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下那柔软的毛，偷偷的挠动，使他的手掌有些痒意连心中也是泛起微澜。
莲净轻声道：“有灵性本难得，切勿阻断了它”
什么是人，什么是妖，最简单的差别也只是大家的血液不同而已。
可是归根结底，也都是殊途同归。
姬瑶眨眼，布上一层水雾似朦胧的眼眸做思考状，尔后点头认真道：“莲净，我明白了”
她自然知道能够有灵性是何等难的事情，刚刚也只是逗弄一下而已。
她乖巧听话的样子，莲净心情有些愉悦，嘴角不可见的上扬几毫米的弧度，拨开的余晕露出黑夜来临前的最后明亮，亦如他的心情，此刻很透亮。
而最透亮的眼眸就是这双如星辰揉碎后的明亮。
外貌如何在他眼中没有差别，但是却格外喜爱这双眼眸。
这道目光，这道一直注视着他，好像都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狐狸落在他身上的清澈眼神，让他有种在比练功更加舒服的感觉，是从内而外的。
相比与二十几年的好无异样时光，这是不同寻常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怪异，也不知道应是该归为哪一种情绪。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何为情绪，种种情绪又有什么不同。
但是他不排斥，甚至无意识的去接受，心里甚是欢喜。
他的眸光似水般温柔，好像可以听见滴滴泉水的落下，靠近的时候又感受到这股浑然天成所带来的凉意。
姬瑶和他对视起来，一时间有些呆住了，也不敢在这样的如没有蒙尘的闪亮宝玉的清澈目光下，暴露自己的心意，要小心翼翼掩藏起来才不会让自己太过于紧张。
这样的目光，即使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但是她还是被看得有些害羞，软毛下面的脸蛋已经红成一片了。
“莲净，为何这般看着我”
问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跳又加速了，又强烈的想知道答案，幸好她没有心脏病。
即使她是幻想，但也知道莲净也只是单纯的看而已，眼神清明又似孩童般单纯，没有任何的杂质掺夹其中。
莲净收回手，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微微握拳，似乎想要留住手掌那股残留下来的余温，但是又马上消失在了空气中弥漫开来，最后消失不见。
他还是一样淡淡的表情，不管是天边迷人的彩霞，还是绿水林茂的青山从的，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飘飘欲仙，遗世而独立。
说的就是他吧，这个令人不敢去有丝毫亵渎的男子。
“无事”
良久，风扬起了他的衣袍边角，才结束了这个对视。
莲净默默转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了墙头上长出的一根杂草身上，眸色深远。
对小狐狸这个问题，他产生了疑惑，这是他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有疑惑。
所以他的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要不要去思考过一番。
但是转念一想，也没有这个必要，毕竟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万事顺心而为，他心底的答案如此，也不会妄加揣测，那就不是真实的了。
姬瑶垂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尔后抬起头又是一片欢喜，湿漉漉的眼睛充满笑意，满眼里都是这个男子的身影。
有着莲净收回手的失落，也有着对这个答案的失落，也许是其他的，但是谁又知道呢。
云卷云舒，也许是那悄悄拂过的清风，带走了这个悄悄来却猜不透的情绪吧。
下了玉石板，柔动的衣角有了些人气，莲净神情淡然，拿着佛珠往前走，只是细心的注意到了姬瑶眼里那不真实的笑意。
鬼使神差的，他不顾自己的洁癖，停下脚步，转身弯下腰将这只小狐狸抱起来。
他清冷的声音有着疑惑，也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满情绪。
这是一种身为人该有的情绪，而不是如没有七情六欲一般什么都没有。
“笑，不真”。
他想看到的，是那道真实又清澈如泉水般的笑容。
即使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看到，但是想就想了，就是如此简单，何必感到困惑。
在姬瑶还处于震惊中，莲净的手指已经轻柔地抚摸上了她的眼睛
好像他的手指有魔力一般，所到之处都是让她的皮肤跟着在颤抖，每一处都是心惊肉跳。
他，他抱了自己·····而且还注意了自己的不开心。
意识到这个，姬瑶此刻已经呆住了，然后就是心里止不住的狂喜，嘴角裂开大大的弧度，泛着傻意也不知道。
这个人，即使冷清，却有着让人不断沉迷的能力。
姬瑶往他怀里拱了拱，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时候又得寸进尺的更加贴近了。
也许这样，她可以告诉自己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其实不会渐远，也可以渐近。
莲花香在鼻尖荡漾，清风不醉人，花香自然醉，人亦醉人。
“刚刚我不高兴了”，姬瑶在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决定要慢慢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心意给表达出来。
每一段感情，都是要有个人去主动，才不会让两个人都在原地打转。
她不想让自己会后悔，因为爱上他本就不是一件后悔的事情。
努力过了，依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局，她自然不会再纠缠。
他有他的道，她亦是有她的道，可是缘分这个奇妙的东西让他们纠缠在一起，那就让她尝试一下吧。
不尝试，总会不甘心。
“噢”，莲净似乎没有看见姬瑶的得寸进尺，不，应该说知道了但是他却容许自己去纵容她的行为。
没人知道莲净此刻的道行的深浅，但是观看他每走的一步，脚下隐约浮现一朵莲花又快速的消散不见。
这个道行，着实让人惊叹万分。
倘若步步生莲，则心清一切明。
能达到这种境界，屈指可数。
他似乎什么都很可以很透彻的去看穿，却对很多事情又似孩童般懵懂无知。
“为何不高兴”。莲净往厨房走去，两袖清风拂袖飞，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明明刚刚还是笑意满满，可下一秒却变成了闷闷不乐。
没人不知道是想知道情绪的转变，还是只想知道这个小狐狸的转变。
将姬瑶放下来，莲净清手后就开始轻车熟路的和面粉，慢条斯理又不失速度与优雅，似乎做的事情事什么高尚的大事情一样，观看着侧脸满是认真。
他会的厨艺就是蒸馒头，他长那么大吃过最多的也是馒头。
他只有五岁之后的记忆，然后被师傅捡回去一直生活在这里，十岁的时候师傅仙逝了，此后他就自己一个人生活。
馒头的滋味好不好他不知道，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可以。
在地上的姬瑶跳了几下，心里一喜，追着尾巴转圈圈后跳到灶台上，明亮的狐狸眼看着这个本该是远庖厨房，却做的如此认真的男子。
“因为莲净刚刚没有摸我了，有些伤心”
委屈的话落，姬瑶也是秉住呼吸看向他的眼神，不放过一丝一毫。
这个与众不同的答案，让莲净一直以来毫无波澜的心，似乎被砸下一块石头一般，泛起了淡淡涟漪。
他抬眸定定看着姬瑶，黑眸纯真到一种诡异，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出她的真实想法。
很可惜，他看到的还是如初的意思。
“因为我？”，莲净捏面粉的手顿住，修长的手指满是面粉，有些憨憨的也不在意。
他万年不变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而且还是愣住的表情。
第一次，有人因为他而发生情绪的改变。
在他的世界中，他自己不会和别人有关联，就连那个养活他的师傅也是如此，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
而别人也不会和他有关联，就比如他的师傅，一年到头也许一句话也没有讲，做的也只是领他回去，给他吃的，然后给书就好。
他做的一切，皆是因为他想做。他学会的一切，皆是因为他想学。他想的一切，皆是因为他顺心。
不会为他人，也不会为自己，只是单纯的做了而已。
在他的世界中，就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如今有人打破了他的世界防护，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其实他也会影响到别人。
应该慌乱吗？应该赶出去吗？
他不解，但是很肯定的说，他不想将其驱赶出去，甚至想要纳入进来，进入他的世界中，只有他们两个。
这一变化，让姬瑶心里更加欢喜。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因为你的话而产生情绪。
她奢侈的想，是不是说她在莲净的心中，也是有她的一席之地呢。
“嗯嗯，就是因为莲净噢”，姬瑶点点头，眼神直勾勾看着他，狐狸耳朵卖萌地一动一动。
当然，对于榆木疙瘩，那窍都不通的莲净来说没有用，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此刻的他，因为姬瑶的话而陷入了深思，只是可以一心两用，思考的时候也能将面团给捏好，然后去蒸。
姬瑶摇着尾巴，忍住的笑意在眼眸里露出来。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她都想显出原形来逗逗他了。
但是不行，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才让莲净适应她的存在，让心中无物的莲净，在心里有她的位置，切不可操之过急。
也因为莲净的变化，让她的信心倍增。
未来如何她不愿意去想，只会去珍惜当下他们所拥有的幸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