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皇帝慕容俊继位仅三年,采用枢密院宰辅慕容恪的建议,联合大梁共拒大陈,放羌戎入大陈境,不仅达成万匹良驹的交易,还大大缓轻了与羌戎的矛盾。同时掘黄河水淹八百里忻州东部,成为黄泛区。从联合战略上大大牵制了大陈忻州兵马,呼应了大梁的对济州的战事,继而从大燕与大梁边境抽调近十万精锐开赴大陈边境。
慕容恪的调兵引起了大梁的相应,大梁数万兵马也脱离梁燕边境,压向大陈的济州。除此之外,慕容恪派亲信暗地里与西方的大夏国沟通,等待时机成熟一同伐陈。
正值大陈遭受大梁攻占济阳、黄河决堤,千万百姓流离失所,羌戎肆虐劫掠的四面楚歌之时,大燕皇帝见时机成熟,悍然发动战争。第一帅,就是慕容恪,带马步军十万矛头直指忻州州府都城郑阳,而前锋就是慕容秋实的大哥——慕容辰风,率五千铁骑,深入内丘纵深,切断内丘的粮道,控制郑内驿道,完成对内丘的包围。
大燕铁骑,自认为天下无敌,他们有最好的马场,有最优良的战马,长期与羌戎胡骑交战的大燕铁骑,弓马纯熟,骑射尤其引以为豪。刚踏入大陈境地,风头正盛。
结果与禹州运粮军马不期而遇。运粮队的远探根本没有机会回报大本营,就被大燕骑兵吞没。直逼运粮队不到二十里,被流星探马发现,及时回传,才给了运粮队预警的机会。同时运粮队开始有层次的布防,但是战力远不是对方铁骑的对手,两道防线被迅速冲垮。
大燕军队充分发挥骑射的优势,这种集速度、防御、冲击、远程攻击为一身的铁骑如百道利箭,在内邱平原上,驰骋,凿穿面前的一切阻碍。
但是,就是这个青年军士引百余快马,首先成功的吸引了大燕铁骑的注意力,骄傲的大燕铁骑怎么会放过斩杀大陈骑兵的机会。
其次,牵牛战术,一阵乱箭,在大燕铁骑面前根本形不成威胁,轻飘飘的飞箭完全无法穿透重铠,似乎只有几支运气比较好的箭矢射中人马铠甲防御不到的薄弱部位,有几个骑士坠马,这是踏入大陈地界的第一次出现伤亡。彻底把这头疯牛给激怒了,大燕铁骑都是高贵血统,怎能被杀,追击!
再就是,遛鱼,百骑为饵,在内丘平原兜风,后面缀着几千铁骑,虽然大燕出良马,但是有铠甲的负重,还有重的制式武器马槊,适合短距的冲锋,携极大的惯性,这个速度连轻骑都无法比拟。缺点就是不适合与轻骑的游斗,距离越长,游斗的劣势越明显。但是开始被骄狂冲昏了头的大燕铁骑,就像疯了一样。
再就是,杀戮!突然间,前面的轻骑三五人的箭术格外高明,箭箭着肉,尤其是一个青年兵士,竟然挎四袋箭囊,每出一箭,力道贯穿重甲,必然有人落马,重骑在奔驰的状态下,前面的战士落马,其悲惨下场可想而知。虽然他一人射箭,但是射速比三人还快,接二连三的坠马,不仅是坠马者生还机会渺茫,不巧还会绊倒后面的马匹,经过数十里的兜圈子,再好的重骑马匹也是腿软。
就大量的开始出现连带效应,一匹倒地的马往往会引起十数匹马的摔倒,大燕重骑开始出现大量伤亡,终于,慕容辰风觉察情况有异,开始将重骑散开,呈半弧形松散队形,围拢过来。压迫轻骑的回旋余地,迫使轻骑收拢回撤。
这招果然管用,大陈轻骑只得往后奔退,大燕重骑在后尾随,还是那名青年兵士,每出一箭,必有人落马,奈何几千人的重骑惯性不容小窥,总会有后来人补上空缺。这种小刀慢割不断放血的战法,终于让大燕铁骑吃不消了。就像一只竹篙撑住靠岸的船,再大的船,只要竹篙不断,一直用力,最终会把船慢慢逼停。
逼停大燕数千铁骑这只大船的就是那四袋箭矢,艄公就是这个青年军士。
所做的就是为了有足够的时间搭起这座车城,让禹州兵有立锥之地!
当看到最后一名轻骑入城后,断后的青年军士,在距离车城百步的距离,将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开弓满月,强大的箭势,直冲上空。簇拥进攻的大燕骑兵竟齐刷刷勒马停驻,三十丈,九十步,一箭地的距离,数千骑成半圆,无一骑越雷池一步。
一人杀敌八百,一支箭震撼整个敌军。
车城上两千军士同时喊:“少帅威武!少帅威武!”
“犯我边境者,死!”年轻军士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威慑全场!
“哈哈,有此兵势者,自古少有!”大燕铁骑队形两旁分开,慕容辰风骑马缓缓走出队列,大燕重骑一阵骚动。
“杀我将士者,杀!”慕容辰风面对遥遥直指过来的箭,面露谨慎之色,一柄黄色飞剑自后背腾空而起,遥遥指向青年军士。
每个修士飞剑的攻击范围差别很大,一般筑基期修士操控飞剑的范围为五十步到一百步之间,这是由修士的境界和飞剑的品质、灵性决定的,对于开启灵智的飞剑可攻击百步开外的距离。
慕容辰风虽是大哥,但是修行天份远不及弟妹,并没有进南华宫,但是传承家族绝学,以剑入道,堪堪到了筑基初期,后来觉得应该维护家族荣耀和贵族血统,加入军伍,从底层做起,斩杀羌戎胡骑无数,凭军功升职将军,对兵家感悟更甚,以兵家之术辅剑道,连破两级,进入筑基后期。
“哐哐哐”车城内一阵锣响,青年军士,展颜一笑,“哆,哆”战马后退,拉开着与慕容辰风的距离,慕容辰风则是驱马缓缓前行,就是要踏进这个距离,两人彼此对视着,瞳孔都在收缩,两人都在运用兵势之道,压制对方气场,双方气场相互挤压,达到一种平衡。慕容辰风嘿嘿冷笑,因为他发现日光刺进他的眼睛,眼神不得不微眯起来,他对这点劣势毫不在意。
现场人都不曾留意,一朵云彩在慕容辰风头顶凝聚,渐渐变得厚重,似有丝丝是闪电在其中闪烁,双方军士均能看得清楚,青年军士也能看到,但是却丝毫不动声色。
慕容辰风的手下,虽感觉那朵云有异,但是不敢提醒,两人已经进入一种玄妙对恃,任何一个异动将打破平静,导致某一方出现漏洞,哪怕是一丝漏洞,都会被对方捕捉到实施必杀!
就在那朵云出现一道闪光的瞬间,青年军士动了,满月弓弦‘啪’的崩断,慕容辰风无论如何不曾料到,对方弓弦崩断,全场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目光瞬间聚集那张断弦之弓。慕容辰风本来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对方,随着弓弦的崩断,对方气场瞬间崩溃。慕容辰风竟然出现不可思议的犹豫,恰在此时‘咔——’的一声,晴空响雷!在慕容辰风头顶炸响!
慕容辰风魂魄出现受惊,出现了刹那的意识空白,下意识的抬头,日光直刺眼睛,隐约中有个黑点在太阳中心出现。
全场惊呼!
慕容辰风突然意识到不好!那个黑点瞬间放大,多年的军旅生涯,条件反射,让慕容辰风在关键时刻做了一次最正确的选择,低头,面甲的唯一漏洞就在眼睛,头盔上方最为厚重。
一支抛弩,从慕容辰风头盔前部,擦着面甲,带起一溜火星,又擦过胸甲带起更大火花,钻入腿甲,钉在在大腿上。
慕容辰风受伤,仓惶拨马后撤!慕容铁骑,气势顿消,随之缓缓后撤五里。天气炎热,马匹负重奔袭百里,与大陈军接战又狂奔几十里,对马匹的极限压榨,这些马匹有可能会得一场大病,甚至成为驽马,再也上不了战场。
禹州军也是异常疲惫,反击更是无从谈起,押粮运草多为次等部队,还是以老弱居多。
随着的青年军士缓缓进入车城,全体将士再一次爆发出,“少帅威武,少帅威武!”,最后两扇车门被重重推上,“嘎吱,嘎吱,”手臂粗的铁销插上。
狂奔几十里,射出四壶箭,又是与筑基后期修士疯狂对恃,体能、肌肉、精神都消耗巨大,饶是体修,也是吃不消。
那青年军士难掩疲惫,一边挥手与女儿墙的袍泽打着招呼,一边搜寻,喊着到:“祭酒呢?”刚才他与祭酒柳高寒达成的默契,狠狠的阴了一下慕容辰风,确实,他已经无法再射出那一箭了,仅存的那丝灵力无法破甲,真要射出软软的那一箭,自己的脸都没处搁,没想到慕容辰风灵力那么强大,将他最后那一箭的灵力全部耗光。还是祭酒大人懂我啊,避免了我的出丑!保住了士兵的士气!
“啊呀!”那青年军士不由得一愣,因为他看到还在女儿墙与众人一起填装沙袋的孱弱身影,不由得饶有兴趣的走了过去:“怎么,你这小子还没走啊,想在这里当兵啊!”
“我的斧头呢?”少年醒了至今说了两句话,两句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