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走了之后,秦明月叫了身边伺候的廖嬷嬷,麻嬷嬷过来问:“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摘星楼,没有空回来,家里怎么样了?”
廖嬷嬷忙说:“听了小姐的命令,我和我家那口子,一起找了卖出去的那些我们家的家生子们,有愿意回来的,有不愿意回来的。愿意回来的,我们又仔细挑选了一下,现在已经赎回来了二三十人,还有一些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交接好,那一批也有六十多人。府邸后面的小街也已经跟奉西商人们说好了,赎回来了一部分,安置了那些仆从们居住。”
“能重新回到秦家,这些人都高兴坏了。都感小姐的恩德呢。这些人虽然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但是,按照规矩,我还是交给了麻嬷嬷去训了一段时间,才重新安排在各处当差。”
秦明月点点头说:“嗯,你们两位嬷嬷这一段时间辛苦了。麻嬷嬷,我的那几个姐妹怎么样了?”
麻嬷嬷笑了说:“大小姐和三小姐娇气一些,学的自然就慢了一点,针线是廖嬷嬷管着,据说能凑合着做一些衣服了,刺绣还是不成。倒是规矩方面,学的还不错,依照老奴看,下个月就能带出去参加茶会之类的了。”
秦明月听了说:“哦,这倒是很快啊。麻嬷嬷辛苦了。那我的两个姑姑呢?”
麻嬷嬷忙说:“她们两个可能是从前就吃苦惯了的。据说,本来针线活计就很好,所以,时间都用来学规矩了,进步更加快,现在带出去都是可以的。”
秦明月冷笑一下说:“她们自然是针线好了,听说,以前祖母的所有房中针线活计,都是她们两个干的。这哪里是公侯家的小姐,分明就是两个粗使丫头。”
“既然她们的规矩都学的差不多了,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把她们都带出去交际,对了,我们赎回来的人中,有适合当贴身丫鬟的没有?”
廖嬷嬷忙说:“这一次赎回来的大多是年纪大一些,成亲了的。她们的孩子,也都不大,适合的倒还真的没有。不过,做二等丫鬟倒是合适,有几个十岁左右的。”
秦明月点点头说:“这几个十岁左右的就放在祖母和我母亲的房中吧。也给她们添人使唤,过上几年,长大一些,就能提拔成一等了。”
“不过,既然准备带上我的这两个庶出的姑姑还有两个姐妹出门应酬了,自然是要给她们配上合适的嬷嬷,丫鬟了。要不光一个人出去,身边没有伺候的人,不是叫人笑话。对了,前一段时间我不是叫你们买一些身家清白的丫鬟仆从回来吗?怎么样了?”
麻嬷嬷忙说:“这个也买了,第一批只买进来二十个,有青壮,有适龄的丫鬟,已经交给摘星楼去查,过两天就能审查完,可以用了。”
秦明月点点头,小心些还是好的。
秦明月看了看身边堆着的这些绸缎说:“两位嬷嬷辛苦了,这两匹钴蓝的给廖嬷嬷,丁香色的给麻嬷嬷,留着做衣服吧。”
麻嬷嬷和廖嬷嬷脸上都笑开了,忙道谢。
秦明月又说:“剩下这些松花色,品红,群青,竹青,鸦青等绸缎都打开来,给我身边伺候的丫鬟,嬷嬷们都每人做两套衣服,剩下的都先收到库房中去吧。”
“之前我们府里采购的那些布料估计不够了,叫人多采购一些去,反正自己家作坊,价格便宜,这眼看着就要换季了,给家里的下人们都做两套衣服。以后,每个换季时节,都给下人们做两套衣服。一年一共是八套衣服。”
麻嬷嬷和廖嬷嬷忙应下来了。
秦明月又问了府里一些情况,就转身准备去卧房睡觉。这个时候,阴夫人派人来请。没有法子,秦明月只能换了一下衣服准备去上房。
这个时候,廖嬷嬷说:“小姐,夫人叫您过去,可能是要抱怨一些事情。”
秦明月一面换衣服一面问:“抱怨什么?”
廖嬷嬷说:“最近我们府里添置了这些仆从,夫人可能是抱怨她身边伺候的人不够,想要多给她配一些人手。还有,我们府里采购给下人做衣服绸缎的事情,也被夫人知道了。她可能抱怨她自己都没有衣服穿,还给下人做衣服?”
秦明月一想也是,就对廖嬷嬷说:“开了我的库房,把前儿沈家送来的那些颜色鲜艳的春绸拿出来两匹,再把那一夹子十二支填白玉赤金楼台亭子簪子里面取出来两只给包上,我待会儿送去给母亲。还有,春绸再拿出来两匹,还有两支簪子,一起明天送去给祖母。”
廖嬷嬷只得应下来,不过,一面收拾一面嘀咕:“好容易得了一些颜色鲜亮的春绸,正应该给小姐自己做几身衣服,这又送出去了。”
秦明月笑了:“好了,不过是一些春绸,值得什么?将来何锦芳把我们自己家的好锦缎织好了,我们还愁没有好布料做衣服?”
廖嬷嬷只能住嘴,跟着秦明月一起去了上房。
刚刚到上房,秦明月还没有来得及给母亲阴夫人请安,就看到阴夫人坐在杂木的太师椅上拿着一方素帕子在抹眼泪。
秦明月忙行了礼,问:“母亲这是怎么了?”
阴夫人一面继续抹眼泪,一面说:“这屋里谁还看得起我啊?我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说起来我是一个国公夫人,可是,明月,你看看,我这个屋子,这摆设,我这一身的穿戴,哪里像是一个国公夫人了?就是你父亲的那几个小妾都过的比我强啊。我这幸好是身子不怎么爽利,不出门,要是出门了,不被人笑话?哎呀,这日子没有法子过了。”
“打我嫁过来,家里就是你祖母打理家务,好容易,这管家的权利到了我亲生女儿的手里了。我也没有跟着沾光啊?家里仆从是买了一大群,还给仆人们买了房子住,可是,我过的日子呢?听说,连仆人们都要裁制衣服了,我怎么混的堂堂国公夫人都不如下人们了。”
听到这些哭诉,秦明月的脸不由得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