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路，黄烁就后悔了。
这一帮人以前挺好的，虽然轴了点，属于典型的宗教狂热分子。但起码人情世故什么的，还算说得过去，起码有个人样。听话，好忽悠，忠诚度高，这也是黄烁愿意带着他们的原因。
但是他忽视了生死带给人的改变，也忽视了仇恨的力量，更有点小看了白虎星力的影响。
白虎是将星，主杀戮。他自己无所谓，绝大部分白虎星力都被断刃吸收了，漏出来的也都是过滤过的。更别说黄烁的意志和战意，就算有影响也能化解。
但这些信徒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民，也就是因为信仰，意志可能比普通人稍稍坚韧一些，但同时也更容易走极端。
之前假扮黄烁的魔门人和唐赛儿的冲突，极大的冲击了这些人的信仰。一边是追随的坛主，罗汉转世，一边是声名鹊起的佛母，就不提他们俗世的夫妻关系了，怎么也不应该冲突啊！但是就这么冲突了，更可怕的是唐赛儿铁血冷酷的作风。几乎是在冲突刚起了点苗头，雷霆攻伐就发动了。
看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为了护卫坛主，被佛母无情的杀害。那一瞬间，信仰是崩塌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杀到最后，留了二十多个没杀，囚禁了起来。但是信仰的崩塌，坛主的死讯击垮了不少人的意志，他们选择自我了结了性命。
能活下来的这十八个，都属于信仰最坚定，意志最坚定，仇恨最坚定的存在。
而现在，突然翻天覆地的变化，坛主没死，矛盾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外敌的阴谋。在这一刻，那颗被压抑到了极致的信仰之心突破了重重阴霾黑暗。他们重生了，灵魂，意志意义上的重生了。
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什么农民，起义军。仇恨的深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们的心灵。他们只是一群为了复仇的未亡人。
黄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群人经过了最初的狂热后，现在就是十八块万年寒冰。冰冷的杀意，仿佛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数度。
他原本觉得区区十几个人，不算起眼，带到帝都自己也能安置。但是就这副满脸的苦大仇深，满身的杀机四溢，一个个悍匪屠夫一般的形象，怕是都走不到帝都吧。
无奈之下，只好舍了大路，专挑人烟稀少的荒山野岭赶路。
本就是荒年，黄河泛滥，受影响的又何止是鲁地。走大路还好点，但这一绕路，什么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如果只是一些饿急眼的平民，也就算了。随着唐赛儿在鲁地站稳脚跟，表面上暂时还风平浪静，暗地里，各方的豪强，黑道绿林之类的势力，却已经蠢蠢欲动，开始在朝廷势力薄弱的地区蓄势了。
纵观历史，每每农民起义，都是各方豪强趁势而起，以起义军作为炮灰，图谋大势的时候。世上从来不缺野心家，此事不过轮回罢了。
偏离了大路不久，黄烁就发现有问题。自己这帮人被人盯上了。高手一般都有比较敏锐的第六感，被人盯着看之类的会生出感应。黄烁虽然实力算不得顶级，但功法特殊，感觉也够敏锐。但他自己确实没察觉，盯梢之人相当专业。
专业的斥候，细作是不会双眼聚焦死盯着人的。那样别说高手，稍稍敏感些的人都会有反应。他们更多的是用余光，不但视野更开阔，也对其他运动的目标更敏感。
黄烁能发现，自然是因为天上还多了双眼睛。
傻鸟的视野，能够轻松监控周遭数里范围内的异常目标。
这傻鸟经过上次祭祀后，成长极快。不但自身体能突飞猛进，身形都大了三圈。更重要的还是和黄烁的联系。黄烁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他神念莲种的原因，还是祭祀后那枚直符的缘故，反正就是联系越来越密切。只要黄烁主动心神联系，就能从傻鸟那里获取一些散碎的画面。虽然有些支离破碎，但这种联系还在不断的加强中。
在傻鸟的视野内，周围起码有三组斥候盯上了自己这帮人。而且看架势，实力不弱，行为也相当专业。
麻烦了。这里毕竟算是战场边缘，有小股斥候实属正常，但是就这么被朝廷的人盯上，也是够恶心的。
最关键，三组斥候相距甚远，黄烁一点动作不敢有，生怕惊了他们。黄烁盘算了一下，凭借红云的脚力，他追上去诛杀两组都很勉强。斥候不可怕，怕的是他们把情报转递出去。
就在黄烁盘算着怎么才能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时候，身边的信徒突然低声向他汇报。
“坛主，似乎有点不对劲，我们被人盯上了。要不要我们去处理一下。”
“咦？你能察觉？”
黄烁印象中，这些手下的实力也就比一般青壮强点有限。了不得经历数场战斗后，算得上悍卒了。但应该没能力察觉那些斥候。
“是的，坛主。我们也不清楚，就是从被关押开始，我们似乎就对行伍之人十分敏感，远远地就能察觉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但一般人不行，只有杀过人的精兵才能生出感应。”
黄烁有了几分诧异，不过想想白虎星力，倒也没太吃惊。
“有三组斥候，只不过距离相距太远，我怕无法全部击杀才没动作。他们很精锐，恐怕实力不弱。你们要是能帮我稍微拖延一二就好了。”
腾！这些人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羞愧，而是激动。
“区区毛贼怎劳坛主亲自出手，您且稍等，我等去去就来。”
说完，毫无交流间，就自觉分成了三组，几个提纵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嗯？这实力...黄烁哑然的看着傻鸟反馈来的画面，这才发现自己这些手下貌似不弱啊。也是，想想也半年之久了，当初传他们基础功法，但凡有点资质，起码也有初级场玩家的实力了。应该没问题吧，虽然斥候一般都是精兵，但只要不是江湖高手，个体实力应该有限。
但下一秒，自己那些手下的表现，就让黄烁瞪圆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