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最后去了余家。
这么大一笔钱，除了顾司慕，便只有余家能拿得出了。
她好歹在余家呆了十八年，和余擎天、洛河感情极好，就算他们之间有误会，二老也不会不管阿言的。
想到这里，她按响了余家的门铃。
余笙怎么也没想到，迎接她的会是余思柔。看到她，余思柔脸上浮起了厌恶和愤怒，“你还有脸来！”
余笙不想跟余思柔吵，“我想见沈爸爸，洛妈妈。”
“你是来跟他们借钱的吧。这几天听说你一直在找司慕借钱想给你的野种治病，司慕没理你就跑这儿来了？”
她的确满天找顾司慕，但借钱的事只在给他发信息时说过。显然，顾司慕把自己的信息给她看了。
他们都已经能心无猜忌地共享信息了啊。
意识到这点，余笙的心酸得都要滴出汁来，脑海里想起的却是当年顾司慕对她的誓言：“笙笙，我只会对自己的最爱敞开心菲，所以，在你这儿我没有秘密。”
对最爱的人才没有秘密……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打起精神来面对余思柔，“阿言不是野种。”
余思柔才懒得管他是不是野种，“在爸爸心里，你就是造成我妈妈重伤失忆的罪魁祸首，就这一条足以让他恨你入骨，更何况你还毁了我的婚礼，让他们的宝贝女儿成为全城的笑柄，你以为他们还会给你借钱吗？”
这些事，明明都与她无关！
余笙觉得委屈。
“看到那块牌子了吗？”余思柔指指大门侧边，唇角勾起无尽的冷讽，“那就是他们对你的态度。”
余笙转头，果然看到了那块牌子。
在看到上头的字时，她的心脏猛然一撞，碎如谶粉！
余笙与牲畜，不得入内！
她叫了十八年的父母，竟然视她为畜牲……
她的身子狠狠一晃，心脏更是咚一声跌失，剧烈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地传了过来。
她的心脏病犯了！
她一阵趔趄，差点栽倒！捂着胸口，眼泪已叭哒叭哒地滚落一下来。
“笙笙乖巧听话，是爸爸的小棉袄。”
“笙笙这次钢琴比赛得了第一名，是妈妈的骄傲。”
二老的那些夸赞就词还在耳边，就连当时听到这些话的甜密都历历在目，他们却不要她了。
“你要钱，我倒是可以给。”余思柔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余笙扶墙勉强稳住自己。
强压下心脏的疼痛，她去看余思柔，不相信她会有这么好心。
余思柔像救世主一般抬高了下巴，“因为你，我受了这样大的伤害，你跟我道歉，我就借你钱。”
“对不起！”虽然余思柔受的委屈跟她没有关系，但为了阿言她愿意低头。几乎不经过思考，她便道。
余思柔冷冷一笑，脚碰了碰门边一只给流浪狗供食的碗，里头装满了吃剩下的汤汁和饭菜，上头蝇虫飞舞，还有一只苍蝇演死在里头。
“像狗一样吃完这碗里的东西就算给我道歉了。”她说。
余笙惊讶地看着余思柔，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汤碗里的东西光看着就觉得恶心，更何况吃！
“不吃吗？那我就没办法借钱给你罗？”余思柔甩甩手，抬腿要走。
“吃！”余笙迅速蹲了下去，忍着心脏的疼痛慢慢接近那只碗。只要能借到钱救阿言，受点污辱，吃点恶心的东西算什么？
她一闭眼，真像狗一样把嘴伸进了碗里，吃了起来。
余思柔没想到她真会这么做，眼里露出惊讶，但并不阻止，而是拿出手机，把她吃东西的样子给拍了下来。
狗食真难吃啊。
粘糊糊臭哄哄的，就算在石头村被逼着吃了很多馊饭馊菜，她还是难受得要命。吃进嘴里就想吐出来，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阵发胀发痛。
“现在……可以借我钱了吧。”吃完那碗狗食，余笙捂着自己的胃，脸白得跟纸片似的，却不敢把那些东西吐出来。
“真没想到啊，余笙你为了钱竟然连这么恶心的东西都吃。”拍完视频的余思柔满意地收了手机，心底终于有了报复的快感。
“可惜呢，我压根儿就没想过给你借钱，只是想羞辱你罢了。狗食吃完了，你可以滚了！”说完，她扭身便往回走。
余笙没想到余思柔会无耻到这种地步，扑上去要抓住她，门呯一声关闭在眼前，隔断了她的所有想法。
还想去按门铃，胃终于支撑不住，里头的东西喷射出来，她蹲在地上，无尽地呕吐起来。
吐完，她整个人虚脱不已，靠在墙角连蠕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倔强地不肯离去。
她还想等洛河和余擎天。
他们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然而，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他们。第二天早上，家里的方妈妈悄悄告诉她，余擎天陪洛河去国外散心去了，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
十天半个月！
她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而洛河和余擎天也因为之前的事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她就算想联系他们都做不到！
余笙失魂落迫地回到了家。
到家门口时，她看到好些人在往外扔东西，那些东西全是她的。
“你们干什么！”她跑过去，惊问。
“搬空这座房子是顾先生的意思，你和他已经离婚，没有再住在这里的理由。”邹炎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道。
余笙看着地上堆着的东西，欲哭无泪。顾司慕，真要这么绝情，连容身之地都不给她吗？
“我无处可去了。”她可怜巴巴地开口。
原本以为邹炎会冷酷到底，他却递过来一把钥匙和一个地址，“顾先生说了，你以后住这里！”
顾司慕到底没舍得逼死她啊。
心脏的疼痛因为这个竟消减了不少，她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喜气，因为开心所以不曾注意到邹炎脸上的怜悯。
等到余笙到达新住所门口，才明白，顾司慕并没有要怜悯她的意思。
他只是想加倍地讽刺她，贬低她！
她住的地方斜对面叫粉城，是一家低端夜总会，没钱男人玩女人的地方！
这儿除了粉城，还有好多各色各样的声色场所，是本城出名的红灯区。刚刚进来时，各色女子衣着暴露地对着走过的男人蚤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