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是老爷子,听说她回了京都高兴的不行,又听说她在医院想让家里的车来接她,当即便笑呵呵的表示自己亲自过来,顺便还能看看老伙伴儿。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老爷子便被元芜轻扶着出现在元锦西面前。
“二爸,你怎么也来了?”元锦西有些感动,自己回一趟家,还劳动老爷子和二爸两个人来接,他们肯定非常想她。
结果元芜却对她说,“你大爸在附近会老战友,我怕他喝多出来看看,正好你爷爷要出来,我就跟他一起出来了”。
感情不是为她,白感动了。
老爷子看完老战友,他们又去贺野会友的地方接上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贺野,一家人乘车回家。
大哥在部队,大嫂带孩子随军,她回来就是家里唯一的小辈,自然倍受宠爱。
老爷子拉着她聊天说话,元芜在厨房忙着做饭,在家的第一顿饭吃的特别丰盛,她都吃撑了老爷子还一个劲儿的让她多吃,说她吃的太少。
在家的第一晚,她睡的特别踏实,没想亓放没想基地也没想野玫瑰,算是一觉到天亮。
可醒来之后就不能什么都不想了。
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亓放家那边的情况。
亓成还在西南地区关押着,等待最后的审判,亓家大哥去了西南为他跑前跑后,大嫂留在家里看孩子。
不管大哥大嫂如何埋怨亓放不近人情不帮亲侄,甚至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她作为弟媳回到京都都应该过去看一眼。
打定主意,她先给老蔡打电话报备行程,老蔡倒是挺痛快的同意了,还道:“亓放家那边的事情确实比较闹心,你过去安慰一下也好。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一个人待在外面”。
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家里的司机送她过去,在亓家待一会儿回来还有司机来接,她能自己走上一百步就不错了。
这次出门她没穿军装,家里放着的都是她高中那会儿的衣服,都好几年了,虽然样式老旧,但都没有坏,她自己倒也不嫌弃,随便挑了一条休闲裤一件短款羽绒服了,搭配上一双运动鞋,看上去还真挺像高中生。
出发之前还往亓家打了一通电话,亓家的保姆接的,说亓家大嫂在家里,她才放心出发。
万万没想到去到亓家她却吃了闭门羹。
人保姆确实说大嫂在家,可没说在家的大嫂愿意让她过去。于是她大老远的过来,大嫂只一句话就想打发她,“我不想见你”。
元锦西很无奈,这要不是亓放的亲大嫂换成别人她肯定转身就走,绝对不多说一句话。
不行啊,那就是亓放的亲大嫂,也相当于她的大嫂,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讲明白,省的积怨成仇,最后伤心难过的不还是亓放吗。
她又按了门铃,一遍没人应她就按两遍,直到把里面的人按烦了肯听她说话为止。
大嫂真的被她烦的不行,直接切断了门铃,她就是按出花来里面的人也听不到。
她可一点儿没气馁,门铃不行就打电话,手机不接就打固话,她就不信大嫂能断了电话。
大嫂当然不敢断,她现在除了看孩子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守在电话旁边等亓成的消息。
不仅不能断,她还不能让元锦西老打电话进来,万一占线了怎么办。
于是,大嫂很不乐意的放元锦西进了门。
没给上茶没端水果,甚至都没给一个笑脸,大嫂就抱臂耷拉着脸坐在沙发上,都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元锦西早已料到,倒也没介意。
坐到大嫂对面,她先开口和气的说道:“大嫂,对不起,我和亓放都应该跟你们道歉”。
“哼”,大嫂愤愤的回应。
有回应就好,一点儿回应没有才是最尴尬的。
元锦西继续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亓字,咱们都是亓家人,有劲儿就该往一块儿使,有难大家都该伸手帮,您说是不是?”
大嫂终于肯看她了,只是目光中满满的都是疑惑,搞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
“亓放经常跟我说,您和大哥明面上是他的哥嫂,其实就跟他的爸妈似的。父母早逝,那会儿他年纪还小,对他们的印象不深,只是每每需要父母的时候都是您和大哥在他身边,在他心里,也许你们比爸妈的分量还要重一些”,元锦西先打一张亲情牌。
这牌管用,大嫂红了眼眶,只是一想到自己儿子又硬起心肠,嘴上说道:“说这么多有什么用,还是救不了我儿子”。
“大嫂,不是亓放不肯帮忙,是他帮不了啊!”元锦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您只知道他位高,怎么就不想想他年纪轻轻在那么高的位置上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与质疑,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呢。我就这么跟您说吧,但凡他做出一点儿出格的事情,他的位置肯定不保,如此他既救不了人又搭上自己,这是您和大哥愿意看到的吗?”
大嫂微微垂下头,沉默不语。
元锦西轻轻吐出一口气,大嫂似是已经松动,再多说几句,兴许就有转圜。
可还没等她再说呢,大嫂抬起头,沉声对她说道:“你是亓成的高中同学,又是他的小婶,你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亓家人,那我问你,你在亓成的事情上又出了多少力?亓放怕毁了自己的前途,那你呢?你爷爷姓贺啊,只要你跟家里人说一声,他们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
元锦西终于明白,原来大哥大嫂心中最怨的不是亓放,而是她。
相较于没什么根底的亓放,她以及她身后的贺家那才是真正的大树,在普通人眼中,这树高的能通天。
这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元锦西极力克制,还是没忍住,沉声回道:“大嫂,我只问你,亓成是不是犯了法?”
大嫂不回答,因为事实摆在眼睛,根本不用她回答。
元锦西接着道:“犯了法的人难道不该接受惩罚?犯了法的人凭什么让清清白白的人为他沾上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