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梧也将手搭在火光兽背上,果然只有温软柔暖,没有烧灼感。Www..Com
莲薪感觉到右梧的抚摸便低哼着侧过头往他身上蹭,自然又招了自家主人一记打。右梧却由莲薪想到了鱼丸,从半夏走后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那傻猫现在怎么样了。
“出发吧。”丁小草扶右梧坐到火光兽背上,自己也跃上去,从后方揽住右梧身子,“莲薪这家伙唯一的优点就是速度快,一会儿当心着些别东张西望,一定抓紧我。”
被个看上去十岁不到的孩子如此嘱咐,右梧感觉很怪异,明明自己才是哥哥,如是想着,便道:“我好歹你比多吃一年饭,会照顾自己……”刚说到这就感觉到腰上一紧,接着身子一沉。
回过神来,火光兽已经跃上墙头出了那巷子,三两步跨出去便行进了不短的距离。
大多数四足妖兽到了一定年岁都可以飞行,虽然比不上有翅类可以直击云霄,却也可以保持一定高度。火光兽却在那大多数的范围之外,即使年长火光兽一步可跃出百米之遥,却也做不到飞行。
夜风中夹杂着一丝烟味,在下面还不觉得,刚一踩上墙头那味道就明显起来。远处隐隐火光染得一片暗云呈现橙灰色轮廓。
右梧对生活了六年的清泽城是十分熟悉的,没一会儿就辨明了自己所在方向,而根据位置判断,那起火的地方,竟是在木风宅院附近。
一颗心忽然就被揪了起来。该不会如此巧合才对,但……
“小草,那里是!”右梧转过头,语气焦急。
“嗯,你别急,我明白。”丁小草拍了一下火光兽,“莲薪,再快些,好像出事了。”说着指了指红光的位置,而后从怀中取出个黑漆小盒,从中拿出颗黑色石子,将那石子合在双手掌心中揉搓。
黑色雾气自他掌心中溢出,瞬时便将几个人围住。
丁小草向右梧解释道:“放心,这东西跟芳音用的结界没关系,是我改良过的隐身用具,即使现在夜深,那边起了火也一定会引起骚动,莲薪太过显眼,我们要伪装一下才好。”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离火光的位置近了许多,能看到浓烟滚滚,冲天火焰似是将云也燃烧起来。
空气中烟味越来越浓,还没到目的地,右梧已经被熏得眼圈泛红。丁小草探过头去看着他嘿嘿一笑,“别哭啊哥哥,木风那家伙命硬得很,就是城里人都烧化了他也能从灰堆里爬出来的。”
“死孩子,我这是被烟熏的。”右梧说着给了小草一脑啵儿。
“说起来木风那死男人真是命犯桃花,连着祸害了两代人。姑姑跟他青梅竹马不用说,居然连哥哥你他也被他给迷住了,我就看不出来,那个呆傻男人有哪里好,他这一辈子,用失败两字概括足矣。”
右梧心下想着,丁小草说跟踪了他一段日子,也不知究竟知道了多少看到了多少。虽然有几分想知道芳音为何要对木风下妖蠱令他跟自己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却实在无法开口问出这个问题。这种话题,兄弟间聊起来总免不了尴尬。
顿了片刻,右梧只道:“你似乎很不喜欢木风,为什么?”
丁小草似乎是个性子飘忽不定的,之前遮遮掩掩总说好些话等着木风说更好,这会儿却干脆地答道:“现在他们木家跟咱们家可是死对头呢。”
右梧很自然要问一句为什么。
小草答:“木风有个姐姐叫木凡,要不是因为她,姑姑不会死,你也不会流落在外,上官家也不会差点万劫不复。”
这一句话信息量颇大,右梧正消化着,丁小草又道:“所以木风对你好你也不用太感激他,那是他应当应分的。”
右梧正要问木凡是怎么回事,究竟做了什么的时候,就有一阵风扑面而来,带着腾涌的热浪、滚滚的黑烟。他一阵咳嗽,以衣袖捂住嘴。
火光兽绕过这一阵随风而来的浓烟,跳到上风一处屋顶停了脚步,右梧向熊熊火焰燃烧之处看去,心中不安便坐了实。如今在黑烟中看不出本来面貌的,正是木风那围绕甘泉而建的宅子。
住在附近的人纷纷寻了顺手的容器打水来灭火,声音嘈杂。在这纷乱中,右梧只能期望宅子里的人都早早撤了出来,没人受伤。
“能想办法灭火么?”他转头看丁小草。
小草却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自语道:“比预料中来得快嘛,木凡那女人倒是知道先下手为强,对付亲弟弟也不手软。”说着往右梧耳边凑近了些,“但也就是这样的人才能成事,如果单是木风,根本无法跟她抗衡,不过哥哥放心,我不会让那女人欺负你的。”
“想想办法灭火,可能还有人困在里面。”丁小草悠然的态度让右梧颇为心焦。
“别着急,如果我猜得没错,这火是木风自己派人放的,里面的人应该都已经撤离到了安全地方去了。”
“可他为什么要自己放火?”右梧有些坐立不安,如果不是在火光兽背上又身处房顶,他大概会跛着脚跑去火场犯险。
“哎,你不信我就带你去确认下好了。”丁小草说着拍拍火光兽,“去院子里。”如是吩咐完又嘱咐右梧道:“你身上带着莲薪的头发,可以辟火却挡不住烟,拿袖子遮着忍一忍,咱们很快就能出来。”
右梧刚一点头,眼前画面一晃,自己就已经身处于明晃晃的火海之中,焦糊的烟味透过布料钻入,他屏住呼吸仔细着身边飞掠而过的画面,留心是否有人被困住。
经过后院,右梧看到曾经于夏日里投下一片阴凉散出淡雅清香的木香花架早已烧得通红一片噼啪作响,而那处白石砌成的泉池里,泉水依旧涓涓而出环绕庭院,却早已不见了往日清凉色泽,而是映着火光通红明亮,刺得人眼睛生疼。
脑中画面一幕幕闪过,那是曾经于泉池边坐着看木风舞剑,那是曾经偷偷在木风房门上刻下自己的名字,那是曾经于梅树下捡拾埋入雪中的殷红收入瓶中,那是过年时点燃木风亲手扎制的纸灯……
那是一段悠长的欢乐并着忧愁的少年时光。
如今全部付之一炬,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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