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棠攥紧了手,垂着眼,颌首:“皇上说的是,那就劳烦陵夫人与陵公子辛苦了。”
苏岑认真瞧着巫棠,道:“可以。”
巫棠松了口气,看向苏岑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感激。
炎帝笑了,“既然已经说妥了,那么如今就只剩下两日的功夫,宫里需要安排的祭祀事宜很多,不知两位可否留在宫里,朕也不强求,两位与巫师大人住在巫殿就可以。”
巫棠身体不自然地僵了下,认真看向苏岑两人。
苏岑觉得巫棠的表情太过奇怪,按理说巫棠应该是知晓炎帝的打算的。
可他没有拒绝。
苏岑抬头去看炎帝,后者嘴角扬了扬,表情里掩藏的一抹深意,让苏岑嘴角扬了扬,“皇上你说怎样,那就怎样好了。”
炎帝倒是没想到苏岑竟是如此好说话。
“既然如此,两位也不必出宫了,就直接留在宫里好了。巫师大人,还不带两位去巫殿?”
巫棠脸色发白地应了声,行了礼,就带着苏岑与陵云渊出来了。
巫棠并不与两人并排而行,快走了几步,到了拐角处,才骤然停了下来。
“到了晚上侍卫换班的时候,我帮两位出宫,琛王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即刻出城离开吧。”
“嗯?到底出了什么事?”苏岑上前,走到巫棠面前。
陵云渊揽住了苏岑的腰,两人离得很近,以保证他能第一时间护苏岑周全。
毕竟今日的巫棠太过奇怪。
不得不让陵云渊疑心。
巫棠抬起头,神色颓靡:“黑石血不见了。”
“嗯?”苏岑骤然皱眉,“怎么会不见的?”
祭祀需要黑石血,没有黑石血如何祭祀?
“我也不清楚,我是放在巫殿的,可昨夜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今日找遍了整个巫殿,也未发生任何蛛丝马迹,我与琛王商议之后,觉得是皇上所为的可能性极大。而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是陵夫人与陵公子。”因为黑石血的事,他不得不表面上顺从炎帝。
他知道炎帝是在用黑石血威胁他。
苏岑眯眼,“他这么做,可不是儿戏。”
祭祀一旦被毁,那么连带的,是整个玉溪国。
陵云渊眯了眯眼,“不,黑石血还会在祭祀的时候出现,只不过他如今想用黑石血威胁巫师,从而把我们留在宫里。”
“嗯?”苏岑道:“他想趁我们不在,从客栈留下的人里下手。”
“是,我们匆匆而来,不可能把七鼎带在身边。”
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在客栈里。
苏岑面色发沉,“他这一手,还真够狠的。”
巫棠脸色也变了,“我送你们出宫,你们一刻也不能呆了。”
“除非现在就与炎帝撕破脸。”苏岑倒是不怎么担心,玉溪国在都城的七重天以上的寥寥无几,客栈里有虎崽兽与湛前辈在,足以自保。
更何况,七鼎也不在那里,他们一旦遇到危险,也会主动撤离。
巫棠松口气,“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苏岑耸肩,“放轻松些,他可比你还在乎玉溪国,在乎祭祀,熬过这两天就行了。”
反正既然来了玉溪国,在这皇宫里呆两天好好转悠转悠,也不枉他们白来一趟。
有了苏岑的保证,巫棠心情平复下来。
按部就班的开始准备祭祀事宜。
苏岑与陵云渊反倒是清闲下来,宫门关闭之前,琛王来了一趟宫里。
只是被炎帝给拦了下来,苏岑并未见到琛王。
苏岑让随行的虎崽兽给她的相互通讯的蛊虫给拿了出来,把宫里的事情传了出去。
巫棠瞧见了,诧异不已,“陵夫人,这是什么?”
“啊,一种蛊虫兽,能传递消息的。这只是子蛊虫,另外的母蛊虫在别人那里,只要把消息告诉了这只,另外的就知晓了。”苏岑随意说了出来,倒也不避着巫棠。
巫棠很惊奇,可到底在巫族也见过不少稀奇的,惊奇过后也并未多言。
炎帝当天晚上果然动手了,只不过扑了一个空,炎帝派过去的人到了客栈时,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炎帝得到消息时,气得半宿都没睡着。
苏岑知道了,乐了半天。
翌日一早,炎帝就把苏岑与陵云渊给再次喊到了御书房。
这次琛王也在,炎帝皮笑肉不笑得瞧着苏岑道:“陵夫人与陵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不错不错,宫里的床榻就是比客栈里的舒服,这也要多亏了炎帝的收留。”苏岑扬着眉,似笑非笑。
炎帝明显被噎了下,却有苦说不出。
装作不经意问道:“昨夜朕想到陵夫人的小公子还在府里,想着今日一早就去客栈里把小公子给带过来,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苏岑仿佛没听出炎帝话里有话。
“只是没想到,客栈后院竟然没人了,陵夫人你带的人,都去哪儿了?”
“啊,皇上你在说什么呀,人都在客栈啊,能去哪儿?”苏岑无辜地瞅着炎帝,很是‘讶异’。
炎帝的面容沉了下来:“陵夫人,你难道觉得朕的护卫会撒谎?”
苏岑耸耸肩:“这我也没见着,可阿七他们应该不会无故就走的,要不,让人再走一趟?”
“走一趟就走一趟吧。”炎帝强忍着怒意,挥手。
他身边的大太监王全贵立刻就带人去了。
琛王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神色阴郁,却无奈隐忍不发。
威胁皇上是一回事,可的皇上如今并未明目张胆的做什么,他师出无名。
炎帝沉着脸,他倒要看看等下她还有什么话说。
昨夜他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客栈后院跟狗舔了似的干净,根本找不出任何的鼎。
他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否则,明后祭祀结束,他还真的要放人不成?
这可不行!
炎帝贪婪的想着得到九鼎之后,他是不是就可以成为整个天翼大陆最强的王者?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炎帝就兴奋不已。
只是王全贵很快就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却让炎帝整个人都傻眼了。
“什么?!人都在?!”怎么可能?
“咦,皇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人本来就在啊。”
“可明明昨夜……”炎帝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苏岑呲牙一乐,“皇上啊,昨夜什么啊?”
炎帝摇头:“没什么。”
他若是说出来自己昨夜去找人看过,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可人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他咬着牙,眉眼一转,朝着苏岑笑:“你看看,这些人办事就是不行,下去领罚去吧。”
王全贵从炎帝发火就跪在地上,听闻,也不起身,跪着退了出去。
琛王脸色不郁,可到底不能欺君罔上。
“皇上,祭祀明天就要开始,若是没事,就不要再传唤陵公子与陵夫人了,他们是要辅助巫师准备祭祀的。”
“这是自然。”炎帝挥挥手,心里却积压着一团火。
想象往日那般以皇权压制琛王,可不知从何时起,琛王已经根本不听他的了。
一旦危机到这两人,他就会像是长了獠牙的狼狗,时不时扑过来咬他一口,这样的情况让炎帝恨不能直接除掉琛王。
可三军大部分的兵权都掌握在琛王的手里,他不敢妄动。
苏岑嘴角勾着笑,炎帝越气,她越高兴。
耸肩:“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巫殿了,只是明天黑石血可要保管妥当啊,否则,万一不见了,连累了巫棠大人事小,这次再让臣民见到巫族不妥,恐怕……”
苏岑意味深长地瞅着炎帝。
只瞅的炎帝后脊背冒冷汗,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琛王也紧随着苏岑与陵云渊出了御书房。
“让两位受罪了,本王着实心生不安。”琛王内疚,觉得这事还是他没有办好。
苏岑摆手,“无妨,炎帝不甘心,早晚是要生事的,不如一次解决了就好,只是琛王别怪我手段狠了点。”
琛王沉默了下来,“只要不危及皇上的性命,本王只会感激陵夫人。”
“这倒不会,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只是那黑石血……”琛王听巫棠说了,也愁得不行,可又不能直接去找炎帝讨要。
“王爷放心好了,明日一早黑石血必然会出现在巫殿。”
琛王看苏岑说的言之凿凿,也相信了,“有劳了。”
“客气客气,互惠互利的事,我一向很乐意帮忙。”苏岑朝着琛王挥挥爪子,与陵云渊不疾不徐地往巫殿走去。
陵云渊揽着她的腰,眉眼温和:“你想怎么做?”
“吓唬吓唬他。”
“怎么吓唬?”
“……心魔。”苏岑眯着眼,像极了得意的小狐狸,仰头看了眼头顶明媚的日光,嘴角笑意极深。
炎帝等苏岑与陵云渊离开了,迫不及待的再次把王全贵喊了进来。
王全贵浑身哆嗦,跪在地上:“皇、皇上!”
“不日不夜地守着,不能再放出任何一人,晚上动手,只剩下这一次机会,再失败,你也不用回来了!”炎帝眼神沁着冰,王全贵打了个哆嗦,连连应声,丝毫不敢多待,就出去了。
一整日都守在了客栈外,可等到夜深人静带着几十个好手潜入客栈后院时,发现再次扑了一个空。
客栈后院仿佛一夕之间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们一间间踢开了房门,连只活物都没找见。
王全贵一身黑衣,带着几十个人聚集在院内,刚想无奈离开回去复命时,却见头顶突然扑下来一张大网,寒铁炼制而成的铁网,死死把他们全部都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