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熙熙攘攘,宓月和云卿躲在被子下,也瞧不见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宓月能听出来了的声音就是妤染在那儿,说着些什么。仔细听,大概就是在拦着什么人吧。
屋子里的血腥味太重,不管是谁一进屋都能闻得出来。
躲在被子下,本身就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不没一会的功夫,一阵风来,被子被掀开,宓月、云卿,以及那个不喘气的神医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宓月看着眼前的人,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在动作之间她还小心翼翼的别碰到“神医”。
云卿就没宓月这么幸运了,他身子本就弱再加上刚刚这么一折腾,他白着脸大口喘着粗气,宓月看着都能感受到他的难受。
“公子!”
最先出声的还是妤染,妤染是闯进屋里来第一个关注云卿的人。
宓月看了看妤染身后,跟她一起来的有五个男人。
这五个男人均是穿得一身上好料子的长袍,衣袍上的花纹虽然不同,形制却都是一样的。
其中四个男人看上去稍稍比云卿年长一些,但岁数也不算大,脸上挂着震惊的表情,其中一个吃惊的张着大嘴都忘了合上。
为首的男人年龄最大,看上去已过半百。他的神情最为镇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预料之内一般。
宓月盯着他,这人让他感到很熟悉,但是不管她怎么看她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哥……”
云卿的声音很小,气息也不太稳。宓月在他身边听的清晰,远处站着的那人应该就是这院子或者说这整个家中真正的主人。
云卿的堂哥依然淡定的看着他们,他并未走近也未询问什么,宓月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他对云卿的一丝一毫关心。
衾被下,躺着一个死人,这根本瞒不住。
被发现、被报官、被抓入大牢,一气呵成。只不过这一次,宓月也被抓了起来,毕竟床上只有他们“三个”。
—————————牢房—————————
历经十世轮回,云卿貌似和这大牢十分有缘。不说每一世都要来这牢房走一圈,也得说大半的轮回经历也要来这牢房做做客。
只不过,眼前这次是宓月唯一一次也被关了进来。且,宓月同凡人一般,被关的一点办法都还没有。
宓月和云卿不知怎得被关在了同一牢房之中,总之俩人在一起总比分开关起来好得多。
对于目前的情况,宓月有些无可奈何。她闷闷的坐在地上,这地上黏糊糊湿乎乎的,让她很是不舒服。
云卿看着宓月这样,心底一阵愧疚。
“姑娘,对不起。连累了你。”
“嗯?”
云卿突如其来的道歉,将宓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姑娘放心,等升堂的时候,我定会和官老爷说,定不会牵扯你。只是苦了你,让你平添牢狱之灾。”
云卿的状态并未好到哪里去,他看着宓月忧心,手足无措不知道做何是好,只能出言安慰。
“师父,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只是,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什么神医的,当真是你?”
宓月并不知道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看云卿当时的样子,她并不打算问出口的,对于云卿来讲这必然不是什么好回忆。只是,云卿病弱他如何能杀的了那神医?
闻言,果然云卿的身子一僵,牢房阴暗,宓月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她能感觉到云卿此时不好的神色。
“算了,别说了。不管如何,他也是罪有应得。师父,你……”
宓月不打算再问,她已下定决心不管云卿杀没杀人,这次她一定要想办法护住他。在一众修仙人面前,她无能为力护不住掌门师兄云卿,在一群凡人面前,这一次她就算拼了命,也要将这个云卿护住,而此时宓月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那天我在房中本与旁日里无异,突闻狗吠,我还当是它在玩闹并未上心。直到林神医到来,我才知晓原来是他来了。这狗以前见着林神医,从未这般叫着。
林神医是要定期为我把脉问诊的,我只当他是来看我的。他来了之后,看见了被打开的窗户,便问我为什么开窗。
我只回他说起了通风换气……他发现了这屋子有其他女人的气息,便问我是谁……我并没打算将你的事告诉他,可谁知他突然发起了疯,对我说……心仪我……许久,再然后就……那黄狗见我二人争执,便来帮忙,结果他便杀了它。
我被他困在床上,他专心其他,趁他不注意,我不小心失手伤了他,未想到他没了气息……”
云卿说着,讲述间他几次握紧双拳又松开,宓月瞧着不忍抬臂将他整个人抱入怀中: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没事的……”
宓月安慰着,没想到这神医还对云卿打起了这般龌蹉的心思,若是她当时在断然不会饶了这家伙。
“姑娘,我觉得很恶心,被他碰过的地方我都觉脏,我……不后悔杀了他。”
此时的云卿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子,他同宓月说着让他难以启齿的事,他浑身颤抖却并未落泪。
“云卿。”
宓月看着自己抱在怀中的人,这个时候她刚刚意识到他不是那个有着二百年修行的天虞掌门,他也不是她周转几世遇到过的任何一个人,他就是一个只活了短短十七年且体弱多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轻公子。
他没经历过人间百态,也没见过山河锦绣,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林神医的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且这无疑不在冲击着他读过的那些圣贤书给他的教育。
云卿都习惯了宓月喊他师父,他抬头看了眼宓月,有些不解。
“云卿,你没必要因为他的过错来这样惩罚自己。他有错,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有错,对你做了那些事。真要说起来不干净的是他,怎么会是你呢?!”
宓月不是一个懂得多少大道理的人,只不过她在人间的时日也不算少,总也是比眼前这个云卿要多。很多事她能坦然自若,云卿却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