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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转过身,回首去看县衙门口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比昨夜的阵仗更加的齐全,更加的周整。
发着寒光的兵刃出鞘,折射出夺目的光亮,府院的墙上立着一个又一个,甲胄分明的铁血兵士,明晃晃的利箭架在拉满的弓上,每一支羽箭都对准了安雅的要害。
只要她一动,这些漫天飞舞的利箭就会要了她的性命。
王皓诧异的撑起身子,这些人为什么会对安大人下手?
来不及细想,王皓挣扎着从马上跳下来,下意识的挡在了安雅的面前。
安大人是他最为敬仰的人物,他觉得他有责任保护她,即便现在的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战斗力。
不知为何,本该逃得比谁都快的校官,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突然放缓了脚步,立在那里,怔怔的回头看着那个迎着霞光站立的女子。
飞扬的风采如春雨一般润物无声,不动声息的印在了他的心头。
在一瞬间,他放弃了想要立刻赶回营帐给院长大人上书,禀明此事的念头,静静的呆在角落里,看着前方不远处对峙的两支队伍。
一队是张大人的,人数众多,准备充足,银光闪烁的盔甲和利箭,每一样,都彰显着他的非凡实力。
一队是安大人的,一个重伤,一个女子,两个人一匹马,孤零零的站着,却和那一队对峙着,寸步不让。
他拦住了身侧的手下,压低了声音说道,“等一等,咱们先看看风头。”
“大哥,怎么说?”
“谁赢了,咱们帮谁,岂不妙哉。”
那两人连连称赞大哥智勇双全,这等主意实在是妙不可言,可校官的心中,却有些盼望,赢得那人可千万要是安大人。
全然忘记了,不久前,从他手上骗走大量钱财,还让他不得不感恩戴德的,正是这位无良的安大人。
张毅看她,本就被肥肉堆砌的一张脸上,小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安雅,目光中饱含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是想要驯服她的,让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女人臣服在他的身下,这种滋味,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是美好,但现在看来,这个愿望也就仅仅只能是一个愿望了。
他秉承了舅舅杀伐果断的性格,一个女人,或许这个女人是世间少有的风情万种,仪态万千,也不可能让他失去理智。
安雅看他,她平生最讨厌这种油腻腻的男人,更何况昨夜,这个男人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他,为自己,为怀安县中的百姓,都不可能。
瞧这阵仗,摆明了是要威胁她了?
她浅浅的笑着,看着街道上,府院的高墙上立着的那些兵士,笑的开怀,笑的阴险。
威胁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安大人,怎么不满意下官为您准备的美人吗?”张毅抖着脸上的肥肉,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满意您可以说啊,您不说下官怎么知道呢?”
“真是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还劳烦您亲自出去找伺候的人,实在是下官的罪过。”
张毅恶狠狠的盯着安雅身旁的王皓,要是他的目光能够杀人,想必现在的王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啊,不麻烦,不麻烦,要不是闲的无聊出去走走,怎能见到这一出好戏,实在是受益匪浅。本大人夜半外出的时候,可是见到了一件奇事。”
张毅想和安雅打哈哈,可此时的安雅却不想配合了。
一个不想演,一个非要演,这样的场面看来实在是很有喜感。
“不知安大人看到了什么趣事,以至于在外面流落了一整夜,天亮方归?”张毅撇了撇嘴,皱着眉头,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准备。
安雅捂着嘴,咯咯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原以为这怀安县歌舞升平,定是张大人治下有方,昨夜巧了,正见到一群土匪拦路抢劫,这不是一件天大的趣事吗?”
“不过张大人放心,我一向是最爱管这份外之事的了,闲的无聊,就帮您给处理了。”
安大人笑的猥琐,那表情分明是,本大人好心帮你,不用感谢,客气客气。
张毅险些被她气得吐血,面上一阵扭曲,“有劳大人费心,不知可有匪徒侥幸逃脱,若是伤了城中普通百姓,反倒是不美的。”
“张大人说笑了,本大人出手,呵呵……”安雅话锋一转,冷冷笑道,“几时留过活口?”
“都杀了?”
“一个不剩!”
张毅的脸色终于变了,昨夜他喝的确实有点多,安大人有醒酒良药,他可没有,半夜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安大人和院使们对上了,余下的也就听了个大概。
反正他身后有监察院院长大人,安大人也要卖他个面子,他没当一回事,只是被人欺负了,自然要摆出个姿态来,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即便那人是安大人,也不行!
那一批人是舅舅留给他保命用的,武功自不必说,都是个顶个的好,如今都死在安大人的手上,他怎么觉着有些不对劲啊。
不是听说安大人重伤未愈,武功只恢复了半成,难道就这半成,就能杀了那么多的高手。
他怀疑的打量着安雅,肥厚的猪蹄一挥,三个五花大绑的男人立时被人从门内扔了出来。
安雅定睛一看,不由得心中一乐,那三人不是纪明轩、严峻熙和杜家活宝,又是哪些个?
说她爱玩,他们这几个玩的不是更欢腾?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张毅看了地上捆的异常严实的三人一眼,冷冷的说道,“这三人可都是您的心腹,若是大人见死不救,怕是要寒了其他人的心吧。”
像是为了配合张毅的话,那三个疯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惨叫着,苦苦哀求,“安大人,救命啊,安大人,咱们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呐。”
哀嚎的最夸张的自然是杜家公子,他一边在地上打着滚的叫,一边扭动着蛇一样的身躯,试图扭到安雅的跟前。
这等惨状,安大人自然是看都不看一眼的,你们要玩,自己玩去,大爷我不伺候。
她的视线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质,就看上了张毅,好你个混球,丫丫的竟然敢学我,学我也要学全活了啊,没弄清楚状况就学,怕是死的更快啊。
“大人,救命啊,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你不能弃我于不顾啊。”杜雷斯见安雅不理他,闹腾的越发起劲,安雅横了他一眼,嘴角不经意的笑了笑,然后。
“张大人这是准备威胁我了?”
“不敢,不敢。”张毅搓了搓猪蹄,阴测测的说道,“只要大人愿意将昨夜的那起抢劫案交给下官处理,一切好说。”
“哎,昨夜行的匆忙,都忘了向大人介绍介绍我这几位随从了。”
安雅很是惋惜的拍了拍手,细细的弹着身上的浮灰,“不过,想必现在介绍也是来的及的。”
她伸出一根食指,怡然自得的翘着兰花指儿,悠悠的指着地上的人,慢慢的说着,“你瞧,这个灰头土脸的,看起来一副穷酸样的,其实是严家的小公子,严峻熙呢?”
“哎呀呀,张大人,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敢捆了这个煞星呀。”她惊慌的捂着眼睛,像是害怕极了,声音都是打着抖的,“这是名剑山庄的庄主纪明轩啊,这样的人,你也敢捆?”
说着,安雅笑嘻嘻的竖了大拇指,一叠声的夸奖着,“张大人真不愧是张大人,这胆子呐,就比旁人的大。”
她不以为然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想着明天要不要试试那凤仙花汁做的初级指甲油,一边开着玩笑,“不知道严老将军知道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公子遭了这么大的罪,会不会气的一病不起,爬都爬不起来啊。”
“不知道名剑山庄众人知道江湖中最最德高望重的主子,被大人您给捆了,会不会气急攻心,一时失去了理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呢?”
“哎。”安雅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捂着胸口说道,“不过不要紧,看在大人您昨夜和我相处愉快的份上,本大人会替您保守秘密的。”
“您可要小心呐。”她挥舞着手中的帕子,很好心的提醒着。
安雅幸灾乐祸的看着张毅,好一会儿才指着杜雷斯笑道,“这个家伙倒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多大的用处,养着浪费粮食,杀了脏了我的好剑,这才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张大人要是愿意帮我解决掉这个大麻烦,我可要谢谢您呐。”说着,她还蹲了半个身子,福了一福,扬声说道,“多谢大人相助,小女子不甚感激。”
再抬头,看那张大人,脸色隐隐约约的透出一股子青灰色来,一阵青,一阵灰,五彩六色有趣的紧。
张毅的脸上不住的变幻着颜色,他不是不知道能跟在安大人身边的人都是牛人,所以昨天夜里,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往他们的屋子里散了十香软筋散,没想到真的抓住了。
这样的脓包怂货怎么可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于是他放心大胆的捆了来,准备威胁安大人。
现在这是要如何收场呢?
无论是严峻熙还是纪明轩都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另外一个,安大人说是米虫难道就真的是米虫了嘛,万一来头更大,他要怎么办?
现在的张大人实在是骑虎难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不反抗,安雅要杀他。
反抗,严老将军和名剑山庄绝不会放过他。
这两难的选择,远比昨夜那个倒霉蛋还要凄惨几分,毕竟人家和安大人没仇不是?
宁得罪魔鬼,莫得罪安大人,这是大魏朝堂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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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应该会多一点,应该吧,竹子汗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