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余饭后,夕阳未晚。
清讲公学院,莫等闲凉亭,众子弟说是交谈心得,其实净扯淡。
“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
“道宗他回山了!”
“回就回呗,干嘛大惊小怪!”
“不是,听说他这次外出回来,受了极重的伤势!”
……
约十多人围坐在大圆石桌边,个个低声细语,其中绝少不了裴二兄弟与祝焘,还有番氏四小凤姐妹,再加上不言不语的吴晓生和郑隐,余外就是那对几乎形影不离的懵懂骚年,等等。
耳尖的师无芳路过时,他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惊天霹雳般的震骇消息,心头巨震的快步走了过去,还不忘故作镇定。
他急忙点头招呼,随后默默坐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番绣绣纯属好奇的多嘴。
“就是啊,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番罗罗自以为是的附和。
其余二小凤,默不作声。吴郑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裴元献痴痴的看向无所不知的大哥,像在求证的猜测道,“依我看呐,定是道宗他在外边收服邪魔鬼怪时,不小心受伤了。历来正邪人物相斗,哪有双方都全身而退的道理,你们说是不是?”
见无人出声,那空欲山的半个光头弟子,自我喃喃道,“无欲无求,无劫无难!”
对此,番锦锦取笑道,“啊哟,不机小兄弟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一句话,真是奥妙高深,让我很不解呢。”
谁知她话刚说完,那幻意山和雾隐山的同窗学友,纷纷高论,也是晦涩难懂,相当于没说。
此时的师无芳早已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急切盼望大家说回正题。
然而,最后就连裴元昙这个天地通,也不知道宗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听闻山场内忽而忙作一团,行事气氛貌似诡异得很,只勉强从中探知了点滴讯息。
“芳兄,你脸色怎么这般不好?”
那祝焘注意到侧旁的师无芳,神色从来没有这样惨白过,像是有意的大声问道。但他此话一出,其余友人同窗顿时兴趣勃发,全部望向了师无芳。
就连在人群边缘有说有笑的番吉吉,本就不管不顾众人的闲谈话题,这时竟也和那腮帮子嘟嘟的男孩掉转头来,注视着师无芳。
这样一来,师无芳好像成了众矢之的,必须解释清楚。不一时,番绫绫十分关心的问道,“怎么啦?阿芳你怎么啦?”
谁知这下变化后,众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投向了四小凤之首的番绫绫,各种神情变化,简直百千感想。
见师无芳一直不开口,整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极像元神出了窍,不知神游何方,青少年们皆以为怪诞。
他们还以为师无芳碰到了什么难关。那裴元昙一向热心助人,乐于解忧。他面带微笑的拍了拍师无芳的肩头,轻轻的说道,“芳兄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若现在分享出来,让我帮你参考参考。如我能相助一二,势必鼎力支持!”
“哥哥说得好,也算我一个!”裴元献也附和。
“是!”
“我也是!”
“互相帮助,应该的!”
“但说无妨,你不必犹豫!”
……
众人纷纷回应,重新盯着师无芳的神色看,终于将他从浓愁思绪中给完全拉了回来。然而,他却解释道,“各位的心意,阿芳全都知晓,真是感激不尽。可我却并没有什么大的困难,只是一时的莫名心焦,想是自己还未完全适应这山场里的环境。见谅!见谅!”
“噢!”
“如此而已!”
“不怪!”
“嗯!”
那祝焘反应无声,貌似看破了一点真机。
见对方没事后,众人继续在莫等闲凉亭内谈论以往的所见所闻,时而欢声笑语,时而端严肃穆,已然不将道宗的事情放在心上,当然除了师无芳。
初夜渐降,人潮散尽。
自从师无芳知道了玄无诀受伤一事后,就一直在山上各处秘密打听着各种小道消息,甚而是希望能和师祖见上一面。然而这时的他,不说地位低微,还无愿意引荐之人,所以只能依托裴二兄弟这对熟人好友,想方设法的查探情况了。
居住舍,宵禁。
“怎么样?”
此时的莫等闲凉亭,寒如冰水,只有师无芳和裴二兄弟在场,秘密交流。
“不妙,不妙啊!”裴元昙边摇头边叹气。
“什么不妙啊?”那师无芳不急,倒是急倒了裴元献,显然他也很感兴趣,“哥啊,你就快点说说吧,等下要是被管纪律的规道院二狗腿子抓到了,可吃不了兜着走!”
裴元昙左右顾看了一下,确定没有旁人在场后,故弄玄虚道,“你二人没发觉最近各学院有什么变化么?”
师无芳先是摇头!
裴元献接着摇头!
“那九大院师,除了兮欢主官,如今再没一个给我们传授公教课,就连专选课也不见得有几回,那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其中到底什么缘故?很是可疑。”那裴元昙终于揭晓了谜底。
“啊哟,这个时候你说什么缘故就什么缘故啦?快点的吧!”
裴元献实在胆小,知道他们此时犯了夜不归寝的山场纪律,如被规道院那些守夜小子抓住了把柄,肯定后患无穷。
那师无芳这时倒不担心被人发现,也算有其他自知之明,他语气恳求道,“还请昙兄如实奉告,感激不尽!”
好像迫不得已的裴元昙,唯有自导自演般的娓娓道来,“此次道宗受伤,当真不同以往,现下听闻八大院师皆已进驻了笔斗宫,正日夜不断的输送真气为他疗伤!”
“啧啧啧……”那裴元献听完消息后,只一味的唉声叹息,惹得旁人忧愁满面。
“师……道宗他到底受了什么伤?”那师无芳关心则乱的追问道。
“听说是魔气侵体,扰乱了道宗心神……但未知真假如何!”裴元昙如实奉告。
就在三人谈到关键点时,岂知身旁悄悄走来了另一位青衣长者,依然披头散发。
“你三个不回去居住院寝睡,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要是在讲有趣的奇闻怪志,好歹也让我听听看嘛!”那兮欢随意的坐了下来,其余三人则借着月光皎洁,立马站起身来行师长大礼。
随后一坐三站,停顿片时,夜谈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