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墙壁上缓缓浮现出一扇门,三人走了进去,眼前一下子明亮起来。
这扇门好像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平原,有着清澈的溪水与挺拔翠绿的树木,让莱尔德仿佛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净土。
一声清亮地鸣叫从远方传来,好像是在欢迎着他们。莱尔德和道格拉斯好奇地观察着四周,奇怪的是,除了他们,这里并没有看到其它生物。
“拉里少爷!”
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劳伦斯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女孩,正瞪着大大的眼睛崇拜地看着他。
“翠,祖父呢?”
“爷爷和凯萨琳姐姐在一起,他们正在陪那只小龙玩呢!”
小女孩兴奋地两颊通红,她仰着头对劳伦斯说道:
“爷爷让翠来接少爷!”
“我看是你自己跑过来的吧?”
劳伦斯笑笑,弯下腰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女孩笑弯了眼,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带路。
她的头发随着奔跑飞扬起来,露出了被它遮盖着的尖尖的耳朵。
“这是祖父雇佣的小妖精,已经在这个家里好几年了。”劳伦斯回头解释。
“这里平时没有人来,也算是给祖父做个伴。”
“哦!”莱尔德恍然,他好奇地看着那只小妖精,好奇地问道:
“翠,是吗?”
“您好,客人。”名叫翠的小妖精一个急刹车,转身有礼地鞠了一躬,“有什么需要的话,请告诉翠哦!”
“嗯,谢谢你!”莱尔德挺喜欢这个很有灵气的小妖精:“请问,你认识念吗?它也是一只小妖精。”
“念是翠的弟弟哟!”小妖精眨眨眼,开心地问道:“原来客人是我们的朋友,怪不得能听到翠的话呢!您认识念吗?”
“嗯,”莱尔德点点头,笑了笑,“但是念可没有告诉我他还有个姐姐呢!”
“念是个迷糊鬼,”翠撅起嘴,烦恼地歪了歪头,“他总是忘记各种各样的事情。”
连自己姐姐都忘记,已经不是迷糊的问题了吧……莱尔德保持着笑脸,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啊!翠忘记带路了!”
小妖精可爱地一拍脑门,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几人跟着她走了几步,便看到一座小木屋出现在视野中。烟囱上方冒着烟,在这个季节里显得有些奇怪。
“祖父。”
劳伦斯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摇椅上坐着一位老者,正端着一杯热茶小口啜饮着,他的手有些发抖,看上去年纪应该很大了。但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一点都不浑浊,散发着睿智的光。旁边的座位上放着一杯茶,但却没有人坐在那里。
而莱尔德所关心的对象——小龙彭彭,此时正趴在燃烧的壁炉边,抱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石头磨着牙。一只有着华丽羽毛的大鸟卧在它旁边,尖尖的喙对着它的鳞片一戳一戳地,好像在找寻什么东西。
在两人打开门的瞬间,彭彭便感知到了母亲存在。它猛地抬起脑袋,扔下石头飞快地扑向道格拉斯。
“唔!”
道格拉斯闷哼了一声,被它一下子撞出了房间,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几天不见,彭彭像是吹气一般膨胀起来。现在的它挂在道格拉斯身上,不用飞,就能轻易地伸舌头把口水涂他一脸了。
莱尔德颇为嫉妒地看着两只在那里亲热,伸手扯了扯小龙的翅膀。
“臭小子好歹也看爸爸一眼啊。”
道格拉斯默默抬头看着他。
什么时候成了小龙的爸爸了?
森说小龙以为自己是妈妈……
……嗯。
道格拉斯有点高兴。
“你就是它的主人吗……”老者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扶着身边的木质法杖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莱尔德面前。
老者——也就是霍普金斯现任族长,斯宾赛·霍普金斯——在莱尔德面前站定,抬头看了看他那双绿色的眼睛,表情有些奇怪。
“啊……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非常,非常微弱……不过……”
“连您也无法确定吗?”劳伦斯上前,微微弯腰,向斯宾赛询问着。
“这种事情,只有他们的族人才能知道。即使同是神奇生物的凯萨琳,恐怕也无能为力……”
“那个……”莱尔德有些尴尬地向后仰了仰身子,他不知道这祖孙俩为什么用研究物品一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只好礼貌地笑了笑,开口问候:
“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莱尔德·伊德莱克,那边的是道格拉斯·麦克莲。霍普金斯大人,久仰您的大名,今天能见到您实在非常荣幸。”
老者反应有些慢,他将目光聚焦在莱尔德的脸上,缓缓点了点头。
“……进来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那边那个‘龙语者’,也进来吧……”
龙语者?莱尔德和道格拉斯对视了一眼,疑惑地跟进了房间
几人进入房间,落座于木桌前,小妖精翠乖巧而熟练地给他们倒上茶,然后便自己跑去那只大鸟身边了。
“感谢您的帮助,”莱尔德郑重地向二人道了谢:“如果不是您与劳伦斯大人,小龙一定……”
“劳伦斯。”银发青年在一旁有些不耐地打断。
“你不需要道谢,孩子。”老者慢慢地开口,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散发出睿智的光芒。
“霍普金斯家族无条件地为这些神奇生物提供帮助,当然,救助萨西斯的子民,也是我们的责任……”
“而且,我还有一些事情向问你。”老者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愿不愿意把这条龙交给我呢?”
“您的意思是……”莱尔德有些担心地问道。
“养育一条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特别是这种高等龙族。”劳伦斯替自己祖父解释道:“这小家伙从小就是吃人类食物长大的,没有摄取足够的火元素,所以才会发育不良。交给我们的话,霍普金斯家族的财力可以给他提供充分的火系元素。”
“……发育不良?”莱尔德有些无语地看着趴在道格拉斯脚边的彭彭,本来他还以为这小子已经长地很快了……
“如果摄取足够,高等火龙三个月之内就会长到成人大小。”劳伦斯抿了一口茶,“当然,你也不用担心见不到它,毕竟你的小朋友是‘龙语者’,你们随时可以过来看他。”
“龙语者?”莱尔德疑惑地看了一眼道格拉斯。
“龙语者就是被巨龙所认可的人类,通常是指和龙族签订主仆契约的人。像他这种被幼龙当做母亲的情况,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莱尔德低头看着彭彭,沉默不语。
“怎么?不愿意吗?”劳伦斯挑了挑眉,轻笑了一声,低声嘀咕:“即使不愿意,也由不得你……”
“拉里。”老者打断了劳伦斯的话,有些责备地看了青年一眼。劳伦斯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莱尔德若有所思地说道:
“彭彭能更好的长大,我当然再乐意不过。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答应。”
“尽管提出来吧,孩子。”老者和蔼地笑了笑,鼓励着他。
莱尔德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身体前倾,认真地看着老者的眼睛。
“我想请您训练彭彭,让它取代威兰山上的毒龙。”
一直不发一语的道格拉斯默默抬头,看了莱尔德一眼。刚才在路上,这人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眼睛是可以痊愈的。虽然在进入武斗学院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有了受伤甚至死亡的准备。但是想到现在炼金术士为了自己而绞尽脑汁地与这些大人物,与那只巨龙斗争,道格拉斯的心口就一阵发烫,甚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甜蜜。
听完莱尔德的理由,霍普金斯家族的两位魔法师对视了一眼,然后劳伦斯看着有些紧张的莱尔德点点头:
“实话告诉你,祖父想要收养它,也是希望将它变成萨西斯第二人守护者。我们会与陛下交涉,如果成功了,你的小朋友也就能恢复健康了。”
“太好了!”
莱尔德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伸手摸摸彭彭地脑袋,为了道格拉斯,他觉得小龙也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的。
“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让素不相识地人帮了这么大的忙,莱尔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一定要告诉我——”
放在桌下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莱尔德转头,看到道格拉斯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读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莱尔德回了他一个默契的笑容,然后转头加上一句:
“——还有他。”
“嗯哼。”劳伦斯挑了下眉,别有深意地看着两人。
“那么,龙就暂时又霍普金斯家族抚养了……”
老者缓缓说道,他微微侧过身子,招了招手。那只趴在壁炉前的大鸟抬起头看了老者一眼,然后站了起来,张开翅膀向飞向这边。劳伦斯伸出一只手臂,大鸟稳稳地落在了上面。
“把这件事情告诉那孩子吧……包括他母亲的事情……”
大鸟极通人性地点点头,张开翅膀落到了彭彭身边,轻轻鸣叫了一声。
“这只鸟竟然能同龙交谈吗?”莱尔德吃惊地看着彭彭和大鸟仿佛正在交流一般,一只“啾啾啾”,一只“嗷嗷嗷”。
“她叫凯萨琳,龙族和凤族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却能够通过体内的火元素产生共鸣。”老者怜爱地看着那只大鸟,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以……摸摸吗?”道格拉斯两眼放光地看着它,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这你要问她了。”劳伦斯笑了笑,他单手托腮,看着那只大鸟,调侃道:“我想,凯萨琳这个年龄的雌性,应该喜欢你这种小男孩。”
“……”大鸟沉默地看了劳伦斯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莱尔德好像看到大鸟圆溜溜的黑色眼睛向上翻了一下,做出了一个类似人类翻白眼的动作。
道格拉斯眼中的好奇更胜了,他试探地伸出手,想要摸摸大鸟背上华丽的羽毛。
但是还没等他碰到,大鸟就轻轻地躲开了。她圆圆的眼睛看着少年的手,没有敌意也没有好奇,仿佛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被触碰。
道格拉斯有些小失望,他收回了手,眼馋地继续打量着大鸟。
莱尔德看着他的举动,生怕这臭小子把人家的宠物惹毛了,赶紧和老者告辞,带着道格拉斯回去了。
劳伦斯与他们一同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斯宾赛一个人。道格拉斯走后小龙有些恹恹的,它抱着另一块暗红色的石头,趴在老者脚边,幽怨地啃着。
斯宾赛已经很老了,以至于只有短短一会儿的交谈,都让他感觉有些疲惫。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小妖精翠担忧地站在小龙背上,轻轻帮老者捶着腿。
“主人……”
一声犹如清风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老者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一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木屋中的女性。
“怎么了……凯萨琳……”
“那个人类身上,有少族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