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刚离开,正在负责一切难民事宜的杜衡,他的身影风疾火撩的出现在了县衙署的大厅。
见了杜衡的身影,特别是他脸上有点着急的神色,高?心底顿时咯噔一下。以杜衡那稳重的性格,不在城中的粥棚中给难民施粥,就已经很不正常,何况,他脸上的神色也已经出卖了他。难民那边出了问题,而且还很严重。
“嘉志,你这是?”高?压住心中的不安,语气平稳的道。
戏忠,田丰两人,在见到杜衡后,也是眉头皱起。现在毋极成中有好几万的难民,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杜衡擅离职守,恐怕是在难民那块碰到了棘手的问题。
“云轩,今日衡在施粥时,发现一个很反常的情况。有人冒充难民在反复领粥。”杜衡语气有点急促的道。
高?微微皱了下眉。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瞟了眼杜衡。你杜嘉志有点小题大做了吧?既然我把负责难民的事,交给了你杜衡。你就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权利。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把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揪出来不就行了。还有必要回来单独汇报?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以后我还怎么敢放心用你做事?
高?给难民发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那些来毋极县的难民,暂时能有粮食果腹,不至于把他们饿死,或者铤而走险。所以,他让杜衡每日早晚给每一个难民发粥时,给的分量都不是很足。
正是如此,一定会有难民吃不饱的情况。也一定会有一些机智的难民,趁着杜衡等人不注意,反复领取粥。这极个别的现象,在高?看来很正常啊。
不过,高?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以他这几年对杜衡的了解,杜衡不像是这么没有主见的人。既然杜衡回来汇报,一定是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他的可控范围。于是带着一丝明悟问道:“是不是这些不守规矩的难民很多?”
“还是云轩料事如神。即便没有亲自去现场,也能知道事情的始末。”杜衡带着玩笑拍了一下高?的马屁。不过,很快又脸色沉了下去,道:“经过衡派人在全城不断的观察,反复领取粥的人,人数在两千人左右。而且,他们领完粥后,也不喝,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就倒掉了。综合这现象,衡判断,这些人不是难民,而是有心人派来捣乱的。所以,衡特意回来请示一下云轩你,这事该如何是好?”
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突然冒出的两千人难民,显然是有人冒充的。能够一次性发动这么多人的,在毋极县不多。甄氏算一个。但是,如今的甄俨,已经被他绑到了一条船上,甄氏是没有理由来给他制造混乱。即便是甄俨的幺叔甄远也不可能。如果甄远组织人来这么多,甄俨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而梁丘这个县丞,也没有这么大的人力。那剩下的,就只有冯瑞为代表的袁氏一党。也只有袁氏有这个名望,让毋极县那些小士族联合起来针对他。何况,在前几日,他还把在毋极县衙署中,担任掾吏的一些毋极本地士族给全部辞退了。想来,这些人是想给他制造一些麻烦。
如今,他在毋极县连续给难民安置,并施粥给难民,这短短的三日时间,他仁义的名声在毋极县,中山国大肆传播。加以时日,整个毋极县都会被他完全掌控。这也是袁氏,以及冯瑞等人最不希望看到的。于是,他们想通过在粮食上做手脚,来破坏他的事。
“志才,元皓,你们怎么看待这事?”高?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但是,他还是想与这两个历史上有名的谋士相商一番。
“盗取粮仓的中粮食,显然是想让我等救济难民时,无粮可用。派人冒充难民领粥,也无外乎是想增重我等粮食的负担。如此多方下手,它所耗费的人力,不傻一家能解决的。所以,幕后主使者非梁丘,以及那些毋极县的士族不可。”
戏忠在大厅中踱步一个来回后,语气很是坚定的道:“不过,此风不可涨。这救济难民,是关系到毋极县民生的大事,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所以,忠的建议,立即把这些冒充的人抓起来,而且,还必须雷厉风行。也算是给那些背后之人一个警告。”
高?微微的点了下头,又把目光看向田丰。
“丰赞成志才的方法。毋极县如今有难民四、五万之巨,容不得任何的散失。况且,这些难民好不容易有个容身之地,也不容许有任何人来破坏。既然这些士族为了私利罔顾几万难民的安危不顾,我等也没有必要给他们脸色看。依丰之见,杀一些闹事之人,以儆效尤。”
田丰是一个把百姓放在心上之人。如今高?为民着想,不惜拿出他从娥贼那里得到粮食来救济百姓,这让田丰对高?的行为很是赞许。所以,这几日来,他竭尽全力的帮着高?处理一切事物。现在梁丘,以及那些士族既然要破坏这难得的为民着想的事,那他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既然如此,志才,嘉志你们两人跟?去现场看看。”高?见戏忠与田丰两人都赞成给那些士族一点颜色瞧瞧,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同时,又像田丰道:“元皓,你就坐镇县衙署。并让人通知贼曹蔡申,让他带着他招募起来的一众小吏赶到粥棚去。为了保险,也通知一下兵曹程普,也让抽出一部分兵力过去。”
贼曹蔡申,在被仓曹宗政向高?举荐后,宗政立即带着从高?那拿来的礼物,邀请了蔡申出仕。而高?在见过蔡申,并对他进行了一番了解后。综合蔡申是游侠出身,对毋极县三教九流的事很是清楚,于是委任他为毋极县贼曹。同时,为了毋极县的安定,高?还让蔡申,从难民中,以及他的一众游侠中,选出一些精壮,充当他贼曹的小吏。
“诺。”
高?交代完后,立即与戏忠,杜衡出了县衙。
几人来到安置在城墙脚边的粥棚处。此时,正是傍晚十分,也是难民领取粥的时候。成群结队的难民队伍,自觉的排成很长队形。这三日来,高?不是第一次来视察这边的情况,所以,这些难民对高?这人很是熟悉。
在见到高?一众人等立在一边。难民见状,个个身带感激的向高?见礼。毕竟他们如今有如此活命的机会,都是高?给予他们的。高?对他们来说,有如他们的再生父母。
也正是这些难民向他见礼,即便杜衡不像高?指明情况,也让高?看到了难民队伍中一些人的不正常。虽然这些人跟着形势,也向他行了礼。但是,从他们的脸上,高?看了对他的不屑一顾与幸灾乐祸。
待在高?身边的杜衡,不动声色的向高?指着这些神色各异的‘难民’,道:“云轩,正是这些人。现在要不要派人把他们立即抓起来。”
“不急。先等会在说。”高?摇摇头道。
“为何?”
“俗话说的好,抓贼要抓脏。像这种事,都需要讲究一个证据。如果现在贸然上前去抓人,会给那些不知情的难民造成恐慌。何况,这些人在这,也跑步了。所以,嘉志,不急于这一时。”戏忠看了眼队伍中的‘难民’接口道。
“志才说的不错。如果现在我等上去抓人,一定会让真正的难民以为我等不安好心。何况,此时,就我等这么几个人,即便抓人也是有限。还是等蔡申率人来再说。”高?也开口道。
现在这个难民粥棚,单就高?就能看出好几百人有问题。虽然这些人隐藏的还算好,他们身上的服饰也是那种破破烂烂的,但是,经过高?仔细查看,他们身上,手上实在是太过干净,完全不像是一个逃难的百姓所具有的。
一炷香时间后,那些‘难民’领着粥,陆陆续续的离开队伍,进入了一边不远处的民房巷子中。
高?,戏忠等人刚要跟上去,一个身高八尺,年纪在三旬左右,满脸络腮胡子精壮男子,领着一群人数在百人左右的队伍,快速的来到了高?的身边。恭敬的行礼道:“贼曹蔡申,见过县君。不知君叫属下来,有何事要吩咐?”
蔡申作为一个底层的贫民百姓,虽然他在毋极县的游侠群中有很高的声望,但是,他从来就没有幻想过,他能有一天出任毋极县的掾吏。在宗政带着礼物上他家门,并邀请他出仕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谁不想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可是,他自知他的家境。想要出仕,根本就不能。没有想到,高?既然不顾他的出身,悍然的邀请他。正是如此,这不仅让他在游侠群中的威望更一步的提升,也让他的父母妻儿,在左邻右舍中风光无限。所以,这一切都是高?给的。他也没有什么本事,只有一身力气与血气,就把它们全心全意的交给高?。
“蔡君来的很及时,先跟我去抓人。”高?见到蔡申带着人到来,特别是看着远处一队开过来的士卒,稍微担忧的心也跟着落下。
“诺。”蔡申虽然不知道高?要抓谁,但是,既然高?吩咐了,他就会无条件的服从。
高?带着戏忠等人,以及程普派过来的一队士卒,跟在那些‘难民’身后,进入了民房的巷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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