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执剑冷盯着老母亲,只见她一把抓起插在脚下的杏黄旗甩向老中医,张牙舞爪咆哮着冲了过来,老中医惊恐间横剑在前,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又是吟咒舞剑,但见那符纸贴在老母亲身上,丝毫不起作用。
张屠户此时早已吓破了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裤裆稀稀拉拉的湿了一大片,老中医灵光一现,邪物大多至阴之体,而他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至今还是纯阳处子之身,童子尿尚可治得了鬼怪僵尸,他那老童子尿指定管用。
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廉耻一说,老中医飞速的解开布条腰带,眼看老母亲那黑色指甲的爪子就要伸到自己的胸前,他憋足一口气下沉丹田,一泡尿不偏不倚的落在老母亲的身上,“呲”顿时冒起一阵白烟。
但见那老母亲倒退几步,嘶吼一声更加的发狂。
“嘣嘣嘣”张屠户家厚重的松木大门突然传来一阵闷响,“臭宝,我说你家是在干啥勒,这大半夜的叮当咣啷的!”说话的是张屠户的老邻居张有才,也是南庄村的一村之长。
“没,没事。叔,您老人家赶紧去睡吧。”张屠户含糊的回应,要是让老村长进门看到被邪物上身的老母亲,还不得给吓死过去。
“啊!”突然堂屋传来一声尖叫,张屠户的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听到院内有说话的声音,走出内屋,隔着窗户看到眼前的景象,显然是吓得够呛。
“臭宝啊,我说你是不是在耍酒疯打自家婆娘啊?你个小兔崽子,赶快给我开门!”张有才在门外叫嚣道,这老头子当了十几年的村长,为人和善眼中向来不揉沙子,平时闲着就好走街串巷处理些邻里纠纷家庭矛盾。
张屠户也顾不上搭腔,心里着慌这婆娘醒来的真不是时候。
老母亲突然转身朝着堂屋奔去,“坏事了!”老中医大喊一声,手持桃木剑紧忙追赶,瘫坐在地上的张屠户像打了鸡血似得,一个箭步冲在老中医的前头。
“臭宝!到底发生啥事了?我怎么听到村东头老中医的声音了?小兔崽子,你赶紧给我开门!听到没有!”张有才气得吹胡子瞪眼,干瘪的大手拍在松木门上铮铮作响,奈何迟迟没人来给开门,老头子一跺脚,吼道:“小兔崽子长本事了你!你不给开门是不是?我从房顶上过去!到时看我怎么教训你个小兔崽子!”
屋内,张屠户的婆娘浑身打着颤,想跑,双腿却不听使唤,一个劲哆嗦着迈不开步子,眼瞅着被邪物上身的老母亲闯进堂屋,顿时面无血色瘫坐在地上。
老母亲对她却视而不见,径直朝内屋啼哭的婴儿奔去。
张屠户的婆娘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抱住老母亲的腿,死活不让老母亲前进一步,张屠户此时也跑进堂屋,见状当即双手环抱住老母亲,哭喊道:“娘,俺的亲娘啊!那可是您老人家的亲孙子啊!娘!您不能连自己的亲孙子也给吃了啊!”
任他怎么哭喊,被邪物附身的老母亲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双手抓在张屠户的手臂上,乌黑的指甲刺进肉里,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就是不松手。
老中医气喘吁吁的跑进堂屋,执剑朝着老母亲的心窝刺去,这一剑要是刺下去,不管奏效不奏效,老母亲这条命可就没了,而当时那情形,容不得他多想。
千钧一发之际,老母亲突然转身,一个爪子扣在张屠户的天灵盖上,尖细的指尖瞬间刺进他的颅骨,张屠户惊恐的双眼顿时失去神采,双手还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母亲,他婆娘见自己的男人被老母亲亲手杀死,惊恐的眼中充满不可思议。
“啊!”突然一声尖细的嗓音充斥堂屋飘向夜空,惊得房顶上的张有才汗毛倒竖,张屠户的婆娘张大了嘴巴朝着老母亲的大腿狠狠咬下去,发狂的神情犹如一只猛兽在撕咬着猎物。
老中医手持桃木剑一击未中,不敢稍有停歇,回手用尽全力,桃木剑直直的刺穿老母亲的后背,老母亲怒吼一声反手打在他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使老中医整个人被甩出数米撞在墙上不省人事,张屠户的婆娘疯狂的撕咬老母亲的大腿,不一会儿便露出森森白骨,老母亲抬腿一脚踢在她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张屠户的婆娘顺势倒地,脖子歪扭在肩膀上,嘴里还叼着一块血肉。
内屋的婴儿发出一声声啼哭,老母亲解决了身上的束缚,胸前插着桃木剑,一个大跨步冲进内屋,看到床上的婴儿,伸出魔爪直扑过去,突然,婴儿脖子上的那块白玉发出耀眼白光,老母亲面露骇色瞬间萎靡倒地。
趴在张屠户家木梯子上的张有才,只见屋内一道白光闪过,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他吃惊的加快脚步爬下梯子,疾步跑进堂屋,当看到地上躺着生死不知的三个人,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即使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他,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张有才屏住呼吸上前一番查看,张屠户夫妇均是双眼惊恐口鼻流血,死状极惨!看得这位曾经浴血奋战的老兵,心中也是一阵大骇。走近不远处的老中医身边,他伸手试探鼻息,老中医的呼吸微弱尚有一丝脉搏,四下打量一番,他急忙跑进内屋,地上躺着的老母亲胸口插着一把桃木剑,早已没了心跳。
“这可怜的娃啊!”张有才颤抖的双手抱起婴儿,不敢稍有停留,跑到院中打开松木大门,径直朝自己家跑去,他怀抱婴儿站立在自家院中,大吼道:“老大,老二,赶紧起来,出事了!”说着跑进堂屋,摸黑抓起门后的灯绳一拉,四十瓦的灯泡照亮了整间屋子。
穿着印花大背心的老伴走出内屋,看见怀抱婴儿一脸惊慌的张有才,问道:“老头子,你这大半夜的偷谁家的孩子这是?”
“偷什么孩子!臭宝家出事了!一家三口全都死了!村东头的老中医还躺在他家堂屋,你赶紧照看好孩子,咱村出这么大的事,我这当村长的可是要担责任的!”说着,张有才把孩子交给老伴。
“啥!?到底是咋回事啊?”老伴瞠目结舌的问道,张有才来不及解释,气喘吁吁的跑出堂屋去叫自己的那两个混球儿子。
张有才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老大四十岁叫张献军,老二紧跟着老大的脚步,只比老大小两岁叫张献兵,两个儿子的名字饱含了老人家的心愿,只是这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一个也没参过军当过兵。
听到老父亲的吼声,张献军穿着背心裤衩子,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问发生了啥事,张有才顾不上说缘由,只让他抓紧时间去找乡里派出所的民警来村里,张献军愣愣的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屋,张有才一巴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这一下把老大彻底给打醒了。
老二张献兵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好看到这一幕,对于老父亲的牛脾气,他多少还是有点忌惮,小跑到近前,张有才赶忙嘱咐他去召集村干部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