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的调控其实是以一种很浅显易懂的方式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我明白这并非现实情况,因为现实中军队的调动及其缓慢和麻烦,眼下这数据流一样的简易加速场面,根本就是为了我和吕虫子能看懂才出现的。
从军队的编制上来看,明军大概有十一二万的数量,清军只有六万左右,战略地形中,有一座城池,名字叫做赫图阿拉,应该是清军的主城,明军大部向此城移动,只是在行军的过程中,出现了极其古怪的一幕。
如前言所说,这本应该是一场碾压式的战争,谁曾想,明军朝赫图阿拉进军的过程中,前前后后将部队分成了四个部分,人数有多有少,从四个方向展开进军,简直是匪夷所思,要知道明朝末期,军队战斗力已经没有了明显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以数量取胜才是正道,更何况就算真有战略需要分兵,这等人数分兵两路已经是极限,怎么可能分兵四路。
分兵两路,每一路起码和清军数量相当,清军就算倾巢而出,也没有能力短时间内击溃相同数量的部队,在双方胶着的情况下,另一只部队赶来支援,就会对清军造成致命一击,可是如今分兵四路,并且人数不一,最少一路才两万左右,岂不是笑话,清军本就野战能力卓越,六万大军骑兵居多,一冲之下,这两万人还能剩下多少?
战局朝着我最担心的方向发展着,清军没有放过明军这个致命的缺点,他们果断弃城出击,抓住地形复杂导致四路明军行军速度不一的空档,朝着速度最快,已经脱离了其他三路的西路军奔袭而去。
明军西路军突出冒进,已经进至萨尔浒,他们并不知道清军已经尽出,朝着他们而来,居然又分兵一万去攻击吉林崖,清军当机立断,分出一万五千人援助吉林崖,剩下四万五千人直接进攻萨尔浒的驻军。
西路军总共才三万余人,又分兵一万去攻打吉林崖,剩下的两万人哪里抵挡的住近五万北蛮铁骑,如此大战短短两天就已结束,萨尔浒驻军连同吉林崖明军溃不成军,全军覆没。
清军击溃西路军后,直接调转兵锋,指向北路军,北路军更是不堪,只有区区不到两万人,抵抗虽然顽强,奈何寡不敌众,没逃得了战败的命运,大部明军被杀,剩下的逃散于山林。
仗打到这就已经可笑了,明军集结十二万大军,意图就是以众击寡,谁曾想在指挥官的愚蠢之下,居然让人数处于劣势的一方屡屡围歼得手,明朝将领纸上谈兵的本事,可见一般。
四路明军至此已破两路,清军作战雷厉风行,走山区的东路军行动迟缓,没有得到另外两路明军败退的消息,依旧朝着赫图阿拉行进,被已经挥军而回的清军设伏围歼,明军大势已去。
留守沈阳的一支预备部队,在三路明军溃败的情况下,未曾策应任何一支,而最后一路明军得到三路明军战败的消息后,选择了撤军,并在撤军过程中被一支清军小队袭击,整个南路军居然未加反抗,而是选择了溃逃,让人看得目瞪口呆。
就这么一场战役,明军大败,死伤近半,无奈退守山海关,我跟吕虫子看得是全程无语,心里净是说不出的滋味。
吕虫子眼神都有些痴迷,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我隐隐冒出来一些想法,只是不够清晰和确凿,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继续等待着幻阵变化。
我和吕虫子继续保持着上帝视角,场景中变换出几个事件,由于明史距今不远,大家知道的也都略微详尽,此刻跟画面一对照,不难分辨出是哪些历史事件。
其中最重要的,应该就是明神宗朱翊钧驾崩,其长子朱常洛即位,这位朱常洛也是可笑,本就体虚,偏还贪欲淫乐,更不惜药物相助,一命终归呜呼,距其登基不过一月而已,庙号光宗,后世还落了个一月天子的绰号。
朱常洛死后,其长子朱由校即位,这就是明末两位兄弟皇帝中的哥哥了,这位皇帝也是奇葩,后世称他为木工皇帝,可见其荒谬之处,不过这些是史学家乐于讨论的事情了,眼下幻阵只是匆匆带过,仿若交代背景一般,没有任何详实之处。
明熹宗登基称帝的场景一过,我跟吕虫子眼前一花,两个人就恢复了常人视角,立在一座厅堂之中,上首坐着一位高官,正在讲话,“本官有意袭取广宁,不知诸位有何建议?”
他一问,左手边有一位文官施了一礼道,“大人,依某所见,此法不可取,广宁孤城之地,纵然取下,也无险可守,反倒使我方损兵折将,徒添疲惫,不若屯兵山海关,山海关城坚无比,更兼两侧天险相助,可保关内周全,以卫京都。”
那位高官皱眉沉思了一会,说道,“总督大人言之有理,既如此,当于关外八里铺再筑重关,成掎角之势,以御外敌。”
他这一说,刚才那位总督大人是没意见了,堂下却有蹦出一员武将来,大叫不可,我和吕虫子朝他看去,他双拳一抱,大声道,“此计甚为不妥,吾等卫戍边关,岂有不战退守之理,即使战败,也应固守关内,八里铺本有旧关,几番攻掠,已残破不堪,此地进不可做立脚之所,退则孤悬关外,再筑新城有何用也?”
两人一番争执,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武将表示要上表朝廷,这场议会遂不欢而散。
我眼前明暗交替,仍是此地,堂上除了原本那位高官外,又多了一个将军,两人正在就之前的纷争交谈,听着两人称呼,新来的将军似乎是姓孙,那位高官则是姓王,执掌辽东经略一职。
孙将军问那位王经略道,“汝欲再筑重关于八里铺,待城成,即移旧城四万人已守乎?”
意思倒也明白,你要在八里铺筑新城,可以,但是城筑好了,你要把旧城里的四万人调过去驻守么?
王经略表示不会,我准备再招兵四万前去驻守。
孙将军又问道,那这么一来,八里铺就有八万兵了,可一片石西北就不派兵驻守了么?你在八里铺修筑重关,新城后面就是旧城,旧城城前埋下的**,你要拿来对付敌人还是自己人,新城要是守得住,还要旧城干什么,新城要是守不住,四万溃兵下来,你是要开关放他们进来,还是要闭关让他们投降敌军?溃军一旦倒戈,城前军备,都成了我军自相残杀的武器,敌人驱赶着这四万人在旧城之下,你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怎么办?
我听得心中一惊,这位将军问的好生犀利,字字都指向此计最薄弱的地方,那位王经略想了一会,说道,那我们可以在山上修建三座城寨,用来收容溃兵。
他这么一说,孙将军登时大怒,厉喝道,士兵还没开始打仗,你就先修好收容败兵的城寨,你是在教士兵不战即溃,方便逃跑么,况且逃跑的士兵可以退进去,追杀的敌人就不会进去么,你堂堂辽东经略,不想着收复失地,反倒在这闭关自守,把关外防线尽皆撤离,看起来你是修了两座城用来安抚守军之心,其实你是把两城守军都置于了必死之地,你只擅长于朝中争斗,让你来守辽东,怕是辽东要永无宁日了!
话说的真是凶狠,道理却也十足,历史总是把战败的一方说的如何不堪,可据此来看,明末也不乏有识之士和善战之军啊。
场景又开始转换,我跟吕虫子静静的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历史进程,一位又一位杰出而有见识的将军谋士登上舞台,一场又一场失败的战役落下帷幕,我明白了幻阵的意义,它展示给我们两个看得,正是对于明末亡国的不甘与无奈。
画面已经到了尾声,吴三桂献关清军,而李自成早先一步已经攻进了北京,宣布了明朝的灭亡,剩下来的清军讨伐李自成,根本就是秋风扫落叶之势。
可笑闯王李自成,还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殊不知若不是为了守住北边国门,以大明之力岂会惧他一个小小的农民王,明朝举国之力尽赴东北以御外敌,他却在内地闹得乱七八糟,他赢了么?没有,他灭的何止是明朝,他灭的是汉家天下!
我方想到此处,画面就是一变,我跟吕虫子身处一座恢弘的大殿之中,身上衣物也变回了进入幻阵前的模样,我抬头一看,正前方的台阶上面,一位着龙袍的皇帝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旁边站着一位浑身红袍的太监,皇帝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道,“汝真做如是想?”
我头皮一阵发麻,一来震惊于这幻阵居然还能窥探人的心思,二来想到自己应该是触发了幻阵设定的条件,生怕一个口误害的自己永陷此阵无法脱身,我赶忙拉着吕虫子一同跪下,口中说了一声是,就勾头不在言语。
等了许久,才听见上面一声叹息,然后一股力量托着我和吕虫子站了起来,我跟吕虫子惊疑不定的朝那位皇帝陛下看去,皇帝陛下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江山都亡了多少年了,不兴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