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衣带当风,神采奕奕,斗志昂扬,一看便知,是云门宗正式的弟子。
在教场的正中间,此刻或三五成群、或成群结队聚集着另外百十人。同样有男有女,同样都是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的青少年。精气神明显就差了太多,而且全都奇装异服,有的不伦不类,有的富贵华丽;有的精神抖擞,有的昏昏欲睡,不一而足。
看龙渊几人走了过来,统一着装的云门子弟目不斜视,岿然不动。
教场中央那群人大半的眼神却立刻被一身红装的苏凝霜吸引过去,余下的小半人也在一片口哨声中转移自己的视线,齐齐向苏凝霜那边扫了过去。
张弓的矮胖少年忘了手中的箭已在弦,不分东西就射了出去;扛鼎的黑胖小子忘了肩上的巨鼎,竟扛着平移了数十步;耍剑的少年,剑已经脱手而出,掉落在脚下的青草地上;策马的少年紧紧勒住缰绳,马一杨蹄,差点撞上旁边的一名翩翩少女;少女素手纤纤,挡住头顶的太阳,一脸嫉妒看着满场痴迷的目光,嘟嘴道,“哼,也没长得如何漂亮,赶我们城主家的小姐差远了!”
人群中一片窃窃私语,尖啸的口哨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是?”龙渊禁不住问。
武士指着教场中央那群人简短解释道,“这里是云门宗的教场,他们是云门宗上个月收的一批新人。”
龙渊很奇怪,武士说的并不是“新收的一批徒弟”,而是“新人”。
武士也看出龙渊的疑惑,道,“云门宗收徒弟与其他宗门不一样,从来都是宽进严出。人人都能报名成为云门宗的弟子,但最终并不是人人都能穿上云门宗的那一身衣裳。”
龙渊懂了,于是道,“果真别开生面。但要怎样才能真正成为云门宗的弟子呢?”
武士解释道,“云门宗每年每月都会招收一批新人进入宗门研习武道。新人可以独自研习,也可以与正式弟子一起切磋交流,总之一切自由。宗门定时给每位学子配发一切吃穿用度,另外还派补给银两,以供学子们专心学习。”
“还没正式入门就受如此待遇,云门宗果然有大家风范。”龙渊不禁感慨。
武士继续道,“新人能否最终进入云门继续学习,就看他们能否通过云门宗每半年一次的考试。即春试,和秋试。两试文品、人品及武品同考。成绩优异者方能最终成为云门宗弟子,并按各自专长分配到四坊深造。”
“什么是四坊?”龙渊问。
武士道,“云门宗根据武道根基异同及个人专长因材施教,分别建设了四坊。以‘剑’为长的琴台;以‘暗器’为主的棋舍;以‘气’为基的书馆;和以‘骑射’为要的画坊。总称四坊。”
“云门宗强大,的确是有其强大的道理。”龙渊不禁暗自感叹。
武士最终一言概之,“所以在正式成为云门宗的弟子之前,你是自由的。自由出入云门宗,自由研习武道,自由来去,云门都不加干涉。你在这里一天,云门就会定时定量给你吃穿及用度,还有银子。你想中途离开,云门也会给你一趣÷阁遣散银子,供你补给家用。”
“这样的地方谁愿意走?”龙渊好奇道。
武士指着教场看台问龙渊,“看到那个看台了吗?”
龙渊说,“看见了。”
武士道,“两试期间,云门宗重要级人物都会到场,坐在那上面看所有新人大比武。看台背后有一条宽阔的青石大道,那条大道通往灵山之巅。比武完毕,成绩优异者就可以通过那条青石大道走向云门更深处,正式成为云门弟子。失败者,就会通过我们刚才来时的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明白了。”龙渊道。
武士指着教场中央的那群新人道,“现在你跟他们一样了,在明年春试之前,你一切自由。我走了。”
武士说走就真走了,独留下龙渊和苏凝霜在原地发愣。
苏凝霜不顾四下炙热的目光,对龙渊恍惚道,“这就走了?两位圣人之前不是给宗主递过话吗,怎么一点照顾没有,还跟这些新人一样?”
刚离开的武士霎时折身回来道,“如果你们今后还想在云门修行,务必谨记一点,在整个云门宗,就从来没有照顾一说。所以我奉劝两位一句,早死了这条心。云门上下只信奉一条原则,凡事用实力说话,强者为王,败者,就什么都不是。”
武士说完再次转身离开。
苏凝霜霎时咋舌,“这里的人耳朵怎么都这么灵?”
龙渊目送武士离开,之后将目光放远到整个教场,最后落在最外围那些神采奕奕的正式弟子身上。
羡慕,嫉妒,唯独没有恨。
不过龙渊没有恨,并不表示别人也没有。
至少之前那个以手遮太阳的女子心中就有恨,而且还恨得不轻。
她恨苏凝霜一出现就抢了整个教场上所有女子的风头,其中自然包括她自己,还有她奉若神圣的大小姐。
此女子名叫云秀。被她奉为神圣的大小姐名叫云锦。
云门之所以叫云门,不是没有渊源的。
风雷城最早是云氏家族的发源地,城内大半人都姓“云”,就连如今的城主都还是姓云。云豹。
云氏一直也是大熵武道强盛家族,不过比起叶氏来,就很是相形见绌。
云门是云氏最早定下的地名,本是借喻“鱼跃龙门”之意,但“龙”字犯了忌讳,所以换成了本姓云。
云门宗后来居上,但胸襟宽阔,从不计较这些,所以云门沿用至今,那句谚语也随之延续至今。
鱼跃龙门,人跃云门。意思是芸芸众生,若要化身为龙,就须跃过云门,方能成为人上人。
说起来,云门能被世人铭记,名声却是叶氏真正一手经营起来的。
云锦正是当今风雷城城主云豹的女儿,堂堂城主府的大小姐。
莫看云秀也姓云,但与城主府并无多少瓜葛,勉强能算个远亲,真实身份却是云锦身边的一名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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