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醒来时舒澈已经去上早朝了,茉茉和衍桑听见动静,端着洗漱用具进入内室。繁杂的宫装左三层右三层裹得严严实实,衍桑跪着在秦素腰间系上一块精美的白玉璧,玉璧下坠着夸张的穗子,鹅黄的穗子与裙摆宛若一体,直直要垂至脚面。
“衍桑,将床头的香囊拿过来。”她将白玉璧撤下,让衍桑挂上了泛着阵阵幽香的五色彩丝香囊。
茉茉正在给她梳妆,侍候她多日来,她从不佩戴珠翠首饰,唯独会带着这个香囊,觉得非常好奇:“姑娘,这香囊虽然又香又漂亮,但比不得大王赏赐的奇珍异宝,为何姑娘日日都要戴在身上?”
秦素苦笑,她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故事,在赤燕慕容宸极为了逼她就范给她下毒,出发大睿时他给了她这个香囊,这香囊散发的香味正是克制她体内毒药的宝物,如果香囊离身半日,她必定毒发身亡。再者,如果没有它使毒药蛰伏在体内,上次秋猎御医为她把脉时就已经露馅了。
“姑娘,大王来了。”宫女柔柔袅袅的声音在门外禀报。
“怎么今日这么早,他不用去陪那些贵人妃子吗?”
帘幔从两侧被拉开,舒澈带着笑意走进来,看见茉茉正在为她插簪花,过去亲手接过簪子为她插入鬓发中:“怎么棣棠宫从昨晚到今天都冒着一大股酸味?”
衍桑和茉茉掩嘴轻笑,秦素撇过头去不理他,舒澈作弄得逞笑意更深,偷亲在她侧过脸而露出的白皙脖颈上。
秦素被他亲得痒麻难耐,忍不住笑出声来和他玩闹在一起,挥着手扬言要教训他一顿。舒澈连连求饶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头抬起来时,才发现两人一起出现在光滑可鉴的铜镜中。
镜中的女子脸似剪裁冰绡,双眸因刚才的笑闹而闪现点点晶莹泪光,似秋水盈盈泛波迷人,两颊染上飞霞无比瑰丽动人,花瓣一样的菱唇微微喘息,引人遐想非非。
舒澈丰神楚楚,俊朗无俦,将她看在眼里满是柔情。
“大王和秦姑娘真是天作之合。”衍桑发自内心的赞叹的一句。
茉茉也不甘寂寞插嘴道:“秦姑娘偶尔回头朝奴婢一笑,奴婢的魂都要没了,这后宫中是谁也比不上的。”
秦素站起来,抬手敲在茉茉头上,笑道:“真是没学问,这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茉茉捂着头嘤嘤抗议:“奴婢本来就没读过书嘛。”
看着茉茉憨态可掬的可爱模样,舒澈和秦素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衍桑也调侃道:“就是给你读个二十年书,你也肯定作不出这样美的诗句。”
平时哪有奴婢敢在大王面前这样无礼多话,舒澈知道她一向不喜欢管教人,又对下人多肆放纵,反倒成全了主仆齐乐的氛围,他也享受在其间。
用了午膳,舒澈将书房搬到了棣棠宫,他坐在沉香木雕刻的螭吻飞蝠椅子上看奏折,这座椅宽敞大气,椅面上铺着金丝软垫,扶手围了一圈的白色貂毛套子,看着柔软舒适,于是她索性也一起坐着,只不过她是窝在舒澈怀中坐着。
她无聊的翻着堆积如山的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阿澈,紫宸宫还藏着梁王的细作,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他为我所用,用来扳倒梁王。”
她细细思索,梁王既然敢将细作派来就不怕这个细作倒戈相向,就同她不愿为慕容宸极所用,但也碍于毒药不得不受控于他,那么舒澈所说的‘为我所用’必定不会这么简单。
她脸上渐渐晕染开一个了然的笑意:“你是打算将计就计,利用梁王的细作给他传递消息,只不过你给的消息都是假消息。”
舒澈放下折子捏了捏她的鼻子:“素素真是聪明。”
她挪开他的手,揉着被捏痛的鼻子,如一只小公鸡挺着胸脯:“我一直都很聪明。”才说完,她就想起一件事,刚才的笑容不复存在,满面愁容:“可是这个消息是我从戴高口中套出来的,梁王肯定已经知道细作暴露了,不会轻易上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