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莫名其妙她们为何要笑,转念想到一定是在嘲笑自己,曾经的书生意气油然而生,胆壮气豪道:
“有什么好笑的,我是因为看到了你们,知礼而忍着。”
“知礼?哈哈……”
三名女子更如风摆柳,都笑出了泪花。
她们都是无色堂的人,也都年轻貌美,平时堂规森严不拘言笑,能出来一趟还不好生放肆一番活泼天性。
但是,由于堂主曲云烟性冷无情憎恨所有男人,她们也都是心狠手辣,认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适才发笑,也是真的好笑这个男人傻得有趣。
刚才说话的白衣女子正是紫寒,她颇得堂主信任,在下面是个小头目,此来正是寻找花无忧的尸首。
紫寒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强忍住笑道:
“说,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我只是路过进来方便。”王富贵斩钉截铁道。
“那你就方便吧,没人拦着你。”
“男女有别,憋死也得忍着。”
又是一阵狂笑,紫寒佯装怜惜道:
“那,憋坏了怎么办,我们会心疼的。”
“骨血肺腑受之父母,和几位素不相识,不需要心疼。”
……
王富贵傻里傻气,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三位女子逗够了,也知道这个傻男人不会武功,都放松了警惕,将长剑负在身后。
其中一位凑近紫寒小声道:
“师姐,杀了他吧,我们不能暴露行踪。”
紫寒微皱眉头,又缓缓舒展,吩咐道:
“你们去外面等着,我自会处理,绝不留活口。”
另外两位齐齐一怔,忽得掩口失笑。
“笑什么!还不快去!”紫寒怒道。
那两位女子对视一眼,忍笑离去。
紫寒持剑抵住王富贵胸口,却娇笑道:
“你看,我美么?”
“美。”王富贵不假思索道。
“那你喜欢我么?”
“不喜欢!”
紫寒眸子一冷,说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我就杀了你。”
“动手吧。”
紫寒猛然一怔,还未遇到过这么傻的男人。
其他男人或是为了苟延活命,或是本就好色,在这种情形下十有八九会拜倒在石榴裙下,说不定做鬼之前还能风流一场。
但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奇怪,也有些……
紫寒不敢想了,柔声道:
“你们男人,不是都好色么?你低头看我一眼,就会喜欢我了。”
她本就身着低胸白裙,却又将领口拉低,在月色火光中映射的更显娇艳撩人。
王富贵昂首挺胸如慷慨赴死的义士,朗声道:
“男儿本色,但我只喜欢心头所爱,她人再美也视为无色。”
如果他说喜欢,就一定是个登徒子,紫寒一定会杀了他,但此刻却不忍动手。
紫寒也是不死心,自己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何况月色正好,孤男寡女……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一定也尝过男欢女爱。”她又耐着性子道。
“男女两悦,发于情而止于礼,我绝不做非礼之事……”王富贵忽得怅然若失,随口叹道:
“再说,她也不喜欢我。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我……真没用。”
面对这样一个奇怪的男人,紫寒还真得生出几分怜惜之情,低柔道:
“你说话文绉绉的,一定是个读书人。”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王富贵终于低下头了,却只是茫然看着地面。
“为什么?”紫寒追问道。
王富贵猛然抬起头来,怒冲冲道:
“她说我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她只喜欢大侠武夫。我要练武,我要在江湖上出人头地,我要让她看的起我!”
面对一个不知为何要杀他的女人,他竟吐露了心声。
紫寒从未接触过书生,认为都是没骨气的男人,没想到这个人为了一个女人能弃文从武,如此慷慨激昂。
她曾经被一个负心人破了身,也认为天下男人都是滥情的登徒子。但眼前这个有了心头所爱便视别的女人为无色,一定是个痴情种。
这种男人,定是当世无双……
却转念又萌生一股醋意,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别人而不喜欢自己呢!
她想了想说道: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很漂亮?”
王富贵终于正眼望向紫寒,有意无意道:
“跟你一样漂亮。”
紫寒怦然心动,这种感觉在那个负心人那里也未曾有过。面前这个男人虽身形瘦弱却也眉清目秀,堪堪美男子。
王富贵偶暼一眼紫寒半拉的衣领,忙转过头去。
紫寒莞尔一笑,比月光还柔,手中的剑也缓缓下落。
此刻忽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师姐,天色不早了。”
紫寒又想到冷酷无情的曲云烟,又举起长剑,一时却也不知要说什么,还是一剑刺去。
终于一咬牙道: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王富贵似乎生无可恋,说道:
“在你们女人眼中,我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你想杀我……就杀吧。”
“我剑下不杀无名之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都要做了鬼,用不着你知道名字,动手吧。”
紫寒气的直想跺脚,他如果此刻苦苦求饶,说不定就会一剑杀了他,可这个傻瓜却偏偏视死如归。
“哼,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就是怕死。”
“怕死不是男子汉,我叫王富贵!”
王富贵闭眼等了好久,也不觉剑来。再睁开眼睛,那白衣女子持剑怔怔出神。
紫寒左袖轻抖,一枚银针恰好滑落到手心,用银针可杀人于无形无痛。
踌躇间,似乎有个冥冥之音在耳畔环绕:
“这个男人,不能杀……他是个好男人……”
她忽得甜甜一笑说道:
“我叫紫寒,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们两个会不得好死,有缘还会再见。”
她说罢便纵身没入月色。
王富贵像做了一个噩梦,心道这女人真是奇怪,说杀又不杀,这事有什么保密的。
四周再没了人影,王富贵终于在一片草丛中找到了方天画趣÷阁。
幸好有麻布包裹着,不然趣÷阁芒炫目,早就被她们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