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锦萍静静的看着母女俩,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变一下,那似笑非笑始终上扬的嘴角,从容美好,却无端叫人心里打鼓。
穆之笐被她一句穆大人差点给气吐血了。
“作孽啊!作孽啊!”
穆锦逸和苏映笙是戒备,而穆锦萍却是淡漠,至于绿依,那就是看猴戏的玩味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纳兰氏是绝对做不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的,如今连她都不要老脸豁出去了,显然也是一家子被逼绝境了。不过倒也未必就真的是绝境,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谓绝境,恐怕也是他们受不了从前和现在生活强烈的落差所致,毕竟那穆之笐好歹还是朝廷命官,怎么也不至于,真混到让一家子流落街头的地步。
而原本面露得色的张氏母女,也因为穆锦萍他们始终不为所动的淡定变了脸色。
穆锦瑶和六指儿都一脸戒备的看着穆锦萍。
穆锦萍却不搭理张氏,只盯着穆锦瑶戒备的眼睛,“如何?”
六指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迟疑着点了头,“我,我也答应。”
“五十两!”
两人异口同声,却是不一样的答案。
“他只说是你雇他纵火的,又没告诉我你给他多少钱。”穆锦瑶底气不足的辩驳道。
六指儿顿了好一会儿才语气犹豫的接道,“是,是银锭!”
穆锦萍此话一出,不说六指儿一头雾水,就是那一家子亦是面面相觑。
“花去哪儿了?”穆锦萍挑着眉。
“哪家赌坊?”穆锦萍继续问。
穆锦萍不说话了,冲绿依示意的点了点头,便退开两步和穆锦逸并肩站在了一起。
绿依每说一句,六指儿的脸色就是一变,到最后,冷汗都下来了。
绿依却不再给他废话的机会,眯眼冷声道,“而且,四天之前,刚好是碧雪轩胭脂行遭遇无妄火灾,你这赌债还的也太及时了!”
“我这在审他呢,你着什么急?”绿依眸色凌厉的看向穆锦瑶,“还是说,你做贼心虚?”
“你给六指儿的银子是从钱庄里取的吧?”绿依忽然神来一句。
“六指儿还给天龙赌坊的银锭我已经看过,银锭底部有刻钱庄徽印,而我已经向钱庄老板确认过,他亲口承认,那天去取钱的就是你穆锦瑶,他本来也是不知道你的,不过你那天取钱的时候仗着自己是官老爷的女儿摆足了谱,还吆喝着自己是穆大人的女儿,所以对你印象深刻。”绿依满意的看着穆锦瑶脸色大变,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你买凶纵火烧了咱们胭脂行,今儿还带着行凶着大闹上门,倒打一耙的是你吧?”
“是不是颠倒黑白,自有官府定夺。”绿依挑着眉道。
“我的铺子损失惨重,自然是要报官讨回公道的。”穆锦萍适时接腔道,“就算你们仗着官家出身,可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身为朝廷命官却知法犯法,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那也是罪加一等!”
穆锦萍却乘胜追击,“你们口口声声指责我和大哥不孝,不念亲情,那你们的亲情又是摆在哪里?纵火烧毁我的铺子,你们可念及过半分亲情,没有,你们觊觎的,不过是我目前创造的财富罢了!还真敢厚着脸皮给我将仁义道德,你们要真当我们是一家人,为何屡次上门除了无理取闹却从未真正关心过我们一句,我娘生产完还不足满月,你们可有谁问过孩子,问过我娘?不过也无所谓,应该这个孩子不姓穆,他姓苏,他是苏家的孙子!”
“既然穆家早就不屑我娘这个媳妇儿,那你们跑这来又是做什么?以什么立场过来?”穆锦逸因为对事件不是很了解,所以打从开始和苏映笙就没怎么开口,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平日里看着隽秀儒雅的一书生,阴沉起脸来,气势却是不输穆之笐这老子分毫。
“我不想跟你胡搅蛮缠。”穆锦萍却不想搭理,当即对绿依道,“绿依姐,有劳你跑一趟,请京兆尹大人过来主持公道吧。”
“你拦着我作甚?”绿依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
绿依屈指一弹剑柄,威胁十足,“让开!”
没有人拦着了,绿依反而不走大门,纵身一跃,几个点踩腾挪,就掠身而去。
相较于他们,穆锦萍却眼尖的注意到,与他们一道的莫姨娘从始至终都沉默是金,并且那神态,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看杂耍般悠闲。
穆锦萍看着她,反倒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