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奇才只是虚名,靠的是运气,而萧岚轩是真的,烧香拜佛几辈子才会求来一个。所以,就算拼尽一切也要护着,否则,即便有永生永世也再难求来。”
“一口气说这么一大堆情话,也不嫌累。”
“才不是情话,我说的,可都是真心的。”花未情将萧岚轩的手放在胸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岚轩,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定会尽快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萧岚轩道:“你大可放心,我会保全自己。”
“我给你的药,你疼得厉害时就吃一些,别硬撑着。”
“嗯,我知道。”
“牢里头的饭我吃过,难吃了点,但你也要吃一些。”花未情松开萧岚轩的手,想起还带了食盒过来,“对了,给你带了吃的。”说罢,蹲下来摆弄,里面有燕窝粥、人参汤、烧鸡卤肉、糕点和一碗安胎药。
花未情一碗一碗地拿出来递进去,萧岚轩也不讲究,在干草上就地盘腿坐下,看着那大腕小碗的东西,“怎的带这么多,我哪吃的完?”
“这么点东西哪还多。”花未情将牛皮纸包好的糕点放进去,“这糕点你留着慢慢吃。”
“嗯,好。”
那边,狱卒用手上的剑鞘敲了敲栅栏,“花老板,时辰快到了,你快点,别让小的难做。”
花未情也知道天牢里的规矩,对着狱卒道:“再等一会,很快就好。”
花未情正过脸,正好对上萧岚轩直视过来的目光,心里微微酸涩,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东西,“岚轩,快吃罢。”
“我等会再吃。”萧岚轩声音低沉,顿了顿,唤了他一声,“未情。”
“嗯?”
“替我做一件事。”
“何事,你说。”
萧岚轩正色道:“将萧氏名下所有家业转到你的花氏名下。”
花未情蓦地放大瞳孔,“岚,岚轩,你这是何意?”
“就是你所听到的意思。”
花未情一口否决,“我不会这么做!”
“你听我说。”萧岚轩轻叹一声,“我已被秦襄王牵连,就算日后能脱去罪名,萧氏名下家业必定难逃一劫,若是转到你名下,便可免去劫难。”
“但,萧家百年家业怎么能……”
萧岚轩打断他的话,“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住。”
花未情心里挣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将萧家的家业并到自己名下的。
萧岚轩覆上花未情握住栅栏的手,“你我本是夫妻,我的既是你的,换而言之,你的不也是我的?”
花未情茫然地看着他,轻抿了抿唇,随即点了点头。
“此事不宜太迟,你今日就去办,印章还在老地方。”
花未情蹙着眉头,虽然,他与萧岚轩是夫妻,但始终难以应下,毕竟那是萧家百年的家业。
“怎么,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花未情抿了抿唇,“我帮就是。”将筷子从食盒里取出来递进去,“这饭菜和汤都还热着的,你快吃。”
“嗯。”萧岚轩接过筷子,端起碗,动作不紧不慢的吃着。花未情扫了一眼牢房里头,地上铺的干草都是新放进去的,还没发霉,而那张凉席显然是用了好多年的,缺了边的地方竹篾都散了出来。花未情站起来,解了腰带,将自己身上的外袍和外衣都宽了下来,只剩里面的亵衣。
萧岚轩抬头看着他,花未情将衣袍递了进去,“近日天气有些凉,这衣裳你用来避避寒。”
萧岚轩轻叹一声,花未情这人,要真操心起来还真比女人还细致。萧岚轩收下了他的衣裳,狱卒在那边连续催了好多次,花未情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三步一回头,眼里发涩,恨不得一直在这里守着。
花未情将特意带来打点狱卒的金锭拿了出来,塞到狱卒手里,“给方才那位爷弄张干净的竹席褥被,一日三餐要准时,你吃什么就要给他吃什么,若是伺候得好,日后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狱卒瞥见手上的两锭金子两眼发直,见过大方的,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满脸油水的狱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花老板放心,小的一定不会亏待里面的那位爷。”
花未情先是回了萧府,拿出纸墨笔砚写了几封信,是给各省各地萧氏商行的总管,信中内容大致是萧氏所有家业全数转到花氏名下,并命各地总管将当地萧氏商号的牌号取下,挂上花氏商号。
花未情给每封信盖上萧岚轩的专用章,而后命人各省各地快马加鞭跑一趟。最先收到消息的自然是京城的萧氏商号,各大管事也知晓萧岚轩入狱之事,一日之内便将萧氏全数改为花氏。
京城之中的大街小巷,仅仅一日就多出了上百间花氏商铺,京城上下哗然。百姓私下都说萧氏商号与花氏商号老板本就是断袖,如今萧家东家入了狱,将萧家名下家业赠给花氏东家,也在情理之中。
萧家百年家业全数归于花氏,一日之内京城及周边地带人尽皆知。
次日,花未情换了一身衣裳,带着那块许久未曾用过的令牌准备进宫一趟。
“爹亲!”
花未情循声看过去,萧逸尘蹬着短腿正跑着过来,身后跟着丫鬟。花未情蹲□将萧逸尘抱起来,看着他满脸的委屈,问:“尘儿怎了?”
萧逸尘玩着自己的衣角,带着稚气的声音道:“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尘儿想爹爹了。”
花未情沉默半响,强行从脸上挤出一个笑,“爹爹过几日就能回来,尘儿在家中要好好听话。”
萧逸尘半信半疑,“是真的么?”
“自然,爹亲什么时候骗过尘儿。”
萧逸尘点头,“那尘儿等会就去念书。”
“乖。”花未情抚了抚他的头,“我带你去祖父那。”
抱着萧逸尘,花未情将他交给魏灵溪照顾。魏灵溪接过萧逸尘,看着花未情道:“进宫面圣切不可冲动,凡事要留一分余地。”
“嗯,我明白。”
花未情转身离开梅园,魏雨辰从屋里出来,站在魏灵溪身边,“哥,你莫太过担心,他们抓了岚轩,但凭据不足,不会拿他如何。”
魏灵溪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当年萧政庸为救国献出一半家财,距今不过三十几载,当今圣上就算再怎么昏庸,也不会无凭无据就将萧岚轩处斩。
萧岚轩八个月身孕,却在牢中吃苦,若不能在临产前救他出来,性命岌岌可危。
花未情一路顺利进宫,赶上下朝的时辰,大批官员踏着汉白玉的地板迎面而来。花未情靠着边让道。
“哟,这不是花老板么?”其中一个官员道。
花未情抬眸看去,正是礼部尚书,他常去聚缘楼,跟花未情还谈过几次话。花未情匆匆与他拱手寒暄几句,便各自沿不同方向走。
领路的太监将花未情引到御书房,刚下朝的弘骏背靠着龙椅,慵懒地阖眼,掐着眉心。
花未情提步进去,拱手道:“草民参见皇上!”
“免礼。”龙椅后的人漫不经心道。
花未情抬头看了看御案后的人,径直开了口,“草民今日进宫面圣,是要为一人伸冤,还请皇上听草民几句话。”
“哦?”弘骏缓缓睁开眼睛,“朕听着,你说说,冤屈何在?”
“草民夫君萧……”
还没说完,御案后的人便酸溜溜地打断道:“别一口一个夫君,朕听着别扭。”
花未情只好改口,“萧国公一心经营生意,乐善好施,接济贫苦,善迹天下人有目共睹,不曾起谋反叛乱之心,还望皇上明察。”
“他与乱党私下勾结,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
“皇上!”花未情拱手道:“此乃天大的误会!”
“误会?人证物证摆在那,还能有什么误会?”
花未情赶忙道:“那日岚轩确实去了流花亭,但他事先并不知情秦襄王反叛一事,若是晓得,他定然不会去!再则,秦襄王有意要与他结盟,但他一口否决,如此忠于朝廷,难道到头来还是平白无故落得个勾结乱党的罪名?!”
弘骏从龙椅上起来,“朕身为一国之君,凭什么要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你身为一国之君,是不需要轻易相信我的一面之词,但你又有何证据让我相信,岚轩他勾结乱党?”花未情顿了顿,“身为国君,若不能令天下百姓信服,必定失民心,还望皇上三思。”
弘骏盯着花未情道:“看来,你今日是专程来惹朕动怒的。”
“草民不敢,草民不过是说句真心话罢了。”
“你不敢?你有甚不敢的?”弘骏从御案绕了出来,“王侯将相人人敬朕三分,你倒好,一口一句质问,简直咄咄逼人。你可是以为救过朕一命,朕就不敢拿你如何?”
花未情沉默半响,沉声道:“草民该死,请皇上息怒。”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最近写文很卡,蓝后,╮(╯_╰)╭龟速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