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
一场葬礼最终并未让工会和各大家族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谈。
反而因为童家老爷子的一封信。
两者彻底撕破了脸皮。
在葬礼结束后,老爷子的骨灰盒被葬在王家后山的家族墓地里。
一行族长们也纷纷起身离开,只是看每个人离开时的脸色都知道,这件事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王鰶、王尚带着一行家族子孙祭拜了老爷子后,也一个个散去。
老爷子临终前,已然将家族的大印交给了王鰶,现在毫无疑问,王鰶就是新的家族族长。
百废待兴,王鰶必须尽快把老爷子留给他的信息,全部消化掉,尽快掌控王家的所有产业和权力。
一众人匆匆散去。
丁小乙才退去了隐身术,出现在王家老太爷的墓碑前。
一把随手在野地里采来的鲜花,放在这位老太爷的墓碑前。
旺财则注意到一旁石板上记录的平生政绩。
“啧啧,这政绩可不一般啊,可惜就是退下来的早了些,可惜了!”
丁小乙闻言一瞧,果然,许多政绩都是实实在在的,绝大多数都是民生政策,而且一些政策到现在还在实行。
其中有提及到许多战士阵亡的补助金额,一些老兵退役后的福利制度。
很意外的是,工会外围成员,这个规定居然还是王老爷子给推行出来的。
这是一条怀柔政策,算起来,自己还是这条政策的受益者。
不管怎么说,这位老太爷一生,除了维护儿子这一项污点之外,至少坦坦荡荡,在工会和联盟的贡献上,是没有人能够否定的。
如自己这种普通人,能健健康康地活着,这背后怎敢说没有他的一份功劳呢?
一束鲜花,略表敬意。
“旺财,你觉得童家为什么会突然宣布脱离工会!”
丁小乙看着墓碑,眼底闪过一抹冷光,无论是童家这条蛀虫在13区干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是颂兴学的缘由,自己都没有理由要放过童家。
既然童家声明了要脱离工会,那么自己或许可以借机会灭掉童家这条蛀虫。
“嘿嘿,少爷,您不玩政治,有些事情您看不出来,童家虽然公开说退出工会,但现在您真要灭童家,反而更棘手。”
“为什么??”
丁小乙有些疑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听旺财解释道:“少爷,童家这样做,是为了自保,换做我,我也会这样!”
从童承泽被抓开始。
就说明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着事情的发展。
先不提目的是什么,至少是在针对性的对付童家。
现在王老太爷死了,这件事对工会的压力巨大,这是死仇。
已经不是一些政策上的安抚,一些适当的让步就能让大家坐下来和谈的。
其他四家无论如何都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什么样的交代且不谈,但这件事无论是否平息,童家都会被其他四家挤出权力核心。
否则拿什么来保证工会的公正、权威。
这时候,你是童家家主的话,你会老老实实坐在家里,等着其他四家开始想办法拿自己祭旗么?
显然,换做你,你也不会坐以待毙,失去了工会的庇护,童家就是下一个休斯顿家族。
即便现在童家有灾灵级的高手坐镇,可难保那一天,不会出现一位超顶级的高手,如灭了休斯顿家族一样把童家给灭掉。
所以,既然不能全身而退,那就索性把大家一起拉下水。
九爷、梅林、段国瑞加上一个卡萨。
四个人谁的屁股是干净的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童家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脏的不是童家,是整个工会。
“所以,您觉得童家真的会退出工会?那不过是骗鬼的废话,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童家依旧把持着工会的权柄。”
旺财很清楚,权威的建立最终还是要靠着实力说话。
童家这时候要强行退出去,自然也不是老老实实地退出去,势必要带走他所掌握的核心资源。
到时候工会四分五裂,在这个紧要关口上,一旦工会完蛋,整个联盟顷刻间就是一场大乱。
所谓的退出工会,不过是明面上那么一说,逼着其他四家站队而已。
“而且少爷,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咱们先静观其变吧,反正您现在也不适合出手,不是么!”
旺财其实想说的是,这个局,背后未必就是针对工会来的。
这时候出手,就是被当枪使唤。
但这些只是他的推测,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看不透。
只觉得这盘棋下的这么大,背后谋图的绝不仅仅只是搞垮工会这么简单。
丁小乙听旺财的一翻分析后,想了想也觉得没错,毕竟自己现在确实不适合出手,身上的祥瑞在之前,自己想要追杀颂兴学的时候,就已经警告了自己。
简单地祭拜了一番王家老太爷后,丁小乙就起身回去了。
没有回黄泉,而是回S市的老城区,那栋许久没有回去的小院。
虽然柴木新居,才是自己的归宿,可他并未忘记,自己在S市里,还有一栋需要照看的房子。
至少在现实中,那里也是自己的家。
就在他前脚离开后一小时左右后。
王家老太爷的坟头前。
却是又来了两名黑衣人。
两名穿戴着黑色风衣的神秘人悄然出现在墓碑旁,两人的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罩,连双眼都覆盖在面具下。
黑色的风衣迎风招展,在两人抬起双手时,露出代表着大执政官的独特袖章。
只见两人双手相合,随之拉开,顿时面前的空间像是被撕裂开一样,被凭空拉开一扇门户。
门户缓缓打开,只见大门后面,几位侍从快速走出来,立即展开灵能空间,将周围彻底封锁。
在侍从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一位穿着病服的老人跃过大门,走到了坟前。
只见在老者身后,还有几位没有参加葬礼的老熟人。
其中一人丁小乙也认得,正是张嬷嬷。
几位老人早已经是风烛残年,岁月磨平了他们的棱角,也在他们曾经清秀,英朗的外貌上留下了难以恢复的印记。
为首的老人默默拿出酒杯。
“当年我们政见不合,可心都是一样的,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今天,你个混蛋,连给我们这些老兄弟们道别的机会都不给!”
一杯白酒洒在坟前。
老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五十二年前的一张参议长合照。
照片上的每个人都精神奕奕,阳光照射在每一张脸庞上,每个人的眼底里都闪烁着对未来的期望。
其中有王家老太爷,有张嬷嬷,还有那些早已经逝去的故人。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老人看着照片,眼底里泛起了追念。
将第二杯酒泼洒在墓碑前。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我们抓住了这个时代,呵呵,可命运却和我们开了个大玩笑,我们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老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象征着荣耀的证书。
黑色的封皮上,烙印着一只金色的飞蛾。
一旁张嬷嬷接下名帖,小心翼翼地把名帖埋在墓碑下。
待老人洒下第三杯酒后,身旁的侍从立即搀扶起老人往回走。
这位老者一边走,一边像是在对墓碑下的人一样自言自语。
“新的时代要来了,工会的改革,家族持政的弊病,就让我们这些老东西当作薪柴,一把火烧得干净,给后人再照亮几分前路吧。”
说着,几位老人的身影重新走回了大门后。
周围的侍从也有条不紊的收回空间,穿梭回去。
只待两位黑衣人重新合拢手掌,身影一左一右分两个方向离开。
一缕清风扫过,吹打在林中的树叶上,发出一阵似乎潮水的拍打声。
墓碑前除了一瓶白酒,一份被埋在土下的证书,只有一道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孤零零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