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青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绝对没错。帝丘守护大人与小的说,他刺杀帝君并不是为他了自己。”
“哦,那他是为了谁?”龙正好奇问。
“自然是为了镇南大将军太初九。”豆青答。
龙正目如铜铃,身体前倾问道,“可是,这是为什么呀?镇南大将军看似权高位重,也的确是百年难遇的少年俊才,可与星公比起来,简直不足九牛一毛,毫无可比性。与大熵江山和帝位比起来,就更是微不足道。”
“如若镇南大将军太初九是昔日的太子龙渊,帝君还觉得一切微不足道吗?”
星落海心里一紧,原来龙正在这里等着他呢!
龙正此刻目光灼灼看向星落海,却是与豆青道,“你的意思是,帝丘守护大人,星落海星公,让你刺杀本君,其实是在替昔日的太子龙渊作嫁衣裳,他要将太子龙渊扶正,坐上大熵帝君的位置?”
屠隆与金通圣面面相觑,自豆青说出太初九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看破,一切都是帝君与豆青的一场戏。
这其中的破绽也未免太过明显了。
因为这其中任何一人,要想刺杀帝君,都用不着请任何人帮忙。
太初九强悍如此,连六圣都不惧。
星落海手握三万五千金陵卫,自己更是大熵九圣之二,势不可挡。
请刺客?
而且还是如此弱的一名刺客,那就是在找不自在,还不如直接把白花花的银子扔进粪坑,说不定还能听见一个响儿。
眼前的这个刺客,绝对是不会听见一声响儿的。
所以当豆青说出“太初九就是太子龙渊”这句话的时候,屠隆,金通圣二人就瞬间明白过来。
一切,原来是帝君龙正的报复计划开始了。
帝君对星落海的报复开始了,那么对他们的,还会远吗?
屠隆和金通圣瞬间同时想到一句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于是二人的心神难免一荡。
豆青依然在与帝君一唱一和,哭哭啼啼道,“终其原因,还是帝丘守护大人家的大小姐看中太初九,想纳为东床快婿。帝丘守护大人又听坊间传言,太初九很有可能就是十六年前的太子龙渊,于是更加心生青睐,想顺水推舟,借此起势,将真武剑派的名声推至大熵无上之境。”
星落海愤然道,“你这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龙正却不管不顾星落海的辩解之言,而是问豆青,“你可知道你说的这话的分量,足以让我大熵最大的朝臣命丧黄泉,甚至让他的家族毁于一旦。”
豆青道,“知道。”
龙正又问,“本君再问你,你若是撒谎,哪怕只有半句妄言,可知道后果?”
豆青再道,“知道,无非是诛九族的大罪。但事到如此地步,星公都不在乎小的死活了,小的也只能将真相和盘托出,以求将功赎罪和自保了。”
龙正略微点头道,“待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本君一定秉公执法,给你一个公断。”
之后转向星落海,“那么现在,星公你还有何辩解之言?”
星落海斩钉截铁道,“此人所说,一切都是子虚乌有,微臣对圣家族,对帝君,从来都是忠心不二,天地可鉴。”
“是吗?”
龙正淡然一笑,“其实本君一直信任星公,也认为星公绝无可能欺君犯上,犯下弑君犯上的弥天大罪。”
“微臣叩谢帝君信任。”星落海对着龙正恭恭敬敬参拜下去。
但这时,冷秋突然上前一步道,“微臣还有话要说。”
“你说。”
冷秋道,“微臣还有一人可证明星公意图谋反。”
“谁?”龙正眉头微皱问。
冷秋朝殿外挥了挥手。
少顷,神机营几名武者押着一名少年走进大殿。
看到那名少女,星落海瞬间如遭重锤,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凝望少女,龙正晒然道,“星公,不知道这名女子您认识还是不认识?”
星落海凄惨一笑,“她是微臣的女儿洛星罗兰,微臣自然不可能不认识。”
“很好。”龙正点头,“既然星公认识,那一切就好说了。”
转向冷秋,龙正道,“冷总管,现在就与本君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冷秋再拜道,“禀帝君,之前事因微臣听闻九龙堂有言,说帝丘守护大人今日有反叛之嫌。微臣坚决不信,于是暗中对星落府日夜监察。功夫不负有心人,今日还真让微臣有所斩获。”
“是何斩获?”
“通过近段时间星落府上下的言谈举止,微臣笃定,帝丘守护星落海的确有忤逆之嫌疑。而且今日还预计到帝君可能会因此而对真武剑派不利,于是暗中让其女,也就是眼前这名女子,偷偷回剑湖为其家人通风报信,让真武剑派暂避帝君锋芒,并叮嘱,假以时日,大熵说不定就会日月换新天,江山易主,让真武剑派做好迎接新主的准备。”
“日月换新天,新主?”
龙正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间竟是寒芒。
“新主,也就是星公口中所谓的镇南大将军太初九。而且微臣可以替豆青作证,星公近日的确屡有将太初九纳为东床快婿的打算。甚至更早时间,星公已经着人前去六壬山庄提亲,只是因为太初九出走六壬山庄,所以并未成功。”
龙正看洛星罗兰,又看星落海。
洛星罗兰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星落海面如死灰,连连摇头叹息。
屠隆,金通圣二人更是心惊胆战。
九龙堂的触手都已经伸到堂堂帝丘守护大人的府邸了吗?
那夜郎屠家呢?
那金家呢?
是不是早也在九龙堂的监察范围之内了?
那过去自家与太初九之间的种种瓜葛与纠缠,九龙堂是不是早洞若观火,帝君早对此一清二楚了?
此事即便只是想想,屠隆和金通圣都有些不寒而栗。他们已经开始严重怀疑,眼前的帝君,是那名年仅十六岁的翩翩少年郎吗?
如果是,这名少年未免也太智近乎妖了。
与国师玄冥比起来,他完全过之而无不及啊。
短暂的寂静之后,龙正问洛星罗兰,“你是帝丘守护大人星公的女儿洛星罗兰?”
洛星罗兰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道,“回禀帝君,小女子正是。”
“所以刚才冷总管所说,又是真是假?”
龙正的目光虽然随和,淡然,但还是看的洛星罗兰丝毫不敢抬头。
“小女子,小女子……不知。”
洛星罗兰只能拼命摇头说不知道。
刚出星落府没多久,她就被抓,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
但她又绝无可能供认不韪,将整个真武剑派送上断头台。
她只能说不知道。
知女莫若父,星落海太了解洛星罗兰此刻的心思,肯定是痛彻心扉,不知所措。
于是赶紧替她解围,接过话头回龙正道,“回禀帝君,微臣有话要说。”
龙正双目凝望星落海,“还真是父女情深,星公有何话要说?”
星落海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知道冷秋所言绝非妄语。
既然冷秋连自己向六壬山庄提亲的事儿知道了,其他事情自然也早已经查的水落石出。
再加之帝君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自己即便再三争辩,亦是徒劳。
那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索性将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拉倒!
如此或许还能替自己换取一点时间,直到玳瑁顺利归来。
而玳瑁此刻,也真真切切成了真武剑派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
直到洛星罗兰出现在大殿的那一刻起,星落海就已经万念俱灰,对帝君龙正彻底失去信心,他也不想再做半点迂回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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