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哥捂着自己咽喉,瞪大眼睛,满脸尽是不可思议,双腿慢慢跪下,最终无力地倒了下去。
他躺在草地上,使劲地抬头望着站在他身旁手里捏着刀片面无表情的老哈,嘴唇微张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咽喉处还试探地动了几下,似乎很努力地想要呼吸到空气,可惜已经不可能了,他的气管已断,再也无法呼吸到这世上清新的空气了。
老哈蹲了下去,用手轻轻抚上他的眼睛。确定他断气了以后,李仇冲黑色毡帽男人吩咐了句:“尸体交给你处理了。”黑色毡帽男点头:“放心吧,大哥。”李仇转身和老哈一起重新上了奥迪A5。
这次换老哈开车,而李仇坐在副驾驶。
“老哈。”李仇仿佛随口悠悠地问了问:“你觉得方老三的人,能抓得住辰阳么?”
老哈沉默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于是他懒洋洋的道:“帮主,我可不是神仙,我可猜不到。”
李仇这时笑了一下,他伸出手拍了拍老哈的肩膀:“其实,你应该能猜到我的心思吧?我并没有打算害死他,只是想给他一个考验而已。如果这个孩子真可以活着逃出南粤,那就说明他是一个有潜力的可造之材,今后可以重点培养。”今天的事老哈全程都看在眼里,李仇当然不想让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认为自己是一个冷血无情为了自己的安全可以随随便便把身边兄弟推出去送死的大哥。
老哈心里暗道了一声,**的,说的比唱得还好听,还没见过有什么考验是让自己的兄弟出去送命的呢!但表面上他当然还是那副仿佛什么都无所谓的笑脸,咧开嘴:“嘿嘿,原来是这样,帮主深谋远虑啊!”
老哈开着车,盯着挡风玻璃前方的道路,充满笑意的脸上眼神却带着淡淡的忧愁,心里暗暗嘀咕道:“辰阳,你这个小子,应该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方老三的人干掉了吧?……”
……
天空慢慢聚起了厚厚的乌云,竟渐渐下起雨来了。
田里的麦苗被天降的甘露所滋润,在毛毛雨丝中,渐渐地抬起头来。那片辽阔的田野,一直延伸到那片翠绿的青山脚下,这个不起眼的地方,还座落着一个庞大的工厂,这工厂看着普普通通,就好像是普通的食品加工厂,也好像是造鞋厂,没人知道那究竟是干嘛的;而那片不起眼的田地里,除了普普通通的麦苗白菜,也种着一些掩人耳目的东西,每天都有农民在那种植园地里采摘植物,然后集中在一块匆匆忙忙的往厂房里头送……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100EX开过被雨水沾染过的泥泞土路,停在那座大厂房的前面,这样的世界顶级豪车与这样破旧平淡的工厂搭配实在有些格格不入。豪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洋人司机走了下来,打着一把黑色的伞,来到车的后面,为后面老板椅上的乘客拉开了车门。
诺顿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没有了平常狐狸一样灿烂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写满了阴郁。也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让原本应该落网的猎物轻松逃掉了,然后自己还差点反过来被那猎物炸死,我想谁也不会觉得心情愉快。
“黑特,告诉我,我们那亲爱的合作伙伴方大舟先生,他到底抓到那些小老鼠了没有?”诺顿理了理自己绅士西装的上领,随口问道。
“老板,您应该稍安勿躁。”保镖黑特说:“方先生没有给我们回电话,我想他应该还在积极派人追查那些小老鼠当中。不管怎么说南粤是他们的地盘,我想他们是值得相信的。”
“是么,我怎么觉得我这次又信错了人,我好像又找了一个白痴当合作对象。”诺顿仰头望着天空,下雨天又让他的心情糟到了另一个层次:“Z国人真是一帮酒囊饭袋,在自己家的地盘上,居然还能差点被人给炸了!噢老天呐,这简直太滑稽了,等我们回到西海岸,说给我的那些老朋友们听,一定会被他们给笑掉了大牙的。”
黑特无话可说。诺顿深深吸了口气,又露出了他那一脸灿烂的假笑,咧着牙说:“好了,抱怨结束了,保持着这阴霾的心情实在不像是我的作风。我们去看看方老三给我们请来的那些工人为我们工作得怎么样了吧。”说着他向工厂迈步而去,两个保镖提着伞紧紧跟在他的后头。
我从旁边不远处的水渠下面冒出头来,我戴着雨衣帽,身上穿着黑色的雨衣,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诺顿走去的那个方向。
其实单是看见诺顿出现在这里,我就可以基本断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那农户家杂物间那些塑料桶里装的那些东西,一定就是Y原液的调配未完成品!
在农户家杂物间看到那一桶白白青青的东西,我就忍不住往Y原液上想,因为诺顿也在南粤,我的直觉觉得不会有那么巧,如果他要想把他在Z国的第一家公司开在南粤,那么南粤就一定会有他的工厂。而且我曾经看过装在试管里的Y原液,感觉那颜色正好和那桶子里的液体差不多。
而我之所以能找到这个地方,只不过是因为我套路了那对农户夫妇几句话而已。
我在周围观察了一圈那个工厂,发现这里外面并没有什么混混打手驻守,连个放风的都没有,大概是诺顿和方老三他们想着,这种普通工厂如果派太多人驻守,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所以在那工厂进进出出的人只有一些普通的农民和工人而已。
就算有人看着,也只会在那工厂里头。
那工厂建筑四面都有一排的窗户,我悄悄绕开大门摸了过去。窗户在离地面将近四米高的地方,就算我再能跳也不可能徒手爬上去。我思虑了一会,从腰上拔出刀子,用力扎进墙里,还好是雨天雨声掩护了匕首的声响,接着我飞身一跃,一脚蹬在刀子的柄上,然后借力往上再二段跃起,双手一下抓住了窗沿。
我使劲爬了上去,脑袋还是不太敢往里探,只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