不是我们的母亲了,为了那个姓方的男人,她什么都能舍弃。我和哥哥又算什么呢?为了帮那个姓方的救人,她还要抓了我去威胁父亲呢!”
谢显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曹淑卿的目光,满是控诉与指责。
曹淑卿气得立刻反驳:“慧姐儿休要胡言乱语!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
然而谢映慧哭得那么可怜,谢显之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妹妹,根本听不进母亲的话:“难不成妹妹的脸不是母亲打的?就算妹妹言语间对方将军有些不敬,那也是人之常情。母亲怎能因此就打妹妹呢?难不成您往日对我们兄妹的慈爱之心,全都是假的,根本及不上方将军一分一毫么?!”
曹淑卿又气得发抖了。她终于发现,自己说什么话都没用,这一双儿女早已跟她离了心,不可能听从她的号令,更不可能随她离开了。
曹文泰在旁看了半天的戏,这会子插话了:“三姑母有话好好说,表弟表妹都是知礼懂事的好孩子,您怎么能打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