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煞狭长的眼缓缓眯起,正对上天境温和的眸光,“天祭,你这是要跟本君做对么?!”
“樾施主说笑了,天境皈依佛门,行走天下,度化百姓,自然也不能对处在危难之中的人见死不救。”天境慢慢地回答,樾煞的怒气没让他神色产生任何变化。
“你!”
樾煞眼中显出薄怒,他现在必须尽快离开三十三重峰的地界,如果被祁连流末追上,那他所有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天境跟他修为相当,现在他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根本不是天境的对手!
樾煞眸光闪烁不定,忽地出声,“你一定要保她?!”
天境没有回答,就只是轻笑一声,“世间因果循环,自有其定数。”
樾煞眼中精光闪烁,身上忽然爆出黑沉暗光,牢牢控制住白银的魂魄,整个人暴射而起!
那架势竟是要逃走。
天境微不可见地摇摇头,眸光扫见魂体在空中摇晃的白银,暗叹一声。
既然遇上了,那我就帮你一把。
天境朴素的僧衣上透出威严金光,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念珠。
眼眸中晕着清光,脸上的神情肃穆而虔诚。
他似是在念佛经,随着他手中念珠的转动,有金色复杂的符文凭空浮现出来,如同是悦耳的音符,却带着不能忽视的威严佛光。
金色符文如同是金色洪流,径直缠绕上了暴射而起的樾煞。
黑沉的暗光流转着能吞噬一切的森冷,却是对着奈何不了这金色符文。
樾煞又惊又怒,整个人被金色符文束缚住,完全失去了行动自由。
“天祭!你不要欺人太甚!”
天境笑容平和,仍旧站在原地,微微抬眸看着上空的樾煞,“只要樾施主放人,天境自然收手。”
樾煞冷笑一声,眼底暗藏的阴毒缓缓浮现而出,“天祭,你真以为本君怕了你么?!”
他漆黑的眼底似是卷起了惊涛骇浪,海面上有赤红的漩涡冲天而起,带着能席卷一切的威势。
双臂猛然一震,比刚才更为阴寒的力量透体而出,轻而易举崩坏了身周束缚住他的金色符文。
“既然你想玩,那本君奉陪!”
呼啸而起的黑光如同是滔天而起的洪水,带着能淹没一切的杀意浩浩荡荡压向天境!
天境无奈地摇头,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旋即转动手中念珠。
转的飞快的念珠逐渐透出盛日金光,威严大气的金光笼罩了半边天空。
而对面,黑沉的光压住了一切,同样压住了湛蓝的天空。
金光和黑色光流冲撞到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就只是无声无息地消散。
天境神色平和,眸光顿在金光黑光交界处,仍是不慌不忙地粘着佛经。
目光扫到隐在黑光深处的樾煞,没什么表情的俊颜忽然一变。
他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白银乃是银月狼王,她的魂魄能够恢复樾煞的修为!
樾煞是以强大的攻势吸引她的注意力,借此机会来抽取她的魂力!
白银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忽然流失,她狠狠一咬下唇,神智微微清醒过来。
钳制住自己的那只手正源源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抽取力量。
白银心中警铃大作,眼中眸色猛然沉下来!
樾煞一定是在抽取她的魂魄!
白银狠狠一咬舌头,终于把脑海中那一点儿混沌压下去!
没办法了,就只能选那条路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用体内所剩无几的力量往脑海中黑暗的角落撞过去!
与此同时,白银身前忽然闪过一道刺目金光!
带着磅礴的气势,直直撞到樾煞抽取魂力的那只手上!
冷不丁冒出的雷霆攻击让樾煞踉跄地后退几步。
天境眸光扫到白银虚弱的魂体,无数金色符文忽然透进白银身体里。
“是我的疏忽,这些就当是我的补偿吧……”
凭他的眼里自然看出白银触动了某处的空间漩涡,虽然不知道会到哪一处空间,但凭他刚才渡过去的力量,已经足够保护她。
樾煞直往后倒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子,天境刚才的攻击直接针对了他的灵魂!
原本恢复了许多的修为现在又倒退了回去!
樾煞眼中隐隐浮现出狰狞之色,眼中的疯狂让人胆寒心悸。
森冷的眸光扫到处在空间漩涡当中的白银,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猛然朝她扑过去!
他现在修为倒退,必须用白银的魂力补回来!
白银一个不察,被他抓住。
空间漩涡中的罡风吹到两人身上,白银极力想踹开他,却被他抓得死紧。
她心中正是着急,耳边忽然传来天境的声音。
“天境刚刚往你身上注入了佛光,足够你虚体化实,仙力足够便不会被空间漩涡中的罡风吹散魂魄。”
白银一愣,就听天境又道,“樾施主被我击中了魂根,修为大损。他如今的修为顶多跟你持平,你不必太过担心。”
天境话音刚落,樾煞白银两人齐齐卷进了空间漩涡,再不见踪影。
不过片刻,刚才还纷乱的天空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天境望着两人消失的地方,轻轻叹一口气。
视线又转向三十三重峰所在,有些感慨地说道:“万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执着……”
“我们好歹朋友一场,天境帮你一把……”
……
三十三重峰上大红染峰,好不容易能有跟国师大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众人不会让他轻易退席。
虽然顾及着祁连流末的许多禁忌,众人各施手段,不遗余力地给祁连流末敬酒。
别人祁连流末可以无视,但是席上还有许多千里迢迢赶来的朋友。
祁连流末自然不能视他们于空气,喜宴一直喝到了半夜。
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席。
祁连流末云淡风轻的脸上仍是淡漠,凤眸中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路算计,他和白银磕磕碰碰走到今天。
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儿终于成为他的了……
一路走到卧房,他步子在门口处微微顿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动,门应声而开。
喜房中的烛光微弱,白银正端端正正坐在喜榻上,大红的嫁衣让祁连流末眸色深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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