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苍梧说出来“飞影”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把目光看向了陈默,陈默绰号尖尾雀,走的是轻功路子,脚上功夫十分凌厉,我们几个人里,我用暗器,吕成功有虎牙,老二和小三没有武功底子,这飞影明显是赠给陈默的了。
陈默听说飞影是陶鸦久所造,立刻兴奋了起来,那还管它是什么成名前成名后做的,他征得陈苍梧的同意后,拿过飞影研究了一会,就脱下鞋子带在了脚上,我觉得有点好笑,飞影的设计明显是穿在鞋子外面的,想来是东西太过珍贵,陈默不舍得亵渎宝物所致,不过想想也是,陶师盛名之下,能得到他的一件作品,别说脱了鞋子穿,就算供起来都不为过。
陈默穿戴好飞影,原地做了几个屈膝甩臂,活动了身体关节之后,试探着轻轻跃了一下,我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忙抬头看去,果不其然,陈默正身在半空,他自己也有点意外,眼看身形就要下落,连忙转身发力踢了一脚浮空步,浮空步本来是通过空中发力后,借反作用力维持身形浮空用的,谁知道陈默这记浮空步踢出来,整个人在反作用力之下,跟个炮弹一样弹了出去,哗啦一声脆响,他已经一头撞破窗户飞到了大厅之外。
我们赶忙追出大厅,大厅外面种植着很多绿化用的大树,陈默在树与树之间来回穿梭着,我们只听得到树枝树叶哗啦啦的响声,根本看不到陈默到底在哪里,陈默哈哈大笑着从树丛里直冲天际,然后落下来,在重力加速度下越来越快,看的大家脸色都变了,这么快的速度,落地后的反震力人体根本承受不了。
转瞬间陈默已经离地面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了,他身体在空中一翻,双脚朝下,飞影的四片钢片砰的展开,然后嗖嗖的旋转,陈默坠势急缓,徐徐落下,到离地一尺多的时候,飞影的钢片才停止旋转,啪的重新合在陈默小腿上,陈默腾的落在地上,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他哆嗦着嘴说着好宝贝好宝贝,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陈默这么一闹,我们所有人都到了大厅外面,连同端着托盘的旗袍小姐姐,我看陈苍梧还准备揭开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盘子的蒙布,忙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道,“陈爷,可以了,贪财无度即是祸,今日得了蛇信和飞影两件宝物,已经是厚颜受禄了,断然不能再让长乐宫破费了,不然我们兄弟,可要退宝辞别了。”
陈苍梧看我实在坚持,只好作罢,让旗袍小姐姐们退下,对我说道,“伍老板为人有度啊,唔,这会天时近午,伍老板你们长途跋涉,想必已经饥肠辘辘,长乐宫已经备下酒宴,请伍老板跟你的兄弟们赏光,咱们前去赴宴,伍老板,请。”
陈苍梧一伸手,我也伸手道,“陈爷先请,我们是客,怎好喧宾夺主,陈爷放心,宝贝我张伍虽然不敢再说,酒可不会少喝,我这些兄弟个个善饮,陈爷等会可莫要心疼啊。”
陈苍梧哈哈大笑着说哪里话,在小吴和梁辉的引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长乐宫宴厅走去。
身为一省龙头,长乐宫的宴席自不必说,我和陈默刚刚各得一件宝物,心中甚是欢愉,吕虫子又是个好交朋友的,再加上陕西人的爽朗性子,酒宴气氛相当热闹,一瓶瓶白酒跟开水似的被众人灌进肚子里,直喝的五迷三倒,一个个醉的不省人事。
我在浑浑噩噩中醒来,身旁的景物让我大吃一惊,我此刻正身处在一个山洞里,旁边生着一堆火,烧的干枯的树枝不时发出噼啪声,我勉强抬起一只手,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只黝黑粗壮的手臂,上面缠绕着奇特的花纹,花纹异常的熟悉,我努力转动凝滞的脑子,想思考些什么,却徒劳无功。
我感到自己很虚弱,力气不断的从身体里流失,浑身都从内向外散发着剧痛,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这时忽然从山洞外走进来一个人,我下意识的想起来,却被剧痛压回了原地。
走进山洞的是一个留着短须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手里端着一片很大的叶子,叶子上放着一些形状各异的果子,看到我后微微一笑,说道,“你醒了啊,刚好吃点东西。”
我感觉到自己冲他发出了几声有气无力的咆哮,年轻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知道两族正在征战,可那与两族子民何干?不过是两族族长做出决策,子民遵从罢了,你放心,我今日救了你,乃是不忍勇士死于无名,你尽管养伤,若是日后战场相见,我便死在你手中,也是没有怨言。”
年轻人说完,看我不再言语,就拿起几个果子走到我身边,填到我的嘴里,我也确实觉得饥渴难耐,果子入口猛嚼两下就下了肚,可饥饿之感丝毫没有减退,我又看向年轻人,他愣了愣,走回去把整片叶子都端了过来,果子一个个放进我嘴里,直到我把所有的果子吃完,也只不过是稍解饥渴罢了。
年轻人苦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这一族,食量还真是惊人,罢了罢了,这些果子树上还有许多,我再去多采一些便是,你且留在此地,莫要乱动,免得惊开伤口。”
他说完就捧着叶子走出了山洞,我刚刚吃下的果子在肚子里被消化,随后化作暖流修补着身体,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头发也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我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才稍微好受一些,又是这种奇怪的梦,我之前就猜测是我体内那滴大巫血液留下的记忆,可一滴血液而已,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促使我在梦境里重复他的记忆?
我砰砰狂跳的心脏慢慢的缓和了一些,我下床穿鞋,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只有地脚的氛围灯散发着微光,我借着这点微光找到开关,房间里的灯亮了以后,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一读,上面写的是如果需要用餐可以打电话叫餐厅送饭过来,纸条末尾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把纸条放回桌上,说实话,饿倒是不怎么饿,就是渴得很,我在屋里找了找,电视柜下有一个小冰箱,打开来,里面放满了各种饮料,我摸出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半瓶,解了渴我回到床头拿起手机,发现才刚八点不到,想给吕虫子他们打个电话,又不知道他们醒了没有,我考虑了一下,索性自己出去转转。
我拿着房卡出了房门,按照墙上的指示牌走出大楼,长乐宫用来接待客人的这座大楼有八层,完全是按照酒店的方式装修的,除了没有前台。
本着做客别人家不能乱闯的想法,我也没走多远,就在离住宿楼几十米的地方寻了个椅子坐下,这里做为长乐宫的本部,一般不会让外人进来,至于客人估计也是寥寥,冲周围安静的空气,我估计住宿楼里可能就接待了我们几个人而已。
六月的晚风已经带了几许热意,再停上几天,外面就得热的坐不了人了,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初夏独特的带着温热的风,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咦,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休息?”
声音清脆悦耳,是个女人,我也是郁闷,出门吹个风都能碰上查岗的,我心里骂着妈卖批,脸上装着笑嘻嘻,一睁眼,整个人凝固在了原地。
问话的女人很年轻,约莫二十岁出头,将近一米七的个子,小小鹅蛋脸,下巴尖尖的,一头长发披在脑后,发尾随意用白色丝巾扎了个结,眼睛大大的,睫毛像刷子一样,穿着白色的曲裾长裙,裙尾荡着一抹樱花粉。
我像个被丝线拉扯的木偶一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记忆里黑白色的身影渐渐变得明亮,又慢慢的涂满了色彩,我心里喊着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目光却牢牢的被锁在了女子身上,仿佛深坑里绝望的人看到有人丢下绳子,仿佛沙漠垂死的人看到水一样,无法自拔。
女子受不了我如此热烈的目光,忍不住小脸泛起桃红,她不敢与我对视,眼睛只朝别处游离,看了看不远处待客用的住宿楼,立刻明白了我的身份,惊讶道,“原来你就是长乐宫这些天要请的客人,不好意思了。”
女子说完话,逃也似的从我面前跑开,仿佛我是世间最凶恶的野兽一般,我张开嘴,想叫住她,嗓子却跟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抬腿去追她,脚掌却像被人拿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拔都拔不起来,我急得满头大汗,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跑出我的视线。
清风徐来,我的精神有些恍惚,跌坐回了椅子上,刚才的一切彷如是一场幻境,刚才的女子回想起来也不像真的,难不成是我这段时间用神过度,才会因思成疾出现幻象不成?
我甩甩头,丢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没了散步吹风的心情,朝自己的房间房间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