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军归来,我军大获全胜。第二日,他竟还要亲自山战场,王继恩自是吓得魂飞天外,若他有半分闪失,可如何是好。可赵匡胤本就是马背上打天下,过惯了戎马生涯,光是劝他有何用?江山若不是他亲手打下来的,我相信赵匡胤也不会觉得过瘾。
我原本想装扮成小兵,侍奉在他的左右,可赵匡胤和赵光义二人同时不允。
战场上变化莫测,攻城时有敌军的重弩飞羽,袭来之时,根本无法控制。所以到最后,只能在帐中看书。直到傍晚,诸将戎马归来,我才微微定了心。到赵匡胤帐中服侍他用药,想不到翎儿已然先我一步在内候着,留我也是多余。
我只得退出营帐,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帐之中。小帐不比皇上身边,不通消息,若不是我千方百计打探,根本不知军中到底如何。
而打听军中事务,也要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因为此举无异于窥探军机,若被人发现,再扣上罪名,那便是杀头大罪。
可我总觉得,契丹辽主怎可看着我军北上,六路大军分六地蚕食北汉疆土?只觉得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发兵援助,到时,大宋面临两国之军,恐怕……
我自请入了赵光义的营帐,他正处理军中政务,于是便在帐外找他的随从非墨打听。听他的随从非墨说,赵光义将公文批完,就会到赵匡胤帐中商议明日的作战方略。
在帐外一直等着他出帐面见圣上,知道夜间他回来,才进他营帐。【高品质更新】他见我进来,分外欣喜,一把抱住我的细腰。正埋头朝我的唇瓣袭来,我急忙推开他,说出心中的提议。
我的看法是将赵匡胤送往雪月山庄医治,回京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对于皇上的病情不好。雪月山庄药材不少,皇上在雪月山庄养病最是好。
初将提议说与他听,他被我推开,脸上还带着不悦,可细细想了想我的提议,沉吟许久。
我知道皇上行踪秘密非常,只在赵光义帐中小声说与他听,除了赵光义,无人知道,他想了一会,应了。
要去雪月山庄,也得赵匡胤的身子再健朗些。此去雪月山庄,起码要三五日,才能到。
而这十多日内,赵匡胤要在军中先试用药浴,调理好身子。阿轩只能在附近城市搜罗了许多名贵的药材,给赵匡胤准备汤药所用的药材。据说那药浴功效极为神奇,即能去腐消肌,又能让肌肤光滑柔内嫩,消除一切疤痕。
如此神效,一听之下,我也想尝试,却不敢找阿轩开口。此刻还是战事要紧,更何况此地药材本就短缺,药浴之事甚是麻烦,还是先让赵匡胤治疗自身。
这几日药浴后,赵匡胤更是神清气爽,意气奋发,不仅大大封赏了阿轩,还领着宋军杀入敌营作战,所向披靡。
陪着赵匡胤上战场,战场军营不苟言笑的王继恩也是难得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皇上体内每隔几日发作的毒症此刻也全无了。”
就连医术高明的阿轩也说:“皇上的毒症只要假以时日便能痊愈。”
赵光义趁机求见赵匡胤,提出要他去雪月山庄更深入治疗的提议。没想到赵匡胤硬是要留在军中,亲自指挥战事,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离开战场,前去雪月山庄继续疗伤。
我又去央宠臣王继恩,他原本很是彷徨犹豫,但挨不过我软磨硬泡,只能壮着胆子去劝皇上到雪月山庄养伤。没想到此举竟然激怒了皇上,下令谁劝他离开战场便要杀谁。王继恩啃到了硬骨头,脸色别提多难看,我愧疚难当,只得为他煮茶三日,权当对他的赔礼道歉。
王继恩到了沙场就是大将,很是有大将风范,加之心胸宽阔,根本就没有生我的气。还调笑说,虽然吃罪了皇上,可有苏柔姑娘泡的茶,还不算太糟。
每次去阿轩帐中,他都是忧心忡忡,问我和王爷有何办法让皇上前往雪月山庄医治。此刻不能有最好的药材治疗,只能延缓毒发,若再耽搁,恐怕就要出事了。赵光义次次却求,次次都被赶了出来,已是心烦气躁。
忍不住说了一声:“他命自有他命福,更何况他是九五至尊,真龙天子,自有天佑,哪还要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救命?”
一日,我进到他帐中送药,见他在看兵书,正是孙子兵法,不由低头笑道:“孙子兵法固然神妙,但诸葛亮兵三十六计传承于孙子兵法,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皇上以为呢?”
“李三儿,不要以为朕放过你,你就可在朕面前放肆。竟在朕面前大胆的评论起兵书来,还把朕的翎儿支走。”赵匡胤见是我进来,放下兵书,喝了一口药,威严的双眸瞟了我一眼,又兀自停留在书上。
见他不直面我的问题,心下稍稍有些忐忑。
今日翎儿被我软磨硬泡的“下了岗”,好容易才进赵匡胤帐中,自是要不的目的不罢休。
我低首:“奴婢岂敢支走皇上心爱的翎儿姑娘,只是今日翎儿姑娘有事,所以不方便来。方才那句话,皇上觉得没有道理吗?”
“那算是有几分道理,那又如何,难不成大将之女还要与朕讨论兵书策略?”他抬眼看我,眼中一丝利芒闪过。
我虽是有些惧意,可也知不可半途而废,又道:“正是!苏柔以为三十六计之首之一计,乃是旷烁古今的妙计,特来与皇上讨论,皇上以为呢?”
“三十六计之首,不是走为上吗?朕岂是轻易会逃跑之人?李三儿,你不要以为,朕还会像以前一样包庇你……”赵匡胤下了龙椅,手指一弹就不轻不重的弹在我的脑门上。
我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从前的他,虽有无限的威严,可对我的包容与宽厚也是无限的。
我抬头,露出一丝笑:“如此,皇上便不会用吗?三十六计,计计都是妙计策。辽主对圣上一计美人计,被皇上一招平淡无奇的反间计,轻轻松松连消带打的化解了。可见皇上对三十六计并不排斥,何故偏偏瞧不起三十六计之首呢?当年韩信甘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都是甘于一时隐忍,终成大业。皇上乃不世之君,胸怀仁义与智慧,岂会比这些人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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