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改刚刚对手下的冷戾，转换成了温和的目光，将她笼住，“怎么了？”
余笙恨恨地看着他，恨不能将他吃掉！
“顾司慕，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卑鄙的男人！”
在她的内心里，他虽然不算个好人，但也不是个耍阴手段的。
“能说清楚一点吗？”顾司慕对余笙，始终有着对别人所没有的耐心，即使她犯了他的大忌，抓着他的领口在他面前胡来亦不改脸色。
“说清楚一点？”余笙将他的衣领揪得更紧，“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顾司慕，当初生下阿言我就后悔了，我不该怀他，不该生他，不该把他带到这个痛苦的世界来，所以我发誓，再也不会怀任何人的孩子！”
“可你呢？竟然偷偷摸摸把我弄去做试管婴儿，移植你的东西在我的肚子里！顾司慕，人不是人！”
听着余笙说对生阿言的悔恨，顾司慕的心口像被刀割着似地，疼痛不堪。他知道，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错。
顾司慕的脸因为她的话，又白了许多。
但马上，他的注意力被更重要的话吸引了过去，“试管婴儿？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移植过什么在你肚子里。”
“你没有？”
余笙看着他。
顾司慕的脸上一派平静，淡然，根本不像说谎话。
他这样的人，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说谎话。
那，是怎么回事？
“能说清楚一点吗？你的肚子什么时候被移植了试管婴儿？”顾司慕着急起来。余笙哪怕被风吹一下他都会心疼，更何况现在好像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
“不是你？”余笙终于确定，她松开了顾司慕，“不是你，还会是谁？”
“小笙。”顾司慕走过来，要来帮她。她一步退开，“不行，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对于她来说，怀上顾司慕的孩子就是噩梦！
她转身就朝门口跑。
“余笙！”
门外，有人跑了进来，将她截住。
是杨淑云。
“求你，留下孩子，留下孩子！”
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
“妈？”顾司慕看着自己的母亲，似乎明白了什么，“孩子，是你弄的？”
杨淑云只顾着哭，“我实在没有办法了，阿慕不肯治病，眼见着顾家就要绝后了。我留不住阿慕，只想着能留下他的血脉……余笙，求求你，帮帮我吧。”
余笙无语地看着杨淑云。
她做梦也没想到，杨淑云会不死心，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让她怀上顾司慕的孩子！
“不经过的我同意就做这种事，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沉声质问，怒火在胸中滚动，“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触犯法律的，我随时可以去告你！”
杨淑云一个劲地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小笙，如果你恨我，可以去告我，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但求你，留下孩子，留下孩子！”
她哭着跪了下去，“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但凡有一点点办法，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可你也看到了，司慕不允许别人怀他的孩子，余思柔肚子里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胚胎都被他……”
“这好像跟我没关系吧。”
余笙并不是心硬的人，可她就是没办法在这件事上同情杨淑云，“当初如果你能像今天这样好好护一护阿言，顾顾他的死活，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她挣扎着用尽方法为阿言的生死奔拿的时候，杨淑云无影无踪。见杨淑云时她虽然从来不提，并不代表不在乎！
杨淑云用力捂了脸，“是我无能，是我不够关心你和阿言，我错了，我错了。小笙，我保证，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会用命对他好的，我发誓！”
她举高了手，努力地想让余笙相信她。
余笙依旧摇头，“不可能！”
“我和顾司慕没有任何关系，没有理由为他怀孩子。至于顾家的香火，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说完，她越过杨淑云，大步往外走。
“小笙，你要干什么！”杨淑云追过来，拉着她。
“当然是流掉！”
“不要！”杨淑云拼命摇头，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余笙，“你不可以去流产，不可以！”
她回头看向顾司慕，“司慕，小笙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不能不管她！”
顾司慕绷紧的脸庞这才有了表情。
他冷戾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胡闹！你把余笙当成了什么！”
他捧在心口疼还来不及的女人，被这样对待，顾司慕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生气的样子十分恐怖，杨淑云吓得打起了冷战，差点松开余笙。
但她立马又揪紧，怎么都不愿意放余笙离开。
“我是在帮你啊！你那么在乎她，她要是有了你的孩子，一定会改变对你的态度的！司慕，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这样的转变态度法，我不需要！”他罪有应得，根本不指望余笙能转变态度。
“可她现在已经怀上了，你真要把孩子打掉吗？”杨淑云把难题抛给了顾司慕。
“……”顾司慕突然着声不得。
要打掉吗？
这问题横亘在他面前，竟成了世界上最难最难的问题。
“要打掉！”余笙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一想到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她就会忍不住想到阿言。阿言病态的样子，孤独的模样，无助可怜的表情，每一样都深深刻在她脑海里，光想想就疼痛不堪！
不，她是不会生下孩子来受苦的，绝对不可以！
她再度挣扎了起来。
边挣边流眼泪。
“阿言，阿言，阿言。”
顾司慕大步跑过去，将她从杨淑云的掌中解救，深深压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他抚着她瘦削的肩膀，用下巴撑着她的发顶，无尽地安慰。
“我不要再生孩子，永远都不要！”她拼命摇头。
“好，不生，不生。”
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给。
杨淑云看到顾司慕竟然同意了余笙的意思，又激动起来，“不可以司慕，绝对不可以！顾家一定要留后，一定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