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看看,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君上猜的很对。”
“猜?本王不是猜!”
“君上?”
“三生石乃是幽冥司之物,是幽冥之物,岂是想带走,就能够带走!没有那个缘份,岂非是白忙一场!”
羿天忽然怔住,手心突然侵袭的那温暖的触感,让他忽然语塞:“你……”
“本座有个非常了不起的任务要郑重的命你去做!”
羿天诧异地看着她:“嗯?”
“羿天听命:本座以凤翎王座下神月阁掌事之名命你,有生之年,长伴君上,天冷嘘寒,天寒问暖,不死不休!”
他听着文珠祭司郑重的口吻,却微微扯着微笑的脸,还有掌心温暖的触感,这个脾气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子,她的想法很跳跃,上一刻可能在讲严肃的事情,下一刻就又会自言自语讲些非常令人费解的话题。文珠祭司再一次令他忽然心中起了涟漪,晨曦的亮光洒在她雪白的衣裳上,给她的黑发,她的肩头,她的侧脸,都镀上一层闪闪发光的亮色。
他的眸光微闪:“是,谨遵文珠祭司钦点!”
羿天用力的握住了那只小巧的手掌,牢牢的包住。
为这一刻,两人的心有灵犀!
“只要她还有一缕芳魂,君上一定会找到她!”
“找不到了,她醒了,就更加不会原谅王,即便他是为了四海众生所做的抉择,可于黎儿来说,太残酷的真相,不是寥寥几笔能带过的!”
她仰头和他对视:“羿天,黎儿的离开君上很难过,你是唯一一个在君上不愿意见任何人的时候,他愿意让你走近昭河大殿的人,我想君上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御用闲人;就像他相信,我会在任何时候去服从完成,他丢给我的摊子。”
“谬赞了!”他松开文珠祭司的手掌,“唯一能够让王打开心门的人,不在了。这座海底宫殿,今后就更像一座孤城,他不愿意走出去,也不让人走进来。”
文珠祭司的眉头蹙着,长长的哀怨一声:君不见,东水天上来,君不见,伊人意决绝。
黎儿尚且只是个凡人,虽然受了君上的灵力滋养,更是有两百年的修为,可惜终究是个凡人;阿鼻道地狱是什么,是神跳下去都无可奈何的无间地狱!
“羿天,我知道了凤翎王隐藏了两百年的一个秘密,也不知,是喜是忧愁;可我,又无处可说,但是我觉着,这个事情,我只能同你讲讲!你兴许,还能知道怎么安慰那个孤独的神!”
羿天心里一个咯噔,文珠祭司所说的秘密,莫不是黎儿的身世?
他不动声色的点个头:“你说,我不会同旁人提起。”
文珠祭司与他并肩而立,抬起胳膊,雪白的袍子下伸出一只嫩白的莲藕手,承接住那雾气里的暮光,她的眼光灼灼,眸光流转,晨曦的长生天渐渐明亮,照影在她的侧脸上,也变得柔和而绚丽。
她的声音如清泉淌过,柔和的嗓音,总是带着一股慵懒。
羿天低下头,“看来你并没有多么高兴,自己解开了一个令你辗转难眠的谜题。”
每一次的回首,他都仿若觉得昨日那个站在身侧与自己嬉闹的大祭司还在身边,那只流连在池塘边、草堆后摘星偷月的小夜猫,那个喜欢潜入酒窖不醉不休的少年……一晃眼,两百年的成长,一路走来,他听到凤翎王冷漠的声色中渐渐多了一些情绪,闻到一位心远天外的神尊那微妙的醋味,看到凤翎王微微蹙起的眉头,海蓝色的眼瞳胶着在一个丫头身上的注目,那潜藏的宠溺,越来越溢于言表,动作。她忽然走得匆忙,没有留下什么话来让人警醒她已不在。
他能感受到,王压抑着的心痛,但是他不需要安慰,他只需要一个人的空间;只是他担忧,昭和大殿里的每个角角落落,皆是黎月昔日的音容笑貌,她的影子;可能就连王最喜爱的那方砚台,都能令人想起黎儿把玩时的认真模样。
这样一个充斥着黎月影子的地方,凤翎王啊,他将自己关在了大殿里十日都不肯出来。
“所以!”文珠祭司的声调高了一个度,“原来你早就在白银祭司初登宝位之年,已经早早知情,她是个、女娇娥!你知道她是女子,还一直陪着君上玩了两百年的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白银祭司一步步,走近君上的心里,从懵懂的少年,到站稳脚跟,在祭司所,朝堂上,一人之下!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君上对她一步步的偏宠,已经达到不出其右的境地,你竟然选择成为帮凶!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那颗红星,与黎儿有关!那个困扰我数年,连君上都不愿相告的谜题,就是黎儿!”
“文珠,你何必激动!王选择了沉默,或者说,王不愿相告,是因为他已知天命,不惑,不困心;我们身为侍者,又怎能去阻碍他的决定。”
“阻碍!你知不知道,一位远古神,是鲜少有红鸾星这样诡异的星象;君上超脱三界之外,他的姻缘,连三生石上都没有半个字!若是有,那必然也潜藏了未卜的劫数!大祭司选择了牺牲自己来成全这场大战的休止,不正是应了君上的劫吗?他若相安无事,他星轨里的那颗冲撞的红星,便会消逝!你抬头看看头顶上的长生天,”文珠祭司言辞犀利的伸出手指,指向穹顶:“你如果知道,那颗曾以眼睛能窥见的红星,现下已经搜寻不到,你就知道,为何我这样的生气!”
“他知道自己要舍弃的是什么,但他绝不会舍弃黎儿!”
这件事情,于君上他老人家来说,自己除了站在他那边,难道还要像摩里安雅那般,抓住了个小把柄,就处心积虑地利用吗?他已经玩腻了夺嫡斗争的把戏,他能成为一个散仙,侍奉君上,自然,是要随了他老人家的喜好,他的目光放在了哪里,哪里,便是他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