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年一晃而逝,因为地府没有阳光的原因,暮叶的脸极其白净,犹如一块完美的羊脂白玉。
白从屋里走出,望向远处的天边久久不语,许久后,转身走向暮叶道:“你可以回去了。”
“去哪里?”暮叶已经习惯了阴间的生活,在这里结识了许多的朋友,与大家相处得十分融洽。
“阳间。”白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一块冒着冷冽寒气的冰疙瘩。
“为什么?”暮叶不解白怎么突然让自己离开?难道自己做什么事惹他生气了?最近并没有犯错啊。
“没有为什么,你是人,这里是地府,是时候离开了。”说罢,白化为一道光影,朝天边飞掠而去,只留下一道声音在地府上空回响:“阎罗王,把暮叶送回阳间。”
白色光影消失,阎罗殿中的阎罗王心情比生了儿子还高兴,那个祖宗终于走了,地府的好日子又要开始了。高兴地带着谢必安,一边哼着小曲朝暮叶的住处而去。
暮叶在小院里静静的矗立着,虽说白整天板着个脸,看似冷若冰霜,但从他行动上能清楚地看出,白对自己很关心,这辈子注定欠他,将来必要报答。
不一会儿,阎罗王和谢必安来到小院中,一脸春风得意地说:“墓小爷恭喜恭喜,要回阳间了。”
“唉,我心里舍不得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想让我快点走,真是伤我的心啊。”暮叶和白完全就是两个相反的性格。
暮叶就是一个生性贪玩,没个正经样的调皮蛋,在地府没少惹事,但所有鬼都忌惮白,不敢怪罪于他。
“墓小爷哪里的话,我们当然舍不得您走了,您这一走,我们就少了很多乐趣。”阎罗王昧着良心却说得一本正经。
暮叶一听说道:“那我就不走了,去阳间也没意思。”
阎罗王可着急了,赶紧用很为难的表情说:“其实我也不想让墓小爷您走,但是白爷那儿我们不好交差啊。”
暮叶当然知道这群鬼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口头上逗他们玩玩罢了,长叹一声道:“我走了,得空再回来看你们。”
随即,暮叶朝着酆都城门方向走去,在这地府两袖清风,并没有什么要带的行李。
谢必安紧随其后,怕回去的路上,有不长眼的鬼魂惹到他,吆喝道“墓小爷等等,我送您回去。”
出了酆都城,来到奈何桥上,暮叶看着孟婆道:“孟婆姐,我一直好奇你怎么不会变老?”
暮叶在空闲的时候经常跑奈何桥来玩,所以与孟婆十分熟识,一直叫她孟婆姐。
孟婆摇头道:“说来你也不懂。”
“你就是不想说。”暮叶不止一次问过孟婆这个问题,可她每一次都用这个理由来敷衍。
“等你什么时候明白爱是什么,我就告诉你。”孟婆望向暮叶淡淡一笑。
“好吧,等我什么时候明白了我就回来找你。”暮叶说罢朝望乡台方向走去。
途中,暮叶又问谢必安道:“老谢,你说我回阳间做点什么好?感觉毫无头绪。”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他毫无打算,诺大的阳间该何去何从?
白无常道:“唉,我都几千年的鬼龄了,问我不等于没问吗。”
暮叶摇摇头,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习惯了阴间的生活,不知道回到阳间能不能适应。
鬼门关门口,谢必安对暮叶摆手道:“墓小爷,我就送您到这儿了,以后的日子万万保重,没事就回地府逛逛。”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走了,保重老谢。”暮叶说罢走出鬼门关,从土地庙中出来。
出来后发现土地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地方,至于是哪里他不得而知。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阴云密布,他感觉除了热之外,也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走了没多远,小道边的一口老井里传出呼救的声音,他好奇地凑了过去。
进口布满青绿色的青苔,还没挨近就能闻到里面传出的腐臭之气,暮叶在地府日日与鬼相伴,自然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可当他看到井中的景象时,不禁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那呼救的声源哪里还有半分人的样子,浑身浮肿呈青绿色,头颅肿得跟球似的,两个黑洞洞的眼珠更是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暮叶。
暮叶当场吓得后腿数步,地府中听来的事迹果然是正确的,留在阳间的孤魂野鬼怨气极重,所以样子也会十分恐怖。他朝里面喊道“你都死了,不下地府报道,在这呼救做什么?”
那鬼一听,大惊地喊道:“什么!我死了?不可能,你在骗我。”
暮叶摇摇头,在地府的时候,他就听说,有的鬼到了地府都还以为自己是人,以为是瞎掰的,没想到现在见到真例了,于是好心提醒道:“你看看井底下是什么”。
水鬼钻到井中看到自己的尸身后,才回忆起自己被杀的情景。
三日前,他乘着星夜赶路,想躲过仇家的追杀,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未能如愿,在此地被仇家追上,遭围杀之后与两块巨石五花大绑,抛入这口老井中。
水鬼开始呜咽起来,犹如在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听到磨牙,听得人心一颤一颤的。
暮叶远远的听着,也不安慰,也不询问。人都是怕死的,但是人人都会死,生死轮回,死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明白这个道理的他,觉得死并不是什么伤心欲绝的事。
水鬼哭累了之后,望向井口用那破锣嗓子说道:“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暮叶反问:“帮你做什么?”
水鬼身上的怨气开始加剧滋生,样子变得更恐怖狰狞起来,口中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报仇!”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暮叶表示爱莫能助,帮你杀掉害你之人,我又成了别人的仇人,如此周而复始,何时才有个结果。
“那另一个忙,可以帮我吗?”水鬼退而求其次地说。
“说说看。”暮叶不慌不忙,有的是时间,反正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水鬼压低了声音道:“《十六字阴阳秘术》求您代替我走一趟,将其带回龙虎山,这是我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事。”
这秘籍的名字犹如一块石子,让暮叶古井无波的心开始悸动起来,在地府他得到李淳风传授的《十六字阴阳秘术》,难道实册在阳间?
暮叶也没有急着答应,问道:“你现在已经死了,将那本秘籍带到龙虎山又有何用。尘归尘,土归土,下地府去吧,那里才是亡魂的去处。”
“求你了,你能看见我,那你一定是玄道中人,那本秘籍带回龙虎山,你一定能获得巨大的好处,相信我。”水鬼紧张焦急地在井中踱步。
暮叶转念一想,自己反正也没事,一来可以度化这个水鬼的怨念,二来可以看看那本秘籍和师父传给自己的有何不同。
想到这,他不禁想念只有一面之缘,却令自己受益匪浅的师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过得好不好。
这年他在《十六字阴阳秘术》中学到不少的好东西,从而有了属于自己探索出来的道,更重要的是这条道得到了白的认可,让他好好修行领悟。
暮叶想帮水鬼但却又犯了难,自己是会一些拘收鬼魂的方法,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身上一件道具都没有,想画一道普通的收魂符也做不到。
“天黑后,我再来此处找你。”不等水鬼回话,他开始顺着羊肠小道继续前行。
有路的地方那便有人,先看看附近有没有村落,弄点饭食填填肚子先。想到这他心中不禁后悔,出地府为什么不带着些干粮和钱财。
走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在不远的处山腰上看见了零星几乎人家,肚中的擂鼓声催促着他快些走,再继续下去胃就黏一起了。
走进只有十多户人家的村庄,看了天色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但村中家家户户却已经紧闭房门,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随意找了一家,暮叶一边敲门一边喊道:“你好,有人在家吗,赶路太累,讨口水喝。”
屋里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暮叶却清楚地听到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不可能没人在家,想了想,或许是这户人家怕生,于是他又朝着下一家走去。
一连数户人家,情况都差不多,直到敲到第九家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趁天没黑快走吧,到了夜里就走不掉了。”
什么情况?暮叶开口问道:“老人家何出此言?我只想讨口饭食,不留宿。”
无论他怎么喊,屋里不再传出任何声音。这样反常的行为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你们让我赶紧走,我偏不走,看晚上这村里能发生什么怪事。
他是想一直在村里等到晚上,但是肚饿感强烈抗议,于是朝着山腰下的河流溜达去。
从树上掰树杈,一连掰了六七根,才掰出一根裂口是扁平锋利的,他兴匆匆地撸起裤管跑到河中,武学底子摆在那儿,不一会便插到了两条三四斤的大青鱼。
回到河岸上,收集了许多枯枝败叶,但又开始犯难起来,火源怎么搞,难不成钻木取火?那玩意新手恐怕搓一天也搓不出火花。想了一会,他心中想到一法子。
看了看身上的长袍,从衣角撕下一小溜,咬破手指后在上面画了一道三昧真火符,画符同时口中念三昧真火咒:“拜请观音菩萨亲降临,一极二化三真火,火力朱物多生,火德神君朱夏埔,此符邪魔不正神,乾元亨利贞,太极顺旨行,吾奉观音亲勒令,神兵火急如律令。”
看着一气呵成的三昧真火符,暮叶十分激动,第一次画符,一蹴而就很不错。随即手结三昧真火印,将符朝火堆打去,符在接触柴火堆时爆燃开来,紧接着收手吸气散指,动作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