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池,如雪峰上沁绿的珍珠,清澈纯净。
却好似笼罩着终年的烟雾,如梦似幻。
涟漪初绽,立时搅乱了一池碧水。
一个娇小柔软却粉白似玉的小小身体从水中一跃而出。
乌黑的长发有如上好的丝缎紧紧贴在身上,水珠滑落,濡湿了池边的巨石也濡湿了他的心。
他是逃出来的,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无不在昭示着他的屈辱和痛恨。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都不要回去。”
低沉黯哑偏却魅惑之极的男中音略略停顿,长挑凤眸含情脉脉的眼风微微扫过面前低付的身影。
只可惜,“砰砰”除了大力捶打衣服的声音,实在没有任何的声音回应他。
他略略轻咳,便继续说道:
“听说天池是能通到天宫的,若是死在这里是不是便可以不用再受苦,便可以得到快活?
刚才那是天上的仙女吗?
不是仙女又怎会有着那么令人目炫神迷的身影,虽然不过是个年龄小小的稚童,却叫他冷硬的心瞬间的柔软。
她朝他缓缓走来,他不由得一阵失望。
她头上那顶纱帽将她的容颜遮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长相。
她小小的身子停在他面前,竟比他足足低了一个头。
”你受伤了。“良久,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那雪山上冰凉的泉水,清脆却叫人发冷:”我这里有金疮药,你拿去用吧。“
他从不是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此刻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过那还兀自带着她体温的玉白小瓶。”
他又停了下来,凤眸中温情流淌,这样的他是能让让任何一个女人脸红心跳,继而疯狂的。
只可惜,那低付的纤细身影却连头都没有抬过。
他脸上笑容微微一顿,将屁股底下小小的凳子朝她拉的更近,脸蛋几乎已经能触到她额角蓉蓉的毛发。薄唇轻启,声音更加魅惑:
“尚不及答话,她娇小的身影便径自去了,没有丝毫的停留。
他笑了,嘴角勾起的弧度竟魅惑之极,仿若连天上的耀阳都害羞的躲到云里去。
这就是父亲要送他去的地方吗?是不是就能再见到她?
突然的,他不想再逃了,对未来的生活隐隐间充满了期待。”
那样的人,那样的声音,那样的容颜,说出的话是会叫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
蓦地,“嘭”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瞬间打湿了他那袭虽不精致却绝对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
连头发上都挂上了晶莹的水珠,顺着脸颊颗颗流淌。
“长孙元轶,”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道:“你喜欢说书的话大可以到瓦肆酒楼里去,别耽误我干活。”
洛天音双手在他月白的衣襟上轻轻一抹,瞬间便多了个清晰地五指印。
随既,便又低下头用力捶打着面前那一大盆的衣服,水花却总是有意无意的纷纷溅到他身上。
那纤尘不染的衣服早就不复存在,脏的不像样子。
“阿奴,”长孙元轶却好似并不生气,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你总是装什么糊涂,明知道我说的人是你和我,为什么总不承认?”
“长孙元轶,你眼睛有问题?”
“并无?”他的笑温润而美好,叫看着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迷进去。
“脑子有问题?”
“也没有?”
“那你看这个样子像仙女吗?”
洛天音豁然间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张脸几乎伸到他面前,无奈高度上实在有差距。
无论她怎么努力,却还是比他矮了近一个头。
阳光温柔的洒在她的脸上。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但凡长眼睛的恐怕都不希望再看到第二眼。
她的脸跟正常人一样,什么都不缺不但不缺还多出了些东西。
整张脸有一大半都覆盖着青紫的痕迹,斑痕很美如纷飞的蝴蝶。但是再美的蝴蝶那样层层叠叠的落在脸上,怎么看恐怕都跟美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样的脸谁看了都是笑不出来的,偏偏长孙元轶却笑得更加灿烂,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宠溺几乎要将人溺毙。
“我知道一定是你。”
洛天音冰冷的双眸没有一丝感情,刷的掀开自己宽大的衣袖。
“仙女若是都长这样,这世界上恐怕没人希望有仙女。”
滑落的衣袖下,一截如玉似藕的手臂晶莹的散发着淡淡地光晕,怎么看怎么诱人。
如果,你可以忽略覆盖在它上面那蝴蝶斑的狰狞青紫痕迹。
长孙元轶却好似并没有被她吓到,低语道:“阿奴若是再脱下去,我就必须得娶了你了。实际上当年你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沐浴,我就想这么做了。”
“长孙元轶,你给我滚。”
洛天音不再说一个字,对这个人说话根本是在对牛弹琴。
她低下头,仍旧大力捶打着面前那盆衣服,似乎比刚才用的力气还要大了几分。
“阿奴,”长孙元轶蹲下身子,一张俊脸突然凑到洛天音面前:“这么大力洗衣服,衣服会破的。”
洛天音冷冷斜睨了他一眼,终究是不发一言。
也就是那一眼,她清清楚楚看到月洞门那来了两个人。
衣饰高贵而又华美。
清冷丑陋的脸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耐。
“元轶哥哥,丑奴。”
一声娇唤如黄莺出谷,柔美可人。
洛天音却明明白白看到长孙元轶刚才还笑意弥漫几乎将人迷得目眩神迷的俊脸瞬间便冷了下来,细长双眸中骤然间迸发的冷冽光芒几乎能将人活活刺穿。极快的却又变得木讷而柔弱,与方才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她不由轻哧一声,心中暗骂一声“虚伪。”
便又专心大力的开始洗衣服。
她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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