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何大人闻言大惊失色,踉跄后退几步,哎呀惨叫一声,拔腿便跑。
穗儿跪走到薛景恒跟前,双手托举书信:“王爷,这是我家小姐让交给王爷的。”
薛景恒接过书信,展开。“景王拜上,恕小女何凝无礼,欺蒙了王爷心肠。今日何凝死不足惜,恳请王爷看在何凝痴心一片的份上,饶家父一命。家父虽然误入代办,却为官清廉,从不害人性命。恳请王爷宽恕,何凝纵死也念王爷
恩德。”
穗儿哭的撕心裂肺。
薛景恒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薛文赫来到破败的院落前,站在月牙门望向正在院子里收拾枯草的女人。
她给了他生命,却从来没有给过关怀和温暖,但是他更知道她的冷漠却是对自己的保护。
觉察到有人,女人微微直起腰身,侧了侧头却没有看向薛文赫。
“你不恨我?”许久,她怅然问道。
“恨。”薛文赫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迈步前了一步,凝望向她说:“我知道就算恨也是因为太想念你。”
“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女人继续蹲下来拔草。
薛景恒不会杀她,单单薛文赫的缘故他才不会杀害自己,只是活着比死还有煎熬。
“兄长让我来问你幕后之人……”薛文赫很想靠近她,很想多看看她,可是她背对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停,淡然开口:“你回去告诉薛景恒,我不会告诉他的,如果他想要我死,我可以立马死掉。”“为什么?”薛文赫激愤地追问,眼泪倏然而下,“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最盼望的是什么吗?是你能够回到我身边,能够常常看到我,听我说一说心中的烦闷。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为了那个人你
可以连我都不要,连命都不稀罕。既然如此,当初又何苦生下我,让我生不如死!”
女人微微颤抖着双手,狠狠握着了枯草的根茎,掌心依然被草根勒出了伤口。
“你只需要告诉薛景恒,见了她他一定会后悔。如果他还是执意要见,我会说出她的下落。”
薛文赫总算止住了眼泪,心中升腾起喜悦,转身出了院子。
另一处宽敞的房屋里,大夫正在给李一上药。
秀谷拉着依依,身后跟着秀龙和虎牙。
几人来到这处跨院的房屋前,见薛景恒在院子的圆凳上坐着,急忙走来。
第一个冲到他跟前的是秀龙,他神情激动地抓着薛景恒的胳膊问:“姐夫,你说我爹活着,是真的吗?”
薛景恒看了几人一眼,偏头瞅了瞅屋子。
秀龙推开房门闯进屋,大夫已经给李一将全身溃烂的地方包扎好,退了出来。
李一死里逃生已经足够激动,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半大小子,更加百感交集。
“是秀龙吧?”
“爹——”秀龙跑上前就要抱李一,不小心弄到了他身上的伤,急忙心疼地退开来:“爹,秀龙好想你呀。”
李一更是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爹也想你们,你姐姐呢?”
秀谷几人进了屋子。
李一定晴望着眼前的妇人,许久才怯生问道:“你是秀谷?”
秀谷很想告诉他自己不是真的秀谷,是借了秀谷的身体,但是这话说出来会吓坏一屋子人。
“我是秀谷。”
李一站起来走到秀谷跟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仰头叹息:“老天开眼让我女儿清醒了过来。”
秀谷双膝跪倒,“秀谷打小就傻没有见过爹的面容,请爹不要怪罪秀谷。”
“起来起来。”李一急忙把秀谷扶起来,望见薛景恒急忙俯身就要下跪,薛景恒赶紧拦住:“岳父何故行此大礼?”
闻言,李一很是震惊,望着薛景恒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秀龙笑着告诉他:“爹,姐姐嫁给了景王,景王现在是我姐夫。”
李一又看了秀谷一眼,简直不敢相信。
秀谷把虎牙和依依推到李一跟前对两个孩子说:“快,叫外公。”
“外公!”虎牙跪地行礼。
依依也跟着跪下来,仰着小脸,甜甜地喊了声:“外公。”
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人心里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李一老泪横流,把虎牙和依依抱起来,哽咽难言。
真没有想到自己大难不死不说,女儿好了,还嫁给了景王,这是老天开眼呀。
孩子们出去玩了,秀谷和薛景恒坐在李一对面听他说怎么会被关押的事情。“盗窃皇陵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我和几个被一个人引导着去皇陵周边转了一圈,没敢下手。可是回来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接二连三的来黑衣人向我索要东西,我根本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李一说起当年
还心惊肉跳。“后来,他们丧心病狂地把我和妻子绑来,屈打之下,你母亲撞墙而死。可我不能死呀,我还想着自己有一双儿女,我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于是,我就活了下来,但是一天到晚的被他们严刑逼问,生不
如死。”
“您有没有见过她们真正的主人?”薛景恒追问。
李一摇头:“除了何凉就是那个女人,其他的我没有见过。”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丧心病狂?”秀谷难以理解。
李一想了想:“我一直想到会不会是……”
两人看向李一,李一迟疑一下,便开口:“你们找来笔墨,我想象着给画出来。”
薛景恒立马喊虎牙找来笔墨。
李一夜就按照自己的记忆画出了两幅图纸,第一幅只是简单的两条线段,一条竖着的直线,一条交叉的倾斜线段。第二幅则是一副院落施工平面图。
“这是王府的宅院图。”薛景恒在自家的书房里见过这副图,是当年修建王府的时候,建筑师画的地形图。“当年我们几个在皇陵周边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在一个玉瓶子里找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