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从那以后更加嫌弃憎恨他,林雨想不到他的母亲不但不要他,还带上家里所有的家当,丢下他也和一个男人跑了,而且让他还在小小的年纪便欠下一屁股的债。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临走时看他的眼神--冷漠、怨恨,那是母亲对他发自内心的恨。
林雨成了父母抛弃的孤儿,家里的债务他不得不还,他只能放弃了学业,刚刚高考结束,大学通知书已经拿到了,但他在没有这个能力再去读书了,他义无反顾地放弃学业,给乡亲们写了欠条,然后背上行李,独自一人来A市打工,为什么到A市来打工,只是听村里的人说,这里是能够赚到钱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就是在这个城市失去音信的。
那年也许他真的运气不错,一个人在A市走头无路的时候,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碰到的老李,当时老李还是一个小小的建筑的包工头,他一眼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林雨:“出来打工的?”
“是的、是的。”当时林雨非常激动:“我什么都能干,你让我干什么行,老板我很能吃苦的,你要了我吧。”
他已经在这个城市里徘徊很多天,身上的钱已经用光了,如果在找不到工作,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活下去。
“要不要你,得试了再说,不过我们那儿干活很苦,试用一个星期,能干就留下来,一天十块钱,按天算。”
“可以,可以的,我能吃苦,我不怕吃苦,我什么都能干,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管这份工作怎么艰苦对于林雨来说都是及时雨雪中炭,他不能放弃,他是多么的迫切需要这份工作。
林雨跟着包工头老李一干就是三年,刚刚开始的时候,林雨没有建筑技巧,一双干瘦的手掌磨满水泡,腿上到处都是淤青,两条腿爬楼梯都费力,浑身上下都是伤,累了休克几回,可是他还是咬牙挺下了下来。
看到这样不要命的干活林雨,老李真的怕了,老李怕小孩出事情他承担不了责任,想辞退林雨。
可是林雨太需要这份工作了,他需要在这个城市活下去,这是他父亲曾经来过的城市,对他意义非凡,他是多么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在这城市的莫个地方看到父亲,父亲能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在怀里,在他最伤心的时候,能为他抹去眼泪,抱他入怀,父亲的肩膀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伟岸,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这样的温暖了,他真的很想父亲。
最后林雨写了一份免责协议书,求着老李希望能把他留下来,老李也被林雨感动了,最终老李把林雨留了下来。
半年后老李承包室内装潢,让林雨脱离室外的苦力劳动,跟着他学做室内装潢。
老李是真心实意喜欢林雨也特别用心的教林雨,林雨很聪明也很刻苦,不负老李所望,一年以后林雨自己便可以独挡一面,做了几个室内装潢的工程,得到了顾客的认可。因为口碑不错,也给老李争取不少室内装潢的活,也让老李小赚一笔。
老李对林雨是真的不错的,他打心眼里心疼林雨,这孩子人长得不但清秀漂亮,最主要是他有一颗感恩的心,这几年下来,林雨每个月发了工资,虽然大部分的钱寄给家乡的债主,只剩余一小部分留给自己花,可是在这一小部分当中,他每次都给老李买些东西孝敬他。
每次老李总是说:“傻孩子,别乱花钱了,你挣钱不容易,还要还债呢,等你以后挣了大钱在来孝敬李叔,李叔现在什么都有,不需要你浪费钱,你要是下次再买李叔可要生气了。”
老李是真心疼林雨,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出来打工不说,每个月还要还债,自己累死累活都不舍得为自己买点零食买件衣服,省下来的钱还想着他,怎么不让老李心疼,若是父母还在,像他那么大的孩子应该还在读书撒娇吧,哪舍得让孩子受这份罪。
每到这个时候林雨总是笑笑说“知道了。”等下次发了工资还是照样给老李买这买那。
直到有一天林雨开心对老李说:“李叔,我的债还完了,我请你吃饭。
那天吃饭的时候老李问林雨:“林雨啊,你现在还年轻,现在的社会都在进步,以后没有知识可不行,特别是在这个大城市里,要想站住脚,不想被社会淘汰,就得不断的充电啊,你总不能一直干苦力做下去吧,你得为你的以后着想啊。”
林雨听了老李的话,觉得自己应该趁着自己年轻,应该多学点知识,现在家里的债也还完了,每个月不用还债,自己开销不大,想想报个自学班不成问题,于是林雨报了一个夜校,学的是室内设计,和的现在做的也比较对口,这一年多来,林雨是一边工作,一边上学,二年的学业硬是让他花一年半时间就完成了,拿到毕业证的那天林雨兴奋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现在的老李已经是一家小有名气的装潢装饰公司的老板,林雨也成了一名室内设计师,而今天刚刚竣工的装修工程,就是出自林雨之手。
由于客户非常满意,很爽快的结了款,中午的时候,老李为了感谢员工这些天的辛苦,在小饭店请大家好好吃了一顿,吃完以后老李让大伙都散了,独自留下林雨。
“林雨啊,你现在毕业了。”老李笑着对林雨说。“咱们农村人找媳妇都早,你也该到找媳妇的年龄了。”
林雨听到媳妇两个字,瞬间全身冰凉瞪大了眼睛看着老李,不知所措。
“咋了,提到媳妇,你小子傻了,你婶子上次给我说要给你介绍姑娘,那姑娘叔叔也看了,不错,你看你这些年除了打工,就是学习,媳妇也没有时间找,现在你也毕业了,不怕没有时间处对象,叔叔想今天下午带你出去见见那姑娘,听你婶子说那姑娘烧了一手的好菜,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会过日子。叔现在年龄也大了,身体也不大好,过不了多久也该回乡下想福了,叔想能在A市的这段日子,把你的婚姻大事给解决,叔也好放心回乡下去。”
听到老李那么热心的个他介绍媳妇,林雨既惭愧又惊慌,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他心虚的张了张嘴:“不、、、、叔、、、我、、、我、、、。”我了半天,满脸通红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老李看这林雨的呆样,以为他害羞,不知有媳妇的好处。
拍来拍林雨的肩膀,一付有了媳妇万事足的样子说道:“叔是个粗人,没念过几年书,大道理叔也说不好,别的话叔也不多说了,不过叔是过来人,得告诉你,有了媳妇的好处,就是以后不管你工作再晚,回家都能吃上一口热饭,不管在哪里工作,家里都有人等你,都有人牵挂你,你说这日子多美啊!傻小子!等娶了媳妇你就知道有媳妇的好处了。”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林雨,老李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心里只要无限的恐惧,做贼心虚的他就怕被人知道他藏在心里的秘密,怕被人知道自己的不为人知的性倾向,会如何看他,更怕老李知道自己的秘密会不会看不起他,能不能再把他当亲人对待?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他真的不敢想。李叔是他在这个城市中仅有的亲情,他真的不想失去这份亲情,看到老李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他心里是说不出的愧疚。
看到林雨低头不说话的呆样,老李急了:“等会见了人家姑娘,你的嘴巴可要放甜一点,多主动点,得把你平时干活的劲拿出去去追人家姑娘,知道不?傻小子!走走我带你去见那姑娘。”说完也不等林雨同步同意,拉着林雨便要往外走。
“哈、、、、、、”老李大笑,他是真的把林雨当儿子疼了。
“走!”
林雨看着老李真的要带自己和那姑娘见面,林雨急的快哭了:“叔我还小,不想谈朋友,再说了今天我是真的有事,真的去不了,叔今天房东要过来,我已经和房东说好、、、、、、”
“什么房东,你那个小破屋我早就不让你住了,你怎么还住啊,要不是你不同意,我早就把你从那小破地下室揪出来了,你这小子就是一头倔驴,你说你现在也没有外债了,也毕业了,就算你想攒钱娶媳妇,也得注意身体啊,老是住在地下室里,对你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啊?那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住了,叔这次绝不听你的的,还有,什么小不小的,现在让你谈朋友,又不是马上让你结婚,这以后你娶媳妇的钱,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你把你媳妇追到手,这什么彩礼、婚礼的有我和你婶子呢,到时候你只管做新郎官便成,这事情你必须得依叔,听到没?”老李还没等林雨说完急着便吼了起来。
林雨看着老李发火他心里更加愧疚:“叔,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叔你别急啊!上次你帮我找的一室户的房子,我已经租下来了,东西也搬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是为了退房的。”
林雨苦涩的笑了笑,为难的看了看老李:“叔,你看今天和那姑娘真的没有办法见面了,叔,其实我年纪还小,我还不想那么早结婚、、、、、、”
老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摇了摇道:“好了好了,你要是真去退房子,那就缓缓在说,我回头和那姑娘说说,改天再见,什么还小还小,我像你那么大早结婚啦,你不知道啊咱农村人结婚都早,现在让你处处,又没有让你马上结婚,你们不是还得谈一两年吗,到时候结婚不是正好吗,你快去把那边的房子退了,不然人家姑娘过来看你住的地方,还不被你吓死啊!快去吧。”
老李笑了笑:“这个傻小子!哈、、、、、、、”
林雨搬完剩余的物品,想起老李要给他介绍对象这事,心中就紧张万分,就怕被人知道他的秘密,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和女孩相处,这些年看着身边的同事一个一个和女朋友约会,和女朋友同居,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确切的说他真的对女孩半点兴趣也没有,他喜欢的是男人。
知道自己的性向问题林雨也很惶恐,也痛恨过自己,可他无能为力,他最终还是走上了他父亲的老路,他曾经是那么恨父亲,恨父亲这样的不负责任抛弃他,害苦母亲也害苦了他,可是当他也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天生的,他想改变也无能为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能理解父亲的痛苦,可是他不认同原谅父亲的做法,和一个的不爱的女人结婚。
林雨想他不会向他父亲那样不负责任,对人女人没有感觉,就不会和任何女人结婚,他不会害了人家姑娘,也绝不会坑害第二代,林雨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一个姑娘,结婚这件事情他想他这一辈子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了,他选择了埋藏自己的秘密,做好了一辈子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的打算。
林雨看了一眼地下室的房子,轻轻的把房门锁好,搬起整理好遗留下来的物品,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微笑着从地下室走了出来,毕竟后面的日子还长,他还要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