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行很快就出发了,谁也想不到,一个容貌俏丽的小女娃,内里竟然是个光头和尚。
而在清水镇也开始了一批又一批的排查。药宗是何等名头,在地藏大陆上人人都知道。
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突然来了一个药宗的大弟子。没过半天功夫,这消息就传遍了。
清水主持恰好利用这个机会,以药宗的名义说要在清水镇来一次义诊。
理所当然的,这清水镇里的人没有一个不去的。镇上没了大夫,得了病全靠硬抗,这会儿来了个不要钱的名医,说什么,他们也不会错过。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是正因为顺利,晏殊才觉得很是震惊。
除了一些小病小痛,他根本什么都察觉不出来。但是按照住持所说的,这些人,镇上留下的这些人,没有一人是正常的。
可是就单单依照脉象来看,居然完全正常。
由此看来,这些人身上发生的奇怪现象,并非是药物所致。
可是超出药物范围,晏殊也表示爱莫能助。晏殊这半生专心研究医药,对于旁的,知之甚少。
不得已之下,二人只好合力又把结界开了出来。等待梵行小师傅的归来。
梵道作为一个出家人,向来不杀生。但是晏殊心中早有准备,若是情况愈演愈烈,邳城那边等不到来人,晏殊便决定。
屠城。
如今清水镇留下的人不足百人,晏殊虽是医者,但也并非善类,并非是心怀天下之人。若是舍去这些人,能够换来一时安定,晏殊会去做。他也不怕日后别人拿这件事去做文章。
晏殊的想法很是简单,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会让情况越来越复杂会越来越危险,情况越来越紧急。
那么在明知道他们的存在会引来更大的危险的时候,晏殊就绝不会手软。
但是关于阴兵之事,晏殊心中还有疑问。第二日一早,晏殊便去找了梵道。
看到晏殊找过来,梵道还觉得惊奇。因为这节日相处下来,梵道已经了解到,晏殊这个人若非有事事,能不找你就不找你,可以说是十分不爱与旁人打交道。
眼下一大早,就来他这儿找他。那就肯定是有事儿。
所以没等晏殊找好理由开口,梵道便问出了口:“大人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晏殊一愣:“大师怎知在下是有事找你?”
梵道笑盈盈:“大人行色匆匆,老衲这点儿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晏殊有些尴尬:“倒也不算是太过着急,只不过是在下确实对一些事情有些疑问,所以这才没忍住这么早来打扰大师。”
梵道点点头,“大人有什么疑问,尽管问。老衲知无不言。”
晏殊坐直了身子,以表严肃:“在下是为阴兵之事而来,前日听得大师一番话,在下是被震惊到的。”
“魔门也好,复活之事也罢,在下也算是有所了解。但是关于大师所说的阴兵之事,确实是毫无了解,所以特来请大师为在下解惑。”
梵道顿了片刻,晏殊也沉默不语,他知道此事定然事关重大,催不得。
良久,梵道才像是整理好了语言开了口。
“大人可知,如何,会有阴兵一说?”
晏殊摇摇头:“不知。”
“大人又可知,地藏大陆,为何从未见过灵尊之上修为的人存在?”
晏殊迟疑地问:“应当是存在的吧,在宗中的历史记录上,是有见过灵尊之上修为的人存在的。”
梵道笑了笑,“那只是极少数,即便是他们当时可以留在地藏大陆,用不了多久,天道也会把他们强制离开。这是天道规则,地藏大陆不被允许有灵尊以上修为的人存在。”
晏殊皱着眉,他现在已经是灵尊修为了,若是不被允许有灵尊之上修为的人存在,他的修为莫不是要一直停滞不前?
“这是为何?”
“因为神魔大战。”
“你可知,为何魔门中人费那么大的功夫,也要复活沙迦?”
“为何?难不成不就是因为他是魔门之主吗?”
梵道摇摇头:“魔门之主没了可以再换,但是沙迦换不来,也换不得。他是神魔大战后,留下的唯一一个魔族余孽。”
晏殊彻底惊了。
神魔大战?什么神?什么魔?难不成,魔门中人,不是魔?
梵道像是猜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开了口。
“如今的魔门,说是魔门,其实不过是一些歪瓜裂枣组合在一起的邪教,根本称不上是魔门。”
“上古时期,地藏大陆是唯一一座,神与魔共同存在的大陆。摩擦不断,战事不停。”
“多年来一直如此。”
“但是这些战事,于神来说,于魔来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打闹。神与魔之间,还是存在联姻。”
“当年,魔族大小姐嫁于神域第一战神,可谓是普天同庆,无论是神还是魔,都觉得,这打了无数年的仗就要停了。”
“可好景不长,那个魔族大小姐和神域的第一战神,在婚后一个月的时间内,双双离奇失踪,不见踪影。”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百年。无数个日月过去,神魔之间再也按耐不住,神魔大战就此拉开序幕。”
“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十年。整整十年,整个地藏大陆成一片炼狱。血染山河,随处可见战火点燃的狼烟。”
“佛陀山本不是佛陀山,佛陀山这里原本是一片平原,是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但是对于神魔来说,平原又是最好的战场。”
“佛陀山之下埋葬了无数傲骨,有神有魔。身份不尽相同,但是他们有唯一的共同点。神魔不死不灭,即便是肉身死亡,可他的灵魂依旧存在。当年因为天道驱逐神魔耗费太大,这些肉身已经死亡的英魂,只能以山体镇压的方式镇压在此地。所以才有了佛陀山。”
“神魔不入轮回,生就是生,死便是灰飞烟灭。这千百年来,这些英魂被镇压在此处,无人管,无人问。”
“当年听到不仅赶走了神魔。同时给地藏大陆,下了禁制。禁止地藏大陆,出现灵尊武尊之上修为的人。”
“但是那些英魂,本就是神本就是魔,他们本就是灵尊修为之上的人存在。即便是死了,即便是只有灵魂存在,实力也不容小觑。”
“在那之后,地藏大陆再无神。更无一人能够突破灵尊大限。”
“但是沙迦突破了。因为他就是魔族留下的余孽,在当年,他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儿,气息微弱,根本无人知道它的存在,天道也忽视了他。”
“沙迦的身上没有禁制,沙迦可以突破。”
“沙迦更是知道佛陀山之下的秘密,地藏大陆中无人可以控制佛陀山之下的阴兵。”
“但是沙迦是个异类,若是他复活,佛陀山扛不过一日。”
梵道长叹一口气,目光深沉:“大人,地藏大陆,危矣!”
晏殊惊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瘫软靠在椅背上,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爬满了冷汗,良久晏殊才找回了声音。
“既然地藏大陆如此危险,情况如此紧急,为何大师要拖到现在才说出口?”
梵道幽幽开口:“师傅常说,天机不可说。若非到了紧要关头,这事儿老衲怕是要烂在肚子里,带到棺材里。”
晏殊叹了一口气:“大师…如今魔门中人,对于复活沙迦一事如此热衷,难不成,他们知道此事?”
梵道点点头,神色凝重:“他们之中必定有对此事有所了解之人。但是知道多少老衲并不知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未掌握全部信息。如今对于佛陀山的举动,最多可以算是小打小闹的试探。魔门如今是众矢之的,若无完全的把握,他们不会贸然出手。短时间内佛陀山还算安全。我们只要等待梵行把消息带给了花小姐她们,或许事情便会有所转机。”
晏殊皱着眉,又问了个问题:“大师,虽说花小姐医术高超,在下也很是佩服,但是怎么说她也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大师对她就抱有如此大的信心?”
梵道看着晏殊,深深一眼:“花小姐,乃天命之人。若是花小姐无法解决,地藏大陆,只能等死!”
说罢,梵道便起了身,随意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房间。
留下晏殊一个人,皱着眉,思索不停。天道,天命,天机不可说。神魔。这一天接收到的信息,把他这个人炸的里焦外嫩,现在还有些头昏脑胀,缓不过来。
不得不说另一边的梵行小师傅,运气是极好的。走在路上,不紧不慢的往前赶着,结果身后出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模样很是俊俏的男子。
看见梵行小师傅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个小姑娘。从后面看过去,身影很是单薄。不由得起了怜惜之心,当下决定捎带梵行小师傅同行。
梵行小师傅有些犹豫,低垂着眼,那男子看着对面这个貌美的小姑娘,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心脏怦怦跳。
但其实梵行小师傅低垂着眼,心中在思忖着,这人虽然看上去很是热心,但是这眼神看上去很是奇怪,怕不是,其实是一个拐卖小孩的骗子吧?
要不要打呢?要不要打呢?要不还是干脆打一顿算了呢?梵行小师傅脑子里把这几个问题反复想来想去。
最终还是决定,先上车到了邳城再说。方才没注意这人后面居然跟了不少的人,且各个修为都不弱,他只有一人,虽说是大灵师的修为,但是双拳难敌四脚,不如先到了目的地,到时候人多失重好收拾他。
于是梵行小师傅装了一路的姑娘。
本来打算的是,白天赶路的时候就一副姑娘的打扮,到了晚上休息,他就把衣服换过来,戴个帽子挡着脑袋,这个时候哪儿哪儿都不太安全,大家都很是防范,也没人太会注意他戴了一个帽子。
谁知路上碰见这么一个人,现在赖都赖不掉。梵行憋着一口气,硬是一路上都是这么个打扮。
到了第二日,梵行到了山口那里的时候,气儿已经憋到了脖子,只差临门一脚就要爆发。
偏偏那人,就是看不清脸色,梵行已经黑沉着脸一路了。这孩子还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一路上都是叽叽喳喳的缠着梵行不停的说话。
哦,当然。
我们的梵行小师傅还是很高冷的,一句话都不屑于跟他说。
不过这人叽叽喳喳半天还是有一些效果的,至少梵行记住了,他叫什么名字。
说来这男子长得不赖,身材颀长,脸上有两个小梨涡,姓苏,单字一个齐。
山口这边这两日事情发展的也很是顺利,经过排查后,果然如所料,这些人里面大部分人都是安全的,经过系统的检查,二凤将这些安全的人,带去了绶城。
而剩下的这些已经感染了疫毒的人,则被用结界隔离起来,虽说那些人叫嚣的厉害,硬说自己没病。但是在其中一人叫嚣过后,突然吐了一口血,再也没人说话了。
这人可不是因为疫毒的原因,自己吐了血。是花彻出的手,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把那人直接扇飞在结界边上,结果当然是那人扛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因为事情进展的顺利,一天的时间,花彻就把那些人检查完了。那检查完了之后,花彻就算是没什么事情做了。
派无二去城里打探消息,还没有回来,花彻百无聊赖,躺在摇椅上等着。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赶巧儿,恰逢这时候,花彻就看到了,从马车上气冲冲跳下来的梵行小师傅。
本来还疑惑这个小姑娘,怎么往回赶?结果走近了一看,才惊觉不对,这姑娘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是不是见过?
然后凑得越来越近,然后,花彻震惊了。
卧槽?这…这不是…梵迦和尚他小师侄?叫那个梵行小师傅吗?
这咋还一副姑娘装扮了?难不成…?
花彻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梵行后面的那一辆马车。
紧接着,花彻把梵迦和尚叫了过来。
偷偷摸摸在梵迦和尚耳边嘀嘀咕咕:“和尚你去看看你师侄儿,他一副姑娘的打扮,别是遭人胁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