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宝儿在公司的时候,基本都是在练习,或者是录音,很少有机会跟这里的练习生交流,自然也没有机会听到经那些人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在今天之前,她甚至都没想到,十几岁的小孩子,思想会龌龊到这个地步。她还以为,十几岁的孩子,都是单纯可爱,善良无邪的呢!
她只是练习得累了,趁着经济人和老师们都不在,偷偷溜出来买瓶果汁喝喝而已。蹲在楼梯间喝饮料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哎,你听说了吗?在日本的时候,郑允浩一晚上没回去,好像是和宝儿前辈在一起。怪不得他先前被从伴舞名单里剔除了,还能又去日本伴舞。”
“这其实很正常嘛!靠着前辈的关系往上爬,肯定比我们这样没日没夜的练习有用。你看人家现在多风光,刚才舞蹈课的时候,老师不还夸他了吗?那个舞蹈老师,就是给宝儿前辈下张专辑做编舞的,估计是宝儿前辈给说了什么好话吧?”
“这个郑允浩,平时看着呆呆傻傻的,没想到一地方上过来的人,还懂这些手段,真是小看他了。你说,宝儿前辈还是不是处?”那个女孩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稍微放低了,带着笑意,其中轻蔑的意味十分明显。权宝儿眼睛微微眯起来,散发出危险的光,原本握在手里的饮料瓶,已经被放下了。两只手相互按着,随时准备冲出去,把这两个满嘴喷粪的丫头揍一顿。她很少打女孩子,关键是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受不了。但这也不代表,她会对这些说她和郑允浩闲话的人手下留情。她早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打不死他!很明显,这两个丫头,今天惹到她了。
两个女孩子还没意识到危险,另一个女孩子还捂着嘴在笑,小声说着:“肯定不是了。别说郑允浩了,就是那个权志龙,你来得比较晚,可能不知道。在郑允浩之前,权宝儿其实已经勾搭过另外一个练习生了,叫权志龙的。那人以前还是童星来着,说rap说得蛮好的。”
“我听说过,是不是就那个参加过什么?我听说他现在在yg做练习生。他以前跟权宝儿是不是真的那个什么过啊?爱一股,权宝儿才十五岁吧?感情经历居然这么丰富!”
本来打算踹门出去的权宝儿,停下了动作,这里,还有权志龙的事儿?
“可不是嘛!出道之前,权宝儿也不是这样的。出道之后,大概是觉得自己成龙了,就横起来了。才刚刚出道,就跟权志龙走得很近。很多人都看到过他们两个勾肩搭背地一起走呢!不过后来,权志龙就走掉了,我估计是被权宝儿甩了,或者是被社长警告过了。”
“我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公司里有个已经出道的前辈,想潜规则练习生。然后练习生受不了这种压力,就离开了。原来说的是宝儿前辈和权志龙啊!哎,真是好恶心哦!她年纪比我们还小,怎么思想这么成熟啊?我们都还没跟男生谈过恋爱,她都已经开始潜规则练习生了。我以前还觉得郑允浩挺帅的,想追他来着,现在想想,还真是算了吧,太恶心了!也不知道宝儿这样子不检点,会不会生病。”
两个女孩子越说越亢奋,根本没有听到门后面的动静。权宝儿一脚把门踹开,冷着脸,站在门口,悠悠地说:“会不会生病,你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她的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着两个女孩子的眼神,很是狠戾,就像是虎妈妈看到杀了小虎崽的猎人一样。两个女孩子都不禁抖了抖身体,心里很是害怕。
“前,前辈。”女孩子怯懦地唤了一声。权宝儿一步一步地朝她们走过去,整个人看上去,就跟地狱里来的罗刹一样,清秀的面容,因为愤怒,已经有些变形了。她把这两个女孩子逼到角落,一个拳头挥过去,两个女孩子都害怕地闭起了眼睛。过了大概五秒钟,没感觉到预想中的撞击,耳边倒是有一声闷响。
权宝儿的拳头砸在其中一个女孩子脸旁边的墙上,只要她的手再偏两厘米,就会砸到女孩子脸上了。平时除了说些是非,没见过大场面的女孩子,早就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了。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权宝儿身手很好,去电影面试的时候,还把一个外国人打趴下了。所以,公司的人看到她,都有些怵,这些练习生更是。
权宝儿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头发,把她的头拉起来,逼她正视自己。压着嗓子,用凶恶的眼神盯着这个女孩子,一字一顿地说:“去跟郑允浩道歉。然后跟我去社长办公室,把你们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再重复一遍。”用力把那个女孩子扯到一边,抬手拍上另一个女孩子的后脑勺,说:“你也是!”
她到底是个警察,知道就算别人做错事情,要受到惩罚,也轮不到她来执行。每个地方,都有它的管理者,在那个地方犯事的人,该交由管理者处理。就像她以前跟头儿去别的市办案子,就算抓到犯人的是他们,也该去跟当局打声招呼,才把人带回自己地盘审问。作为警察,她尊重规章制度。
郑允浩在练习室里休息,新学的一段舞,还不是很熟悉,他练了一上午,手脚还是有点不协调。两个女孩子闯了进来,都带着惶恐的表情,其中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头发散乱,好像刚刚被人打过了一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们走到郑允浩面前,哽咽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道歉是这样倒的吗?就算学校老师没教过,在家里你们爸爸妈妈没教过吗?还是说,要我这个前辈亲自指导?”权宝儿站在门口,声音和表情都是冷冷的,跟平时热力四射的她判若两人。
两个女孩子哭了出来,对着郑允浩,深深地鞠躬,说:“对不起,我们不该乱说话,真的很抱歉!请你和宝儿前辈不要生气。”
对于眼前的情况,郑允浩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抬眼看权宝儿,问她:“怎么了?”权宝儿只是说:“待会儿再跟你说。”然后揪着那两个女孩子的衣服,又出去了。她其实比这两个女孩子小,却因为力气大,把这两人给提了起来。这两个女孩子也不反抗,可怜兮兮的样子,跟流浪猫似的。
郑允浩怕权宝儿会闹出事情来,忙追上去,拦着她,说:“宝儿,别闹,有什么事情要你这么大的阵仗?”权宝儿抬眼看郑允浩,她敢肯定,今天这两个女孩子说的话,郑允浩肯定听过,也许,比这更难听的,他都听过。可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因此疏远她。他这是宽容?不!他这是纵容!敢这样编排别人的是非,也是一种犯罪。她不知道韩国有没有这样的法律,但是如果在中国,这些人,就犯了诽谤罪,可以告她们,让她们蹲监狱去的!而郑允浩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她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该知道的。
权宝儿面色更冷了,瞪了郑允浩一眼,说:“我在教她们怎么做人。”然后继续拉着这两个女孩子往电梯走去。好多人都在看着,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都猜得到,肯定和郑允浩有关。郑允浩被权宝儿潜规则了,在公司其实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只不过,权宝儿今天的这一出,让他们更加坚定地相信这件事情罢了。
郑允浩拉着权宝儿,劝道:“宝儿,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别动手。你看她们两个,都吓成这样了!”权宝儿一脚踹在郑允浩腿上,愤怒地说:“你滚开!”她最讨厌男人这样是非不分了,一点都不果断。他以为这是他有绅士风度吗?这就是愚蠢!
不顾郑允浩的阻拦,权宝儿拉着那两个女孩子进了电梯,一直到了社长办公室。眼前的情景,纵使是见过许多大场面的社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权宝儿把这两个女孩子往前面一推,说:“把刚才你们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一个字都不许错!”说罢,双手抱胸,面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
那两个女孩子只能硬着头皮,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有些地方,她们不敢说出来,权宝儿就冷冷地看她们一眼,她们吓得只能全说了出来。
李秀满的脸色也青了下来,他其实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只是没想到,下面竟然已经传得这么难听了。这些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说出的话,竟然是这么的难听。也难怪宝儿生气,连他听了都火大。只是,她这个暴脾气,竟然能忍着没打她们,倒是让李秀满刮目相看了。
权宝儿站起来,走到社长面前,问道:“社长,这样编排别人的是非,要怎么处理?”李秀满拍拍权宝儿的肩膀,说:“放心,放心,我会处理的,你先去练习,我来处理这件事情。”
权宝儿倒也没说什么,真的就这么出去了。就像她以前抓到犯人,把他们的口供录好之后,就交到检察官那边去,至于审判的过程,她并关注一样。
到了傍晚,李秀满把权宝儿找过去,把处分结果跟她说了。这两个女孩子,被公司开除,并且会贴出处分单,给其他人一个警告。最后,李秀满看着宝儿,语重心长地说:“宝儿,其实,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自己也要注意,男女有别,不要和男孩子走得太近。”
权宝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我跟什么人交朋友,怎么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情,轮不到任何人干涉!社长,该整治的,是我们公司的风气,而不是我交朋友的方式。”
权宝儿的脾气,李秀满已经摸清了,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生气,只是说:“宝儿,人言可畏。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这个社会上,就是这样的。就像古代的时候,寡妇就只能一辈子守寡,要是敢跟男人有一点点的好感,就是不守妇道,要被处死的。可是,人家明明是真爱,放在现在,一点问题都不会有。这就是整个社会的风气,我们作为社会中的一个人,有时候,是要屈服的。毕竟,凭你我一己之力,是没办法改变整个社会的是非观的。我这样说,你可能不明白,你只要记住,人言可畏,严于律己。”
权宝儿还是不服气,她从来不是个会向任何人或者事屈服的。只要她认为是对的事情,不管是谁来劝,都不会让她做出改变。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社长说的是对的。她的心理年龄,到底也是二十几岁了,人情世故,又怎么会真的一点都不懂呢?她知道,社长今天会这样处分这两个女孩子,并不全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个女孩子做错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是权宝儿,是现在公司人气最高的人,公司得给她留面子。一旦她没了人气,别人用再难听的话编排她,都不会有人给她出头的。
“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不觉得我做错了。社长,您已经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失去了志龙这么有潜力的人才了,希望不要再错失了允浩,他的舞蹈,整个公司都无人能及。”权宝儿说完这些话,就出了办公室。她没有跟社长辩论,但并不表示,她认同社长说的话。只不过,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
这是第一次,她不得不去面对现实世界的恶俗。也是这样的认知,让她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很成功。她要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必须让自己变得举足轻重。现在,已经不只是权宝儿的梦想的问题了,还有她的正义感,是非观,都成了她努力奋发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