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罗亚森家的灯光熄灭后,暗鸦岭村再次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某个房间里,一个电脑显示器闪着幽幽的光,映在一张略显肥胖的脸上。
那张脸上的表情,既有紧张,又有稍许的兴奋。
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打字消耗了大量的体能,那张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滚落着,混合着油脂,如同一个快要融化的雪人。
随着手指在鼠标上的点击动作,他的双眼偶尔眯缝起来,偶尔又大大睁开,似乎是在进行着什么紧张刺激的活动。
过了一会儿,大功告成。他向后一靠,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但随之又很快重重地哼了一声,显出狠厉之色。
他自言自语地道:“和我作对?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大势所趋!哼哼,鬼村,这么好的机会,只有白痴才会放过。”
第二天,罗亚森很早便起了床,一个人跑到健身室进行体能训练。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就在这时,健身室的门被打开,师远走了进来。
“早。”师远随意地说。
“早。”
罗亚森则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完全投到了手机上。
师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走向了训练器材。
看完短信,罗亚森看了看师远,而后低下头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他看向师远,说:“昨天晚上你最后做出的那个决定,太莽撞了。”
师远并没有否认,说:“的确。你的能力,说是保命,其实只是回到半小时前的位置。那个时候,我要是死了,回到半小时前,还在帐篷里,还会继续死,最终把保命次数用光,彻底死去。所以,昨晚回来后,我被自己吓醒了一次,然后就是深深的后怕。”
“你也应该知道,回到半小时前指的不仅仅是地点,还有身体状态。那个鬼火,我们俩都感受过了,并不会让人立刻死去。所以,如果真的回到半小时前,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不会就那么等死。不管怎么说,生存概率比其他人,肯定是要高得多。”
师远看了罗亚森一眼,说:“你有其它事情想和我说吧?”
“是。”
“什么事?”
罗亚森将手机递了过去,说:“你看看这条短信。”
师远接过手机,看到了这样的文字:
“亚森,我和你爸打算近期回家看看。最近有不少新朋友住在家里吧?真是罕见,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认识认识你的朋友了。希望他们不要偷偷摸摸跑到三楼去才好。”
“这是……”
短信的内容让师远略微有些诧异。
短信明显是罗亚森的母亲发来的,言语间也颇为亲切,但是师远却察觉到了些什么。
她是如何知道家里有其他人的?显然,那不是罗亚森告诉她的,否则她也不会问了。
很快,师远想到了家里的那些摄像头,于是也就坦然。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你的父母要回来?”师远抬头看向罗亚森,问道。
“对。”
“那我们住在这儿,会不会不方便?”
“这个倒是没关系,他们都希望我多些朋友。”
“其实,昨晚的任务过程中,我发现三楼的灯光亮起过。那可能只是幻觉,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三楼的灯亮了?”罗亚森皱起眉头。
“对。你觉得会是方异圣还是刘悦涵的姐妹?”
“都有可能。我们认识方异圣的时间也不短了,感觉他的好奇心的确是有些太重。至于那个女孩,我是因为不了解才无法判断。”
“那就问问他们吧。”
心中的疑问,师远没有问出来。他知道,如果罗亚森想说,自然会告诉他。于是,他索性换了个话题。
“这两次的魔术过程中,我总是想到一句话。”师远说。
“什么话?”
“就是之前的第四页书页上写的一句话,你看,”师远拿出手机,将对应的照片翻出来给罗亚森看,“就是这句。”
罗亚森看到那句话,不禁想起了夏令营任务中的一件事。
“师远,你还记得上次夏令营任务的最后,我带着一个蜡像回到山下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
“其实,在任务当中,我也曾经短暂地变成了蜡像。”
“你变成了蜡像?”
“对。刚刚看到书页上的话,我便想到了那件事。鬼具有不同的能力,所以我判断,那次夏令营中的那些孩子——当然他们实际上是鬼——他们的能力就是把人变成蜡像。他们先是将沈凌菲变成了蜡像,然后又将我变成了蜡像。这就像活人具有不同的天赋和特长一样,鬼也是有不同的能力的,昨晚的鬼火,我们就是第一次见到。”
“嗯,的确。可是,你是如何从蜡像状态恢复过来的呢?”
“我也很纳闷。当时,我感觉到了特殊能力的变化,我知道,那个时候另一枚耳钉从你的耳朵上转移到了刘潋的耳朵上。只是,我一直忘了问你,你那个时候是怎么知道我需要刘潋的净化能力的?”
“我不知道,”师远立刻说道,“除了你打电话问我发现了三个人的名字,那会不会有线索之外,其它时间,你们和我是完全断了联系的,我无法得知你们当时的情况。我的确是在那段时间内和刘潋交换过几次耳钉,我纯粹是觉得,万一你们需要她的能力该怎么办。真的帮到你,应该算是巧合。”
“这个巧合,倒是帮我节省了一次保命次数。”
听到这句话,师远笑了笑。
罗亚森继续说道:“说起来,刘潋的能力到底该如何界定?”
“我觉得应该是,对水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以及净化。”
“净化?那以后衣服都交给她来洗好了。”
“不是这种,是针对鬼魂和异常气息的净化。”
尽管知道罗亚森在开玩笑,师远还是认真地说道。不过,他倒是通过表情对罗亚森表示,他十分鄙视他的幼稚。
罗亚森也笑了,但转瞬想到母亲的短信,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怎么了?”师远问。
“我的父母快回来了,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心情如此沉重了。”
师远没有接茬,他只是在想,莫非罗亚森的父母的脾气都十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