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回来的古若雅一直有些迷惘,她实在是弄不清这偌大的皇宫怎么那么多吓人的事儿。
历来宫廷政变都是常事,她的夫君也是皇子,而且好像还是一个颇受皇上重视、太子忌恨的皇子,这样的他,树欲静而风不止,就算是想置身事外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这样的争斗,注定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胜者王侯败者寇!他家夫君不是嫡子,却偏偏受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直到上官玉成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净房里出来,还看到他家王妃托着腮坐在桌边沉思。
“想什么呢?”上官玉成在她对面坐了,关切地问着。
古若雅这才回过神来,见上官玉成一脸的关心,忙笑着摇头:“没什么,有感而发而已。”
他家王妃定是因为今儿在宫里见到了那些事儿受到刺激了吧?
从小就在宫中长大的他,已经习以为常。可是这个小女人打小就在乡下,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如此?
他放下手里的手巾,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说道:“没什么,一切有我呢。睡吧。”
真的没有什么吗?这皇帝在宫里不会有事吗?
古若雅光想知道个究竟,可是潜意识里,这男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肩头上有水珠子滴落下来,她反手拿起桌上的手巾,把他摁坐下来,给他轻柔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发。
他的发,乌黑发亮浓密,映衬地那张面庞越发地英气逼人。
斜着看过去,他长眉入鬓,挺直的鼻子就像是大理石雕刻的一样,性感的薄唇紧紧地抿着,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这样的男人,简直是极品了。还是一个皇子,她古若雅没想到不声不响地穿过来这么多年,竟然还能嫁给一位皇子。
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这个皇子竟然对她这般好,不嫌弃她脸上那块吓人的黑皮。
这样的男人,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竟然被她给遇到了。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吗?
室内,一灯如豆。
幽暗的光越发衬托出这夜的静谧,更增添了几分祥和温馨。
古若雅正在神游太虚的时候,就发觉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慢慢地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她受惊之下,身子一顿,手就停滞下来。
上官玉成趁机把手巾给丢到了桌子上,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们歇息吧?”
不待古若雅回答,他已经起身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古若雅心里咯噔一跳,他又想那个了吗?
天,这可怎么是好?
她到底要不要接受?
她心里混乱一片,任凭他把她轻轻地抱上床。
其实,她心里很矛盾。
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好,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发生些什么还不是应该的?
可是她这么个丑样子,这男人到底是同情她怜惜她,还是发自身心地真的喜欢她?
她要的是真心相爱,而不是别人的同情。
紧紧地咬着唇,她头朝里侧着,不敢看向眼前那个正在脱衣解带的男人。
劲瘦结实的胸膛裸露在她面前,让她的眼睛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那男人真的脱光了跳上了床,钻进了被窝,而且还和她一个被窝。
老天啊,这可怎么是好啊?
古若雅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上官玉成长臂一伸揽过她来,就去解她茧绸里衣的纽子,大手有些粗糙,隔着薄薄的衣衫摩挲着她的肌肤,每到一处,那里的肌肤就像是生了火一样!
那盏油汪汪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尽,暗红的光映照着两个人的面容,古若雅清楚地看到那男人眼底的渴望。
这个男人,看来不会放过她了吧?
心内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有些听天由命地任凭他解着她的衣衫。
其实,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不是吗?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他,也许过了这一关就能完完全全接受他了吧?
女人,有时候还是很迷糊的。
上官玉成已经成功地帮她解开了衣衫,月白色的肚兜露出来,让他再也忍不住,翻身压上去。
他粗糙的大手细细地描绘着她粉嫩的唇、挺翘的鼻子、精致的眉眼。
最后,他在那块黑色的猪皮上印上了一个轻轻的吻。
这块黑色的猪皮并不能阻挡他对她的爱,她是如此聪慧、如此善良的女子,值得他一辈子好好地呵护。
古若雅还怕他会避过那块黑皮,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吻了上去。
鼻头一时酸酸的,心内盛满了幸福。
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她的吧?
她慢慢地闭上眼,等着接纳这男人。
上官玉成已经和她脸贴着脸了,她发间的清香清晰地传来,让他有些陶醉。
可是鼻端敏锐地传来一股难闻的气息,让他不由得睁大了眼。
她的小脸可是洗得干干净净的了,怎么会有如此难闻的味道?
虽然这味道并不是多浓重,可是靠得如此近,嗅觉又是如此敏感,他自然闻得到。
他的眼光在她脸上游移,最终落在了那块黑猪皮上。
莫非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他又轻轻地凑了过去,果然,气息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这东西虽然丑陋,可也是她脸上的一块肌肤啊,怎么就会散发出这么难闻的味道来?
他有些狐疑,又在她脸上别的地方轻轻地嗅着,那几块地方闻着都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脸上以前也有丑陋的疤痕,可从未发出这么不一样的气味来,都是和其他正常的肌肤一样的。
他十分不解,他家王妃医术如此高明,把他十几年都没有去掉的疤痕都给治好了,为何就不能除掉自己脸上的这东西?
就算是这块皮去不掉,也该把这皮上的长毛给剪掉啊。
他倒不是觉得这黑皮的存在,就令他厌恶了她。只是刚才亲吻的时候,被这几根长毛给扎得有些刺痛。
他不由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几根长毛,有些气恼地把玩着。
这么个东西,可是碍事了,他想亲吻都不能随意。
他欲待要起身找把剪刀剪了那几根长毛,可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紧地提着这些长毛。
自己手上的力度没轻没重的,别弄疼她了吧?
他忙松了手,歉意地问道:“疼吗?”
正闭上眼睛听天由命的古若雅被他给问糊涂了,这就开始了吗?可是自己没觉得疼啊?
好像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感受到他的炙热啊?
她是个惯会说实话的人,何况夫君这么在意她,她自然要老实交代了,“不疼啊,一点儿都不疼!”
一点儿都不疼?
上官玉成更加疑惑了,奇怪啊,怎么自己刚才扯得那样,她竟然觉不到疼?
他们男人腿上的汗毛多,有时候不小心拽一下还疼得要命呢,她怎么会不疼?
两个人虽然会错了意,可也算是歪打正着,让上官玉成终于发现了一个天大秘密。
望望依然闭眼的小女人,他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用手轻轻地拽了一下那几根长毛,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又加了些力度,果然,那个小女子还是丝毫没感觉到。
他的心快速地跳了几下,勉强吐了一口气,才伸手去揭那黑皮。
按说,一个人脸上的肌肤,若是用力去拽,定会疼痛的,可是他家王妃愣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咧开嘴慢慢地笑了,这小女人,当真狡猾地像个小狐狸,弄了这么个东西来糊弄他,而且还糊弄了这么久!
脑子里忽然漫过那日在闹市区里遇刺的场景,她的头巾被削掉,她似乎想和他解释什么,莫非想说的就是这个?
只是当时自己以为她怕自己的面丑,他会不喜欢她,硬生生地把她想说的话给压了下去。
如今想想,自己那时该有多粗心!
后来回到府里,他又火急火燎地被父皇给召进宫里,一说就到了半夜。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恐怕也没有心思和他解释了吧?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正闭着眼不敢看他的古若雅,心里有一丝狂喜。
他故意在她脸上随意地轻吻了几下,逗得那小女人更是死死地闭紧了眼睛。
他这才用力拽住那块黑皮,猛然一撕。
天,竟然被他给撕开了一个角,露出里头雪白细腻的肌肤来。
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这小女人,果然有些手段!
他天天和她日夜相处,竟然也被她给蒙混过关了。
他心里欢喜地直要冒泡儿,他可是捡了一个大宝贝啊。
古若雅躺在那儿半天,就觉得上面那男人在她脸上摸索来摸索去,最终也并没有怎样,不由有些疑惑。
难道这男人也是头一次,啥也不会?
他不是有好几个侍妾吗?
天,不会这个也要她来教吧?
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脸红心跳,自己这瞎想些什么呢?他不会不正好?
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笑得异常狡黠的眼,那男人手里正挥着一块小孩手掌大小的黑皮在她眼前晃悠。
这是干嘛呢?
古若雅都快要忘记自己脸上那块黑皮了,还以为上官玉成弄些什么东西玩着呢。
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上官玉成笑得更得意了,问她:“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疼?”
这厮,怎么老问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
她不都说了不疼吗?这还没做什么呢,哪里会疼啊?
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他从哪儿弄来那块黑皮啊,上面还有几根长毛,似乎眼熟得很。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自己的眼角,那儿光滑一片,细腻的肌肤几乎让她舍不得拿下手来。
他发现了?
古若雅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伸手就要去夺那块黑皮,却被上官玉成轻巧地给避开了。
他得意地笑着:“娘子,你可是骗得夫君我好苦啊。”
古若雅气得嘀咕道:“要骗也是你先骗我的。”
什么骗不骗的,她没嫁过来之前可就这副样子。他倒好,明知道她是谁,还在她面前白天一个人,晚上又是另一个人。
他们之间不过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欠谁的!
上官玉成把那块黑皮扔到了床头的小几上,重新又揽她入怀,紧紧地拥着她,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问:“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怎么能瞒过那么多人的眼睛?若不是我偶然发现,是不是这辈子都要瞒下去?”
“嗯,本姑娘本事大,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没人能识别。这也就是今儿我大意了,没有在梳洗的时候再好好地检查一遍。”古若雅心里自然得意,没想到这么个东西骗了这些人那么久。
上官玉成不由轻咬了她的耳垂一下,引来她一声轻呼。
她想要挣脱开来,那人偏不放。
她气得伸脚去踢,却被他的腿给夹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小鹿,怒气冲冲地问他:“你是不是很得意?要是我真的是这副丑样子,你就没有这么高兴了吧?”
望着那张有些涨红的小脸,上官玉成知道他家王妃有些生气了,忙陪笑道:“不会,就算你真的这副样子,我也会一心一意待你的。”
见怀中的人儿渐渐地安静下来,静心聆听,上官玉成才深情地表白:“其实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里就在意了。只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我们真的有缘分,苍天,哦,不,父皇竟然给你我赐婚……”
他还没说完,就被古若雅给打断了:“一开始你不还不愿来这儿吗?丢我一个人在这儿自生自灭吗?”
一提到这个茬儿,上官玉成几乎没有懊悔死:“都怪我,是我混账,以为你是她。”
这个她,古若雅自然知道就是古雪晴。
是啊,整个京中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个女儿。她们母女被古木时抛弃在城外,几乎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
这些年,古木时在京中经营地滴水不漏,盛氏的娘家势力又雄厚,有谁会知道古木时没有发达之前,还曾有过妻女?
就算是有,也得把她说成是妾,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为了不让自己和盛氏的女儿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王爷,竟然才想起了她来,才想起让她这个女儿去替古雪晴受罪吃苦。
以后,是生是死都跟他们无关了。
其实,说到底,丞相府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若不是瞧着林氏,她和丞相府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才是!
只是如今,她倒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了。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自己和这个面具男竟然还看对了眼。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见上官玉成悔得什么似的,古若雅就想故意逗逗他:“知道自己错了?那你该好好补偿我才是!”
面前的娇妻嘟着一张小嘴,白皙的面颊上红晕一片,铁石心肠的人也融化了。
“那是,娘子放心,夫君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的。”话音刚落,上官玉成就扑了上去。
“哎呀,你这人好生不讲理,谁让你这样的?”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
“娘子不是想让夫君我好好补偿吗?夫君我这不是说话算话吗?”男子的笑声低低传来。
随后,古若雅的尖叫就湮没在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吻中了。
室内,红烛摇曳、幔帐飘动,只听到传来一声低吼:“好疼……”
一个压低了的男声好像在哄着:“乖,一会儿就好!”
清晨的鸟叫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她翻了一个身,连眼都没睁开,就咕哝了一声。
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揽过她,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古若雅浑身酸疼地都要散了架,连翻个身都很困难。
她不由暗骂着:该死的家伙,还以为他什么也不会呢,弄了半天都快要把她给折腾死了。
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这个熟悉人体构造的医者,又来自开放的现代,定会比这个古人强呢。若是他不懂不会,她可得好好地手把手教教他了。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无师自通,一夜差点儿没要了她的老命!
抚了抚酸痛的腰肢,挥开那只又不老实起来的大手,她没好气地朝外看去。
窗纸已经发白了,院中竹林间的鸟儿叫得欢快。
她懵懂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才想起来今儿和广元堂约定的日子又到了。
糟了,别是晚了吧?
她猛地起身坐起来,速度快得让她酸软的腰肢承受不了,浑身的筋都被扯动,疼得她龇牙咧嘴。
该死的家伙,害得她这样,还怎么出去坐诊啊?
上官玉成伸出去的手被他家王妃给打掉了,正嘿嘿地傻笑,就见他家王妃忽地一下坐了起来。
乌黑的青丝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身上的锦被滑落,胸前的春光乍现,让他兴奋了一晚上的细胞又活跃了起来。
强烈的渴望让他止不住也坐了起来,贴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不停地亲吻着。
“哎呀别闹了,我还得早起呢。”古若雅气得推开他。
“起那么早干什么?家里又没有长辈要晨昏定省的,放心睡,想睡到什么时候都行!”他沙哑的嗓音不经意间透出诱惑来,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松手。
古若雅急得要跳起来:“我还得出去坐诊呢。晚了可就不行了。”
上官玉成这才想起来,以前她说过五日要到广元堂去一趟的,不过昨晚上那么激烈,他家王妃定是身子不适,今儿就不能歇歇吗?
“家里也不缺银子,你何苦在乎这一天半天的?”他满不在乎地说道。
什么?这是不让她出去了?做了他的王妃就要被限制自由了吗?让她过那种相夫教子的日子,她可是过不下去!
古若雅不由冷了脸,连连冷笑:“怎么?这就要管头管脚了吗?以前你可没这么说吧?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和你真的成了夫妻,我想做的事儿你也不能拦着我!”
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特严重的,他还是个王爷,怎会再让自己的王妃在外头抛头露面?
以前那是不敢!现在,他把自己吃干抹净了,就要管着她了吗?
笑话!她古若雅可不是被人给管大的。
一见自家王妃动怒了,上官玉成连忙求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错了话还不成吗?我是觉得你今儿定是有些劳累,不如在家里歇一天。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我让人过去和广元堂的掌柜的说一声不就成了?”
“别,你可别!”古若雅忙伸手制止他,“人家若是知道了我是鬼面王爷的妃子,你说还敢让我去吗?”
这话倒也是,上官玉成点点头。他在京中素有鬼面王爷之称,名声之坏都能吓得小孩不敢哭闹。若是广元堂的掌柜的知道了,他家王妃是坐诊大夫,还不得吓得磕头求饶啊?
喜欢一个人,不是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她吃苦受累就成了。而是给她自由,让她在自己的天地里施展自己的才华。
上官玉成不是个死板的男人,再加上他的经历沧桑,自然也能为他人体会。
何况,他爱古若雅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去,她想做什么,他都觉得很好!
“那,你也不必起得太早,等会儿我让人送你过去。”上官玉成讨好地问着他家王妃。
“我又不是纸糊的,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吗?我还是走以前的老路吧,这样我还自在些。”古若雅实在是受不了她家夫君的婆婆妈妈的了,不满地嚷嚷着。
上官玉成只好妥协,“好,成,就按你说的办!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古若雅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来,在上官玉成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笑道:“这才是我的好老公嘛。”
她觉得这是高兴之下的举动,可不知道就这么一下子,彻底摧毁了上官玉成脑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再也控制不住地翻身上去。
顿时,屋内又是一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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