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买到了自己心仪的布料,付了钱后依依不舍的离开——她们也想旁观八卦,这一看就是刁奴贪污东家资产,东家忍无可忍打上门来的戏码。中?文网 ? w=w≤w≈.
只是听听就很兴奋呢。
可惜她们一走,老大手一挥,凶脸和傻大个立即把门合上,从里关起来。
老二则殷勤的从茶室里抬出一张椅子给黎宝璐就坐。
黎宝璐很满意的赏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在椅子上坐下,眼睛扫过这家布庄,除了结账的方寸柜台,其余台子上都摆满了不同的布料,东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一排木柜,分为横四竖五,共二十个大格子,每个格子都放了不同的布料。
再过去的北面墙上则挂了十来套成衣,黎宝璐看见有三块地方是空着,显然那地方的成衣被卖出去了。
这个布庄的生意还不错。
黎宝璐挑了挑嘴唇继续打量,指了西面的小门问,“那是茶室?”
伙计战战兢兢的低头,“是。”
“那二楼是什么地方?”
“二楼是招待贵客的地方,一些贵重的绫罗绸缎都要上楼挑选。”
“难怪成本这么高,原来你们还进了贵重的绫罗绸缎。”
伙计斟酌的道:“城南就这条街最是繁华,总会有尊贵的客人需要的。”
“店里就你一个伙计吗?你们管事的婆娘,儿子,女儿不是也在店里干活吗?”
伙计满脸呆滞,“掌柜娘子在家呀,少爷,不,是掌柜的儿子女儿年纪都还小……”
伙计满脸谨慎的组织语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黎宝璐讥笑一声,对老大挥手道:“抄吧,把所有的布料,成衣都找出来,铺子里的现银也都全拿出来。”
“好勒,您就瞧好吧。”老大手一挥,四个小弟就嗷嗷叫的冲上二楼和后面的库房。
伙计满头大汗的摇手道:“太太使不得,使不得呀太太,这些布料都贵重得很,要是脏了破了就卖不出去了。”
“没事,”黎宝璐微微一笑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再卖了,你们每年都亏这么多,我再开布庄不是犯傻吗?”
她脸上笑盈盈的,目光却似寒芒一般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到时候我亏的钱再叫你们种地给我挣回来就行了。”
她喃喃道:“你们是签死契的下人,本太太连还债的钱都没有了,到时候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再拉到城里来干苦力,哪怕一天只有二十文呢,一年也不少赚了……”
伙计软倒在地,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一定不信,这些富贵人家最好面子,谁会那么对下人?
还要脸吗?
可他们太太是童养媳啊,能把闺女送去做童养媳的人家得多穷?
他们太太还不死抠钱?看,这才看了一年的账就打上门来了,一点也没有侯府太太们的胸襟。
眼看着那五人把掌柜藏在二楼起居室里的银子也给搬下来了,伙计再不敢隐瞒,磕头道:“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其实布庄是赚钱的,不过是掌柜的做了假账,那些盈余的钱和记做亏损的钱他全拿走了!”
红桃给黎宝璐奉了一杯茶,黎宝璐握着茶杯笑问,“那钱他拿去哪儿了?”
伙计咬咬牙,磕头道:“拿回家了,小的听说掌柜的在保定买了不少田地,而且,而且他还往大夫人那里送钱……”
“他一个奴才怎么买地?”
“他纳了一个妾室,那田地就放在她名下。”
“他胆子倒大,就不怕那妾室卷了东西跑?”
“她怎敢,我们可是忠勇侯府……”伙计一顿,改口道:“我们可是翰林侍讲家,要是跑了,掌柜的有一百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不过掌柜的也防着她,纳她时就让她家写了卖身契,只是不到衙门里上籍而已。”
黎宝璐明白过来,不到衙门上籍,在衙门里她就是良,可以买地,可她要是逃了,以忠勇侯府下人的身份,拿着一张卖身契临时上奴籍不要太简单,到时他只要以追查逃奴的名义就能把人抓回来折磨。
黎宝璐嘴角一挑,拍掌道:“那就好,我还以为要白丢一份钱呢。”
“一会儿一定要找出那妾室的卖身契,她名下的财产可不少。”
老大眼睛亮的捏着拳头道:“太太放心,只要他放在屋里,我们一定能给你找出来。”
“太太,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我们在二楼的起居室的暗室里现了一箱银子,估计是没来得及转走的。”傻大个又喜滋滋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可没想到那起居室的床板间还有一个暗板,一打开就现了这布包,您看这里面是什么。”
黎宝璐打开一看,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从里掏出一沓纸,对五人扬了扬,“还没去他家呢,东西便找到了,这是地契,嗯,不仅有保定的,还有京郊的,哟,这地还不少,只京郊的就有八十三亩。”
五人流着口水看地契,财了呀,这可是他们找出来的,分三成的话能分多少?
五人心里的小算盘啪啪的响。
伙计一愣,显然没想到掌柜的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店铺里。
黎宝璐若有所思,“既然地契在这儿,那妾室的卖身契会不会也在这儿?”
黎宝璐和五人一起抬头看向屋顶,傻大个道:“老大,二楼上下左右我全找过了,包括屋顶和房梁!”
老大一挥手,喝道:“给我搜!”
于是四人抱住一根柱子“咻咻”的就爬上房梁,凶脸最先报来好消息,“老大我在上头现一个小盒子,咦,里面不是卖身契是一张房契……”
老二紧接着惊呼一声道:“找到了找到了,卖身契跟金锭放在一起呢。”
但四人并没有下来,而是在上面腾挪,直把房梁和屋顶翻个遍才滑下来,还很失望的道:“只藏了两样东西……”
伙计和红桃已失去了言语,目瞪口呆的看着,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掌柜的太能藏东西了,而这些人也太能找东西了!
黎宝璐先看了一眼卖身契,转身递给红桃道:“一会儿二林过来让他拿去衙门上籍,今日必须这事办好。”
这才去看那张房契,“柳儿胡同36号?”黎宝璐嗤笑道:“准备的好充分呀,地有了,房子也有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赎身呐?”
伙计低下头去,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老大眼睛亮晶晶的,凑上来问道:“太太,这房子算不算在里头?”
黎宝璐横了他一眼道:“本太太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她指着店铺里的布料道:“除了布料和柜台上的银子,不管你们找到什么都算。”
五人兴奋的差点大叫起来,布料和柜台上的银子都是明着放的,不算在内他们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找到的房契也算在里面,那他们岂不是有房有地了?
好生意啊,五人用热恋般的眼神看黎宝璐,他们要是能早点遇到女侠就好了。
黎宝璐把东西房契收好,将盒子里的那几锭金子交给老大收好,转身道:“走吧,去他家看看。”
布庄管事的家就在铺子往后的第三条巷子里,是忠勇侯府给铺子里的下人租的,每个月账上都有二两银子的房租支出。
伙计也被押着一起走,要他带路,以及防着他通风报信。
周娘子便是管事的大妇,此时她正掐着腰的点着妾室柳红的额头骂道:“光吃不做的小贱蹄子,这是看你家爷不在家就躲懒了是吧,平日里就知道勾搭汉子,叫你做点什么事推三阻四的,养你有什么用?”
说罢气上头来,手指揪住她的肉就狠命的扭,柳红紧咬着嘴唇不敢说话,缩着肩膀去抱地上的水盆。
没听到惊叫声,周娘子心中更怒,捶了她的后背几下,怒道:“锯了嘴的葫芦,白养你这么多年……”
“砰”的一声巨响,她家的门口摇晃了两下便“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周娘子“啊”的尖叫一声跳起来,怒目指着他们:“你们是谁,想干嘛?知道这是哪儿吗?”
“知道啊,”老大的眼睛扫过被捶倒在地的女孩,眼中闪过幽光,冷冷的看向周娘子道:“这不就是翰林侍讲顾大人家奴才住的院子吗?”
周娘子掐着腰怒道:“啥翰林不翰林的我不知道,我们家是忠勇侯府的,你敢踢我的门,信不信……”
在看到她身后转出来的黎宝璐和红桃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说不出话来。
她不认识黎宝璐,但她认识红桃,那是二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每次她进门请安时都要巴结讨好的人物,据说她也跟着他们一样被分给了三爷三奶奶。
黎宝璐看也不看她,扫了院子一眼就挥手道:“给我抄!”
四人“嗷嗷”叫着冲进院子,迅踢开各个房间的门冲进去,一会儿各个房间便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老大没有和他们的小弟一起,而是走在黎宝璐身后一步。
周娘子很快反应过来,“嗷”的一声冲进房里,见她的柜子打开,里面新做的衣服被好好的放在桌子上,那些拿来掩饰的破旧衣裳则被丢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