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我把目光投向扬州,扬州一直很淡然的表情难得凝重了几分,他微微摇了摇头,“不是他的能力,那跟短杖有古怪。”
扬州跟我不一样,他在意的只是茂侗能够言出法随的反常,因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短杖之上,我则不同,除此之外,我还很在意茂侗身上的元力储备,扬州不是凡间修士,不了解一个道士境弟子身上能有多少元力,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平日里扬州除了教导青娴修行外,基本不跟其他人接触,可能在他心里道士境弟子都该和青娴差不多吧。
这可就大错特错了,无论是青娴对玉珧那一战,还是刚刚结束的对通元的比试,都能看出青娴的道法威力远远超过他们许多,这其中除了神元力等阶高的因素外,还有青娴元力储备浩瀚的缘故,一个普通的道士境弟子,身上的元力储备拿来施展五雷冲这个级别法术的话,最多三次就会耗尽,看看青娴吧,连续施放了青木矢,五雷冲,八木玄锁和五符咒之后,整个人还保持着法力充盈的状态。
好吧,青娴是九鼎转世,这么变态我也就忍了,他茂侗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这个名为火瀑的法术威力如何,从它轻松挡住了昌岭的云漫金戈上就可以看出一二,昌岭施展云漫金戈时光结印就变幻了十几次,足以证明云漫金戈的术法等级是道士境顶尖的了,火瀑能够挡住云漫金戈,即便算上火元力本就克制金元力的优势,它的级别也不会低于云漫金戈,再加上免除结印吟唱的施法方式会增加元力消耗,茂侗这一式术法差不多就该消耗掉他体内近半的元力才对,可你看看他在场中得意的样子,完全看不到元力大量消耗的痕迹。
我阴沉着脸继续看场中的比赛,昌岭的云漫金戈被茂侗轻松挡下来后,整个人有点懵,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到面对的时候,昌岭还是被茂侗的手段给震慑住了,这不怪他,以云漫金戈的威力,就算换个道师境初期的弟子来接,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云漫金戈搞不好就是昌岭能施放出的最强法术了,如今被茂侗轻易破去,难免自信受挫,斗志消亡了。
茂侗等了一会后,见到昌岭没有任何动作,忍不住轻蔑的笑了一声,“难不成齐云殿都是你这种废物?修为不行,胆气也没有,这种门派,居然也能跻身九院,可笑!”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昌岭,沉寂了半天的昌岭猛的动了起来,他双手飞快的开始结印,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还多,双腕的白光亮的刺眼,连最初护身的护盾都重新化作金元力融进了白光里。
昌岭周身的元力波动不停的急剧攀升着,我心中一惊,昌岭这是要拼命不成?观众席上齐云殿成员的位置有了一些轻微的骚动,我看到齐云殿掌门远山道人已经站了起来,但不知为什么又坐了回去,来不及思考远山道人是什么意思,场中剧烈的元力波动拉回了我的目光,此刻的昌岭整个人都被耀眼的白光包围了进去,身影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他声嘶力竭的吼声。
“齐云秘法,地刀,九渊刃!”
白光陡然内敛,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通道,一柄缠绕着灰色气流的黑刀从通道中缓缓伸了出来,黑刀称得上是朴素无华,但它上面携带的威压连我这个远在看台上的人都能感受得到,扬州眉头微皱,低声道,“越阶法术,这名叫昌岭的弟子燃烧了潜能,恐怕此战之后会有不小的创伤遗留,大道无望了。”
我心中一凛,好硬气的昌岭,只为向羞辱齐云殿之名的茂侗讨要公道,不惜拿后半生的前途做赌注,怪不得刚才远山道长起身,想来本意是要阻止昌岭的,后来坐下放弃,其实也是为了昌岭好,真要凭借掌门的威严逼迫昌岭认输的话,势必会给昌岭的道心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裂隙,同样会毁掉他接下来的修炼历程。
是苟且的活着,还是在灿烂中死去,远山道长和昌岭都选择了后者,也许这就是齐云殿的道吧,昌岭的决然让我心生敬重,齐云殿的名字也在我心里重量多了几分。
道门里不缺见多识广之辈,很快的,观众席上所有人都知道了昌岭使出这一式所要付出的代价,大家不约而同的保持住了肃静,看着黑刀携带着威压缓缓的刺向茂侗。
直面黑刀的茂侗终于有了几分惧意,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茂侗这种喜好仗势欺人而自己能力一般的人,一旦遇到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局面就会暴露出软弱的本性来,茂侗原本以为凭借手中法杖和身上远超他人的元力储备就能像对阵上清宫真蜂那样再次轻易取胜,却没想到因为自己嘴贱逼得昌岭拼命,陷入了这种两难的局面。
茂侗看着朝自己刺来的黑刀,忍不住用自己带着胆怯的目光看向了看台上的栖云道人,栖云道人脸色阴沉,双眼带着刺人的锋芒狠狠的回瞪着茂侗,茂侗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出招。
一道又一道的法术在法杖挥舞间被释放了出来,承受攻击的黑刀却依然保持着缓缓的速度前进,茂侗的惧意越来越重,急中生智之下忽然施法飞到了半空,黑刀缓慢的转向追踪,茂侗抓住这个间隙,将手中法杖指向了施法后虚脱的昌岭。
“青羊道法,火铃兰!”
一连串的小火球朝着完全没有防御能力的昌岭飞了过去,看台上立刻传出了密集的嘘声,茂侗也是够无耻的了,人家为了门派名声,不惜燃烧掉自己的潜能去施展这个越阶法术,茂侗倒好,挡不住道法干脆绕路直接去攻击无力还击的施法者,这种行径简直令人无语,完美的切合了卑鄙两字的寓意。
燃烧潜能的昌岭虚脱的跪倒在地上,面对朝自己飞来的火球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等着被击中,就在此时负责担当裁判的宣德道长忽然闪身出现在了昌岭身前,挥手间就化去了来势汹汹的火球群,宣德道长转身伸出一指点晕昌岭,黑刀因为失去了与施法者的联系,也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如此一来从空中落下的茂侗大为不满,宣德道长压根不理他,只宣布了一声青羊宫获胜后就招呼龙虎山弟子抬起昌岭前去救治,齐云殿的人也随之退场,观众席上还留着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嘲讽茂侗,茂侗这场可谓赢了个灰头土脸,丝毫没有胜者的威风,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他如此行事,品行简直称得上是恶劣,道门最重道心通明,如何会不轻视茂侗。
我没有逗留,带领清轩观众人开始离场,回去的路上可以看到扬州的表情也不怎么轻松,青娴虽然比普通道士境弟子强上不少,但那是普通道士境弟子,现在的茂侗无论如何也不能称之为普通,下场对阵之时,胜负还在两可之间啊。
到了住所后扬州没有跟我多说话,径直带着青娴进了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墨卿在的话或许还能提出几点建设性意见,我就算了吧。
前脚进屋,后脚就跟进了吕虫子和陈默,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打量了一下周围后,小心的关上了门,板着个脸跟我说道,“伍哥,我跟黑**量好了,今晚去弄了那个龟孙。”
我有些迷糊,“弄哪个龟孙?”
“茂侗啊,”吕虫子对我的迷糊有些不满,“伍哥你可是看到了,那小子绝对不正常,肯定动过手脚,依我看,不是吃药就是动过刀,伍哥,跟这种人没必要讲公平,先下手为强。”
不得不说,我可耻的心动了,如果这不是在龙虎山,我也不是清轩观掌门的话,我还真想跟吕虫子他们一块摸过去趁着天黑弄死他,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厌恶过一个人,不过我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青羊宫在驻地周围一定设有防御性的结界,只凭吕虫子和陈默两个完全没有修炼根底的人过去的话,摸不到门口就得被别人包了饺子了。
我跟吕虫子和陈默讲了原因后,吕虫子脸上还是不服的神色,“那伍哥你什么意思,就让青娴上去跟那个搞过鬼的混蛋打,打不赢还是小事,万一那个混蛋起什么坏心思,咱们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
“你说的不错,”我难得的没有骂吕虫子,“按照茂侗的为人,他肯定会使出一些卑鄙手段来取胜,所以后天对战的时候你们两个把眼睛给我睁大了,稍有不对劲就给我冲到台上控制住茂侗,别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出了事有我担着,总而言之,万万不能让青娴受伤,青娴受伤的话,扬州肯定不会坐视不管,搞不好还会亲自出手,那事可就大了,吕虫子,扬州是什么人咱们清楚的很,后面的事还都指望着他呢,可不能在这里出现变故,听懂了么。”
吕虫子和陈默连连点头,安排完了他们,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妥,他们两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面对一般人自然是手到擒来,无需我多加操心,只是道门术法太过奇异,变化也是层出不穷,真到那时万一判断失误,恐怕不会留给我们改错的机会,我还得再安排一道可靠的保险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