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人群中爆发出看热闹的叫好声,但却碍于两人身份似乎都不一般而微微有所隐忍,但却仍有一人实在没忍住轻叫出声,“艳福不浅啊——”
安然在上,刚才拉扯之间,她本欲搭在对方肩上的手却按在了一个略微柔软的地方。下面一双美眸犹如刀子一般,似恨不得将她当街活剐。安然心中叫苦,这叫什么艳福?对方虽是美人,可是自己也是女子啊,这哪里算吃豆腐了?
可是显然下面被当了肉垫的美人不这么想,一脚将安然踹到一边,脸上似火烧,咬着嘴唇目似喷火,“贼人,今天本小姐定取你狗命!”
安然吃痛也狠狠瞪了过去,拜托,今日之事也不是全怪自己,要怪也得怪你在街上横行不走斑马线!安然见那小姐一手将鞭子摔给他人,竟满哪儿找起宝剑,我的妈,赶紧一个鲤鱼打挺。
那东府的小厮已然吓呆,见那刁蛮美人不知从哪弄了个片剑就要刺向安然,才恍然赶紧阻拦。
安然左躲右闪,身旁的小厮也一副死了爹娘的样子,看来这下当真给东府惹了大麻烦。而围观的群众看这两个一人追杀,一人高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又是大笑又是拍手叫好,却难得地将这衣冠楚楚的两位贵人当了猴耍。
安然一边叫着一边看着,却发现也不知是否刚才被气得不轻,那美人眼中似涌出点点珠泪,口中喊着“拿命来”但剑锋却总是偏了那么一点点。
诶?她并非真的想要杀自己?难道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东府到底是何来头?不对啊,便是碍于东府的来头,自己毕竟轻薄了她,自己一个账房便是不杀让自己吃点苦头,东府也不好追究啊,莫非?
跟在安然身边的小厮眼看那剑剑挨着衣襟,吓得脸都白了,此女子确实身份了得,他也不敢真的动手。可是,看着安然被追着绕场打转,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又如何向主子交代?
心头一横,“小姐快些住手,莫伤了我家公子!”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之间,那刁蛮美人一个错手,差点点便一剑刺中了那小厮。
“你个奴才还要说什么不成!”美人横眉立目,那刁蛮美人身后的丫鬟却赶紧趁机拉住了自家小姐。这里不比边疆,京城之地天子脚下,老爷提着耳根嘱咐了多少遍了不可胡来。
安然赶紧歇歇喘气,弯着腰,心说这刁蛮美人的身体可真好,这么绕圈跑不累么。
那小厮用袍袖遮掩,一个东西从他手中蓦地露出。安然好奇,却见是个木牌,上有繁复花纹,并有一个大字,这个她认得,是“东”字的篆体,小学上的美术课也还是有用的。
切~一个木牌牌,还一副小心翼翼当宝贝的样子,安然不由得一翻眼睛。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美人看到那木牌似是一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还微微气喘的安然。嘴微张,一副见鬼的眼神,刚才眼中的怒意瞬间下去了一半。
安然微微蹙眉,这牌牌这么厉害?不过是刻了一个“东”字,不由得打起歪主意,也不知能不能从那小厮手中弄来一个,那以后在京城就可高枕无忧了。
“我家公子的身份你已心知,因为匆忙马车上没有挂上府上标志,只望小姐不要见怪。”那小厮确是经过很好的调教,安然见他彬彬有礼地再次向那名刁蛮美人施礼,嘴中念念有词,却见那美人始终呆呆地望着自己。
安然偏过头,心说难不成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伸手摸了一下脸颊,却是什么都没有,再转眼却见那刁蛮美人竟是满面潮红。
不会吧——安然吃了一惊,朝着那小姐不好意思地微一颌首,嘴角扯动,却见那小姐竟似着魔似地眼中闪出一丝羞赧。天天——天啊,老天你不是耍我吧,安然心中叫苦,这桃花债惹得何其冤枉啊。
可是此时那小厮却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还拉拉安然的衣角,示意再给那小姐道个错,便将此事揭过去算了。安然一脸无奈,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蹙着眉,但既然打出了东府的旗号,安然也不怕她如何了,微一颌首,“刚才确是在下鲁莽,望小姐见谅。”
那小姐低头不语,她身后的丫鬟看着别扭的两人,也赶紧拉拉自己小姐的衣角,心说这到京城一出门就闯出这么大事,便是老爷心疼小姐不说她,也定会扒了自己一层皮。
“公子言重了,只怪——”那小姐难得地竟流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羞,想怪自己也不对,赶紧转口,“只怪——小蛮。”那大狗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又汪汪了两声。
安然点头,心说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赶紧回醉月轩吧,以后不查黄历不出门。“今日在下还有事,便不相送,后会有期。”再一抱拳,便示意小厮牵马上车,那刁蛮小姐欲言又止,咬着嘴唇眼睁睁地看着安然坐上马车,人群自发地让出道路,一声嘶鸣马车驶了出去。
虽然心中有些好奇,但安然却仍强忍没有挑帘,刚才那小姐的眼神已然出卖了她的心,安然不想让她留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安然摸着自己的脸,不是吧,难道是自己扮男装更有魅力?
待得马车驶远,安然才挑帘钻出马车探头探脑,那小厮笑道,“放心吧公子,那些人不会追来的。”
安然心说,是了,还追什么,你这木牌一出那小姐态度一百八十几度地大转弯,都差点闪到腰了呢。
“她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想到那小姑娘刚才又是鞭子又是剑,心中还有些后怕,心说刚才多余说什么“后会有期”,最好一辈子别再见。
那小厮微一沉吟,“那位红衣小姐,便是抚远大将军敖风的独女敖瑶佳,从小生长在边疆,有人传言骄横非常,京城的公子哥都躲着她呢。不过公子既是不认识如何,知道她是刚进京的呢?”
安然点点头,抚远大将军的独女,难怪性子那么烈呢。一撩衣摆,灵巧地坐到那小厮的身旁,发现若是论景致,绝对是这个位置最佳。“我不认识她,但是看她行事骄横,定是有所依仗,可见是个权贵。但其着装虽也是华贵,却不符京城流行样式,且与时令有差,说明她到这儿不久。不过因她个性乖张,只肯穿自己的衣服,而新衣服还没做好,故而此身装扮。”
那小厮恍然点头,“姑娘好聪明。那你又如何得知当今皇上不让京城随意养狗,且还有那些惩处法令的呢?”他便是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却都不知道这些细节,这姑娘竟如此博闻。
安然得意一笑,啪地打开折扇,“我不知道啊。”
那小厮一愣,“那你刚才说得头头是道,还将那红衣小姐唬住了?”
“我不知道,可是她也不知道啊。”安然嘴角噙着笑,“她初来京城,且性子浮躁怎么会去了解京城法令如何。仗着父亲的威名,她以为可以横行京城,但心中毕竟还有所忌惮,而我便是抓住她这个忌惮。”
那小厮深吸一口气,“公子,那你这可是冒着胡言法令,冒犯皇上的大不敬罪啊。”
安然摆摆手,“爱民养民,哪位皇帝不会愿意?安民乐民。哪个皇帝不想?”刚才自己句句都是赞皇帝爱民安民,便是有心人想要抓她把柄也难。
那小厮看了安然一眼,叹了口气,“公子,你这招虽聪明却也冒险,以后还是莫要再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好。当今圣上对这法令之事很是看重。”
“公子,你看我们走大道好还是走小道呢?”那小厮指着前街口的一条岔路,刚才那一番事情吓地他可不轻,这位公子虽聪明胆大却也容易惹祸上身,此事得赶紧回府复命,还是赶紧送到地方为妙。
经过刚才的事,安然也想赶紧安稳到醉月轩,“哪条快选哪条。”
“得儿——驾!”马车速度加快,驶上与来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