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肱股大臣们,纷纷大惊失色。
药人之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没想到,药人居然是堂堂的太子妃!
见到众人的眼色都产生了变化,盼姿越发的高兴,指着水流云道:“这个骗子,先是骗了凤临王,如今又伙同这位自称是我哥灵修的骗子来骗大家,我可是还记得,他们曾经以木氏兄弟自称,入驻凤临王府的!”
水流云和灵修对视了一眼,他们当初假扮木氏兄弟之事,谁都没有告诉,也谁都没有说过,盼姿是怎么知道的?
盼姿因为身体残缺的原因,看人的角度不一样,便发现了别人所没有发现的东西,比如相互间的动作,看人的眼神,思考的样子,还有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特质,这种特质,叫做睿智!
“没想到,朕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多内情。”
水流云是药人的事情,南帝是有所听说的。
因为灵修给他介绍的时候,说的是穆流云,他没有看过水流云的画像,自然也没有想到水流云就是穆流云这样的事实真相。
现在听得盼姿不顾一切地把这些给说了出来,显然让南帝大吃了一惊。
灵修喝道:“妙儿,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这区区的储君之位都比不上你的亲兄长站在你面前的重要吗?还是在你的眼中,权势就代表了一切,连亲兄长都不认了?”
如果还是一年前的盼姿,想必是十分高兴与这样的一位兄长相认,可是现在的她,遭受了凤临王的抛弃,心中充满了仇恨的种子,又在花倾心的教导之下,对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相信,再加上,有皇权在手,她要干什么都可以,完全可以脱离凤临王的掌控,同时还能有机会杀了凤临王,叫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立储的关头上,认为了灵修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兄长?
听到灵修的怒斥,盼姿高傲地往上微抬一下下巴,冲着南帝道:“皇上皇叔,你为什么还不将这一对假冒太子和太子妃的狗男女给押下去?该关入大牢,改日重刑审判!”
南帝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神色有些为难和困惑地看了灵修一眼,众文武百官神色各异,盼姿虽然指出水流云是药人一事,可是灵修的容颜与前前朝的皇后实在是太像了,再加上大周真的需要一个真正的具有灵氏血脉的男子来统领,才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一时之间,只是眼神交流,却并没有顺着盼姿的话,就齐谏让南帝把灵修押下去。
灵修的目光一扫,坦坦荡荡地道:“药人怎么了?药人就不能成为孤的太子妃了?药人的体质,百毒不侵,成为孤的太子妃,正是最好!就算别人想用什么阴私手段要谋害了她,都谋害不了!”
“妙玉,孤念这么多年来,没有尽到做兄长的责任来照顾你,你既然不愿意认孤,孤也并不强求。但是至于骗子一事,休得再信口开河!”
目光锐利,直盯着盼姿。
盼姿心中大恨,为什么她都这样子揭穿了水流云这个贱人的身份了,这些人都不赶紧将她当成怪物赶出去,还站着不动?
尤其是眼前这位俊美到不像人类一样的兄长,竟然还宁愿不认她,也要护着这个祸水!
她飞快地朝着水流云撞去,边冲边道:“你这个贱人!本宫今天就要杀了你!在凤王府的时候,把凤临王勾得团团转,还让凤临王把灵玉给杀了!现在又勾得本宫的兄长团团转,不认我这个妹妹!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不知道水流云是有武功的,她这样冷不丁地撞过去,料到一定能将水流云给撞倒,然后骑在她的身上,死命地抓她的脸,只要把她的脸给毁了,看谁还会被她所盅惑!
若是平常人,身上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妥,只怕也都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傻了,不动了。
可惜,盼姿撞上的是水流云。
先不说水流云轻轻一侧身就能躲过去,单单是脸色大变了的灵修,就让盼姿的撞人抓脸的毒计落空。
只见眼前一道白光搂着一道碧光,一闪而过,那飘扬起来的裙摆,要多美就有多美,含情脉脉,晃花了一地的人眼。
反观盼姿,收势不住,狂叫一声,啊的一下,朝着支起皇帐的大铁柱撞去,碰地一声,满头鲜血倒地,形状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毒害未遂反自伤。
“水流云,你这个贱人!本宫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盼姿还没有昏倒,满头鲜血地站起来,四处寻找水流云的身形,疯狂地喊道。
见她发疯一样在皇帐里奔走,文武百将们纷纷给让出一条道来,她跑哪去,哪里的人就迅速地往旁边移,整个整整有条的皇帐,一下子便搞得乱七八糟。
“够了!”南帝一拍龙椅椅背上半抬的龙头,喝道:“来人,赶紧把妙玉公主给请出去清理干净!形如厉鬼,成何体统!”
立马有人应声而入,制住了发疯一样的盼姿,将她扛出去。
“不,皇上皇叔,要抓的是水流云那个贱人,而不该是本宫!”盼姿一边挣扎一边叫喊道:“花仇,进来救我!玉书,进来救我!”
站在皇帐外恭候的花倾心和玉书两个,早就将帐内的一切动静听得了个一清二楚,忠心不二有点像愣头青的玉书急得就想冲进去,却被花倾心伸手一拦,使了个眼色给制止住。
原以为盼姿是个有用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经事。
不过就是认个兄长,不过就是出现了个情敌水流云,居然还能作死到这种地步。
发生这种在皇帝面前自撞柱流血见红的事情,哪怕就怕盼姿再怎么得宠,都不会得臣子和天子的心,只能作为生产工具,产出下一代的储君来。
可是,突然出现的灵修,却不会让这唯一的机会给她。
玉书被拦,神情着急,虽说她是奉盼姿为主,实际上真正的主子也就是只有花倾心一个,视盼姿为主,不过就是顺势而为,好让他们有个栖身之所。
如今见盼姿被人架了出来,显然也是真的触犯了皇威,前主子不让她过去送死,她也只能干瞪着眼等着。
盼姿挣扎不已,侍卫们一时也不能强硬抓她,怕伤了她,她拖了好久,也没有花倾心和玉书两人进来助她,便心中隐约得知这两人此刻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想到,她筹谋了这么久,眼看就快到手的皇权就这样飞走了,然后连身边的出筹划策的人都背叛了她,选择了沉默,瞬间让她心死如灰。
“水流云,就算我死,她要拖你下地狱!”
在路过水流云和灵修两人的身边时,她竟是故态复萌,甩开了侍卫,又一头朝水流云的身上撞去。
水流云被灵修紧抱在怀里,想躲也动弹不得,眼看满头鲜血的盼姿一头就撞到她的肚子上,不由得“啊”地惊叫了一声,灵修早就一拂衣袖,袖带内力,将盼姿整个人给远远地拂开了去,重重地砸在皇帐里的地毯上。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妙玉,你可把朕的尊严放在眼里?!可还把朕当成是天子?!岂容得你如此胡闹!”
南帝真生气了,继续道:“先别说你是一个区区女子,要立为储君本已不易,你如今竟为了立储就要妖言惑众,亲手杀嫂,血溅帝前,无德无仪无威,如何能做一国储君?!”
“既然前前朝太子已经寻回,你就安心地做你的公主去吧!还闹到何时!”
灵修下手的力道不轻,并没有因为她是他失散多年未见的妹妹而有所心软,在他的心里,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哪怕是亲妹妹,都及不上他身边的云儿来得重复。
何况,此刻她的腹中,已有了他的骨血。
灵氏血脉的骨血,若是一不小心胎死腹中,只怕受到咀咒的灵氏一族,从此绝后!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是他心狠手辣,对多年未见的亲妹都能下得如此狠手,实在是……就算是灵氏的列祖列宗在,都会以灵氏子嗣为重,其他为次!
当然,力度自然是掌控好的,妙玉只会受点伤,而不会伤及性命。
“皇上,太子哥哥,我恨你们,你们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就如此作贱我!”
盼姿哭喊道。
还有力气,表示伤得也不重。
就算她一直在嚷嚷地叫着灵修是个骗子,实际上,其他话语里早就认了灵修,承认了他的太子地位。
她也见过前前的皇后,那个美貌,已经早早地烙印在她的骨血里,所以在看到灵修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算她不承认,她不能否认眼前的人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的事实。
立储无望,便生反叛。
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还是做她的公主,已经算是最好的待遇了。
“还不赶紧将公主带回驿站梳洗,都在愣着干什么?”南帝再次发怒。
“是。”这回,侍卫再也不管什么冒犯,什么怜不怜香,惜不惜玉了,两人一左一右将盼姿给架了起来,就这样抬回了驿馆。
盼姿不服,哭嚎声叫唤了一路。
花倾心与玉书,紧随车驾后。
出了军营,花倾心给玉书使了个眼色,溜了个弯,进入了一旁的树林,对着空荡的林子发了几声鸟叫,不一会,红鬼现身。
“没想到水流云这个药人,居然还活着,甚至已经成为了太子妃!那个灵修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前太子出来?本夫人竟是先前一丁点风声都收不到!”
“红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夫人?回去告诉黑鬼,若是不服本夫人,小心本夫人不让他见到他的儿子!”
花倾心压低声音厉喝道。
早已暗中向灵修和水流云投诚的红鬼,只能装出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实际上他也是并不知道,也不清楚今天的皇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以他的聪明,自然是从花倾心的三言两语当中猜测出了什么来。
“教主自然是唯夫人之命是从,不敢对夫人的吩咐有半点的松散。夫人大可放心,小的现在就回去,把那个突然出现的前太子的来历给摸个一清二楚,再回禀夫人!”
红鬼拍拍胸脯保证道。
花倾心那青白了的脸,才缓和了一下,转身离开。
在她的身形消失之后,红鬼才嘿嘿地奸笑几声,脸露不屑。
待他查到教主的儿子流落在何处之后,看他不宰了花倾心这只臭娘们。
他得意洋洋地一转身,便看到了犹如杀神一样站在他身后的凤临王,还有悄无声息形同鬼魅一样出没的一干青衣卫。
“凤……”
他才得出一个字,已被玉树给击毙。
脑袋沿着山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鲜血流了一地。
死不瞑目。
“处理干净。”凤临王眼睛眨都不眨,道:“没想到修罗居然就是前太子灵修,难怪,难怪!”
“王爷,接下来,是否放火烧了南帝的大营?”
玉树问道。
“不,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盼姿给杀了!”凤临王狭长的飞眉一凝,杀气凝重,幽幽下令。
“把盼姿小姐给杀了?”玉树似乎有一秒的恍惚,惊愕地反问。
“都说女子外向,如今,却是勾结了花倾心,欲图将本王置于死地,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认为,本王还有必要留她一命吗?她明知道本王与南帝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居然听从了南帝的安排,为了一个储君之位就背叛了本王。本王照拂着她长大,早已将欠下雨妃的恩情给还完了。如今她要杀本王,本王不得不先下手为强。除了她,给南帝和修罗制造隔膜,是绝美的一条计!”风临王似乎对解释非常的有耐心,将一切都说得明明白白。
玉树低头一含首,道:“属下遵命,这就去安排。”
“临风。”凤临王叫道:“今晚,南帝大营的火,你去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