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寨子的过程中,我特地留意了下四周,确实不见其他男人。
“不知道要把我们带哪去。”我压低声音道。
“见机行事。”
梦雄轻叹一口气道:“不要逼我杀人就好。”
油脸哥听我们在小声嘀咕,特意转回头来,呵斥了一句。
看着他那张大白脸,我心说,要不是带着那三个累赘,我们才不听你在这吆五喝六的,早拍屁股走人了。
丛林里的夜晚特别黑,因为树冠几乎连在一起,将天空遮得严实,走了约一个小时后,远远就看见前方一片光明。
那是一只只火把凑在一起,这么一眼看过去,至少得有百来只火把。
等我们走过去一看,原来前方正站着两拨人,一边是衣不蔽体的印第安人,另一边竟是那探险队的成员,一帮老美。
两拨人面对面,气氛不能说剑拔弩张,但也不太友好,印第安人明显人数占优,一对比,更显得对面的探险队气势弱。
油脸哥径直走到他们这一边,示意所有人停下。
眼前火光通明,只见这边人群中站着一位老者,羽毛装饰的头饰特别显眼,他正是部落的酋长。
三个老外一见到同伴,就朝那边靠了几步,挥手打着招呼,嘴里还喊着“professor”,对面的人有所回应,之后全将目光投向我们五个。
站在旁边的印第安人见状,忙用长矛往回拦了拦人。
探险队中应该有领队,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应该就是站在所有人中间那个中年男人,被称作教授,四十来岁,队里多数成员很年轻,也有几个三十来岁的人,但女成员就只有我们身边这位。
看这架势,印第安人还真把我们当人质了,这是要谈判,不过两边语言不通,怎么交流也是个问题。
老酋长率先发了话,一番话说完,我们和那些老美全愣了,因为都没听懂,接着就见教授说起英文来,连说带比划,一会指指我们,一会指指后方,表情诚恳,心平气和。
老酋长明白我们听不懂,便也加上了肢体动作,对面的教授不时点下头。
教授的话我基本听明白,他的大概意思是,只要放了我们几个,探险队就马上离开,不再回来,老酋长说了什么我是不懂,也不知道他是否明白教授的意思。
我觉得这事悬,但出乎意料的是,几番对话后,就听老酋长一声令下,几个围住我们的印第安人便收起长矛,退回到了人群中。
教授冲我们招了招手,八个人忙奔了过去,见我们走过来,众人便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后方走去。
稀里糊涂被抓,又稀里糊涂被放。
已经走出很远,当我回头看时,还能看到一大片火光,几乎要看不到火焰形成的光点时,那些印第安人才陆续离开。
路上我们得知,探险队的领队在美国一所大学工作,是人类学教授,他们白天确实发现一处可疑山洞,洞口有三个印第安人把守,阻止任何人进入,后面就发生了冲突。
虽然之前已经表过态,但一起被关的那老外,还是竭力劝说我们加入探险队,大概觉得有几个高手在,行事会方便很多。
汪少表示我们只是来探险,对那些传说中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教授得知我们无意参与后,也没再强求。
一众人回到探险队驻地,再次道谢之后,我们便和教授道了别。
“真要夜行军?还是另找一处地方安营扎寨?”我问。
“接下来这里肯定不会安生,我们走的越远越好。”汪少道。无错
“你也觉得探险队不会善罢甘休?”
“印第安人人多势众,又有人质在他们手里,探险队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跑那么远来一趟,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梦雄插了句嘴。
“那些印第安人真是天真,居然这么轻易相信对方。”
汪少道:“那你觉得讲原则就是天真?没底线就是老练?”
“……”
见我默不作声,梦雄笑了笑:“套用鲁迅先生的话,现实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
“梦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吧,探险队又不是帮土匪。”我道。
“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什么身份全凭他们一张嘴,怎么胡邹都行。”
我不由自主停下脚步:“这么说冲突不可避免?”
“怎么,你想拯救谁啊?”梦雄随即也停住。
“……我什么也做不了。”
汪少道:“走吧,我们无能为力。”
虽然不知道身处何处,但这个位置就在探险队驻地附近,因此离那水渠并不远,大家还是决定按照计划路线前进。
告别前,我们曾问了一起被关的老外,对方为我们指明了水渠方向,找到那水渠,进而找到计划路线应该不难。
水渠肯定会流经印第安人的寨子,只希望寨子不在我们的既定路线上,就算在既定路线上,大不了绕过去就是。
因为要在附近活动,为了不招来麻烦,惹印第安人误会,我们摸黑找了半个小时,最终成功找到水渠。
后面,一路上没再见到火光,还好寨子在计划路线之外。
三个小时后,五个人实在撑不住,而且走了那么远,应该出了那部落的领地范围,几个人便撑开帐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不知什么时候,就听周围一阵密集的声音响起,像是一群动物正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满是脚踩枯叶的声响。
梦雄正在外面守着,就听他喊了一句:“哥几个快起来,有客人来了。”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探出头一看,竟又是一帮印第安土著人,看穿着和脸上的油彩,跟之前的印第安人很像。
这次一下来了几十号人,个个手举长矛对准我们,将我们完全围住。
此时,天刚蒙蒙亮,我心中禁不住抱怨,怎么这片区域的印第安人都是事妈,便一把抓起背包走了出来。
一个印第安人从人群后走到前面,一看到这哥们,我就忍不住暗骂一句,因为来人竟还是那油脸哥。
“怎么又是这些人?”我小声嘀咕一句。
梦雄无奈道:“真是没完没了。”
汪少试着跟油脸哥交流,告诉他们我们只是在这地方借宿,白天会继续前进,离开他们的领地。
但这一次,那油脸哥满脸凶神恶煞,就好像我们杀了他的人一样,什么都没说,直接气鼓鼓的招呼一声,押着我们朝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