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先走直马车,而后扶着苏小北下了马车。
相府的门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让相府里的下人不得不走出来点起了相府门前的灯。
相府的门外,还站着两个板着冷脸,一看上去就感觉那是凶神恶煞的门神。
两个家丁看到苏小北走下了马车,立即便走了过来,向苏小北行礼:“参见王妃。”
苏小北对于这些下人,还是十分友好的。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苏小北还是落落大方的抬了抬手:“免礼吧!”
苏小北一边走进了相府里,这里面的一草一木,亭台楼阁,苏小北总是觉得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小时候在相府里的时候,苏小北向来都是最不受关注的那一个。前面有苏倾城抢尽了所有的风头,还有苏晓画天天闹腾,自己这个没有娘亲疼的孩子,一直都在被苏相儒雪藏。
又因为苏小北从前胖到两百斤,自己见了都只知道叹气,苏相儒就怕苏小北的形象给自己丢脸,也就不太让自己到前院儿里来。
而后来,既然是嫁去晋王府,也是因为四姐不乐意嫁,才让自己这个倒霉鬼嫁了去。
苏小北跟着一个下人走到了相府的正堂里,苏相儒正与丞相夫人坐在一起喝茶,当然,正堂里还坐着两个姨娘,很是热络的在那里聊天。
看着这副样子,安静而和谐,苏小北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插不下手去。
“爹爹。”还是苏小北先开了口,唤了苏相儒一声。
苏相儒对于苏小北声音并不太熟悉,打小也没见过几次,接触得也不多,特别是苏小北嫁入了晋王府以后,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显然,苏相儒一心都在他的棋局上,并没有抬起眼来看苏小北一眼。
苏小北既然来了相府,就在进来之前对自己的脸皮进行了加厚,对于苏相儒这样无意间的忽视,苏小北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什么不快。
两个姨娘马上就注意到了走进来的人是苏小北,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于苏小北此人还是有些许的畏惧的。
两人立即就站起了身来,向苏小北行了一礼:“参见王妃。”
苏相儒和丞相夫人一听,两人先是对视一眼,苏小北也看不太清,这一眼里,究竟有些怎样的意思。
这夫妇二人,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里的棋子,赶紧就站起了身来,向苏小北行礼:“参见王妃。”
苏小北的脸上透出了一个笑容,看上去很是柔和,并没有什么针锋相对的意思。
她也学着几分端庄的样子,轻轻抬了抬手,道:“免礼吧!”
茗儿赶紧就找准了苏小北该坐的上座,拿出自己手里的手绢来,帮苏小北轻轻擦了一擦:“王妃,这边坐。”
苏相儒和丞相夫人看着苏小北已经瘦下来的样子,也是美貌不可方物,以至于丞相夫人看苏小北的时候,双眼都已经看直了。
苏小北坐了下来以后,还没等苏相儒开口,丞相夫人便先开了口:“王妃这些天的变化还真是大,原来臃肿肥胖的身材,已经出落得如此凹凸在致了。”
“多谢称赞,这了减肥,我可没少花心思。你们看着我身上的肉是没了,可是这其中有多辛苦,也只有我自己知道。”
一说到减肥这种事情,苏小北的心里就是莫名的激动。但看看这是在相府里,苏小北可是极力压制着自己激动的内心,一直在提醒自己,要hold住,要hold住。
“那倒也是,这减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王妃还真是有毅力。”边上的一个姨娘,立即就从中插了一句话,企图想要讨好苏小北。
苏相儒此时才开口问道:“王妃向来少登相府的大门,怎么今日如此有空,想起来相府里看看我这个当爹的了?”
比起丞相夫人和那两个姨娘,苏小北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亲爹,比她们还要讨厌自己的存在。
看看苏相儒那眼里对自己的不满与轻视,苏小北能够感觉得到,自己这个爹其实也是个奇葩,竟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当初为什么还要生我呢?“瞧爹爹这话说的,我就是出嫁了,到底也是姓苏,也是爹爹的女儿。莫不是爹爹这个身为人父的,不希望看着女儿越来越好吗?”苏小北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接着与苏相儒说道
:“还是,在爹爹的心里,只有几个姐姐是爹爹的女儿。而我苏小北,在爹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存在感。”
苏小北的话,无疑是说到苏相儒的心里去了。
一时之间,苏相儒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接苏小北的话。这父女两人的交集也不多,为什么苏小北会如此的了解自己。
“怎么会呢!王妃多虑了。”苏相儒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然的说道。
苏小北的脸上扬起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她当然不会看不出来苏相儒被自己戳破时的尴尬与不安:“但愿是我多虑了。”
苏小北其实也不求得到苏相儒的多少偏爱,只是不希望苏相儒再忽视自己这个女儿。
从小,苏相儒就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就更别说是放在心上了,如今苏小北都已经是晋王妃了,在苏家的几个女儿中,目前算是最是地位最高的了,自己也为苏相儒长了不少脸了。
可是,苏小北与苏相儒这父女俩之间的关系,仍然是比陌生人还陌生人。这可不是苏小北想看到的。
“前些天晓画回来以后,又是浑身的伤,听说又是王妃所导致的?”苏相儒看着苏小北今日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便以平和的口气开始质问。
苏小北的心里抹过了一丝寒意,怎么苏相儒在任何时候,都只会为了他其他的女儿来质问自己呢?为什么他就是不问问,这事情的始末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虽然苏小北一次又一次的让苏晓画受伤,但苏小北一点儿也不觉得苏晓画有多冤枉。若不是她对自己揪着不放,苏小北也不会让小六下手那么狠的。
她轻轻抿了抿嘴,已经不太记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也许是苏晓画身上的伤真的是不轻,休养了好一阵子,苏相儒才会如此的在意吧!
苏小北一直想以善意来对付相府这个娘家,可是每次都只感受到相府里这些个娘家的人对自己深深的恶意。“三姐的事情,由始至终我都不觉得我有什么错,爹爹想要为三姐做主,来质问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爹爹在质问我之前,可否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究竟是怎样的?”苏小北的神色十分的淡然,对
于亲人的这些歧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苏小北的话,多少也让苏相儒这个身为人父的人开始对苏小北有些愧疚之心了。
但是,事情有大有小,让苏相儒一直耿耿于怀的事情就是苏晓画失身的事情。毕竟苏小北在这件事情上,影响的是苏晓画的一生。
“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王妃在让人轻薄你三姐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将来要如何嫁人?”看着苏小北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苏相儒心里的怒气也燃不起来了。
可是,苏小北当时真的只是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了不让茗儿真的吃了亏,心里又是恨得牙痒痒的,这才让人轻薄了苏晓画这个始作俑者。可即使是这样,苏小北在苏相儒的面前,也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爹爹不妨去问问三姐,那些人可是她找来本是要轻薄我的,只是中途才让我给收买了,倒戈相向,才轻薄了她。若是三姐对我没有存什么
歹心,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后果呢?”
苏晓画完美的演绎了自作自受是怎么一回事,这苏相儒怎么着,也是一个高学识的人,怎么就是不懂这整件事情里的意思呢?
苏相儒一声长叹,看在苏小北平和的态度上,也就没有与苏小北怒目相对,像上回一样愤怒的吼叫:“罢了,这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再怎么也是回不去了,就是怪你也没有什么用了。”
怪我?苏小北这下可真是觉得苏相儒的这个‘怪’字,有些莫名其妙。我勒个去,小姐姐我做错了什么?从小就被你们这些人看不起,唯一会有才艺也只有自己乱跳的银针舞,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学过,可怜而凄惨的过去,都没有跟你算账,你就因为苏晓画的这点儿事情,
来怪我?
嘿,我这爆脾气,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忍才好了。这么偏心的一个老爹,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你这偏心,都已经不是病了,是癌。“怪我?我不知道,爹爹这个‘怪’,从何而来?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让你一次又一次的觉得这些都是我的错?”苏小北的眸子里,不知不觉就多了几分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