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张萌,林浅急忙下车。
“怎么了?”
“他全身都湿透了,倒在路上。”
“赶快把他放在床上。”
众人七手八脚,倒独有林浅使出浑身力气,朝二楼奔去。
“等一下。”还是爷爷理智,上前摸了摸张萌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烧得如此厉害,怕是要被烧糊涂了,赶快送医院。”
“对,去医院。”张萌他妈慌乱的迎合着。
“先换衣服要紧。”虽然张萌被林浅的羽绒服包裹,但里面的衣服还没换。
张萌已经不省人事,张萌他妈赶忙告诉林浅,张萌的衣服在那里。
关上门,将张萌脱了个光,林浅一件一件给张萌穿上干透的衣服,继而一气呵成抱起张萌,上车。
张萌他妈想跟去。
“峯峯和大孙媳妇刚结婚,你们就别跟去了,交给他。”爷爷倒是挺信得过林浅,但有一些,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爷爷便让张诚一起跟去。
临走之前,张萌他妈再三叮嘱张诚,一旦有情况,赶快通知他们。
张诚点点头,关上车门随车朝县城而去。
外面闹哄哄的,嫂子坐在新房,又不好去观望,张峯一进门,嫂子立刻迫不及待的问道,“外面怎么了?”
“弟弟他不知道被谁带出了家,找到后浑身湿透,现在发着高烧,被他同学和张诚送往医院去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就别管了,当心身体。”
“爸妈定是急坏了吧,你下楼去安慰安慰他们,弟弟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你先睡觉,我下去看看爸妈。”
正如嫂子所料,爸妈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张峯一下楼,爷爷瞪了瞪张峯,“今天你媳妇刚过门,还不上楼去陪她,家里还有我们呢,不用你担心。”
虽说爸妈和嫂子在一起住了许久,但新婚沦落新人,传出去不好听,爸妈也跟着说了一句,“你弟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快上去。”
“爸妈,你们也别担心,弟弟不会有事的,我先上去了。”
回到新房,两小夫妻交头接耳道,“你说你弟到底是得罪了谁,竟趁我俩结婚的时候,偷偷将他带走。”
“你也别瞎想了,等弟弟康复,回头一问便知。”
镜头转向另一边。
林浅急急忙忙开车送张萌去县医院,医生翻开张萌的眼睛照了照瞳孔,问道,“他是不是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毛病。”
“没有哇。”林浅两人异口同声的回了一句,猛然想起省城北城事故,张萌险些成为植物人,林浅急急忙忙的说道,“确实有。”
听了一番林浅的概述,医生幽幽的说道,“先给他掉一瓶退烧的药水,等烧退了后再看看情况,要不然你们还是带他回省城医院。”
医生也没说多严重,但从话语之中林浅读出,这次张萌极有可能会重蹈当初的覆辙,之前张萌算是侥幸,但这次又当如何渡过此危机。
一听这话,张诚迫不及待的想给张萌爸妈报信。
林浅果断拦住张诚,慎言道,“暂且不知道张萌具体情况,先不要惊动叔叔阿姨,惹得他们担心,按照医生所说,先给张萌掉退烧药水,到时候再通知叔叔阿姨不迟。”
一瓶药水,足足掉了一个小时,林浅和张诚守在张萌的身边,虽然脸色渐好、额头也没之前那般滚烫,但张萌却依然没有醒来。
“烧是退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他的瞳孔放大而无神,极有可能陷入深度昏迷,也就是你们刚才所说的,成为植物人。”医生不知道当初张萌是如何苏醒的,但他的结论在那里,他也无能为力。
“张萌,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命苦。”就张诚遇见的,张萌已经有两次了,此刻张诚不由得替张萌感到痛心。
“看来只能送他回省城了。”林浅告诉张诚,让他回去报信,自己抱起张萌,开车连夜朝省城而去。
省城南城甄杰医院,大晚上只有值班的医生在,并不见当日照看张萌的那三位医生,林浅只得给张萌先开了一间病房,值班医生检查了一下张萌的体征,然后就没再来打搅林浅。
昏昏欲睡的林浅,一直守在张萌身旁,手紧紧握着张萌的手,直到天蒙蒙亮,林浅才睡去。
事发过后,张萌的意识并未离开身体,而是陷入一道漩涡之中,在那漩涡的深处,张萌见到一个熟悉有陌生的身影,可无论他怎么追赶,也追不上对方。
“你是谁,别走,别走。”
在这片漩涡虚空的尽头,张萌看见一幕景象,对方将自己的身体拥入怀里,泪水奔腾,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抽泣声,“张萌哥哥,就算让我堕入无尽的轮回,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这声音很熟悉,但又不像,张萌很想去触摸对方,画面弹指而破。
眼前的一切,如水纹一般荡漾,转瞬间四周又化作漩涡,将张萌拉扯到无尽黑暗的另一头。
“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一个笑容,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时间的钟摆开始倒退,一圈一圈,钟摆停顿到现实的时刻,张萌深吸一口气,整个人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晨辉悠悠,林浅紧紧的握着张萌的手,沉沉的睡着。
张萌轻轻的将林浅的手放下,然后给他披上一件外套,自己则站在窗前,眺望远方,昏迷中的景象历历在目,那道看不清的身影,绝非林浅,那他会是谁?
张萌翻了翻披在林浅身上自己的外套,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昨夜一直未拨通的号码,里面依然,“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小家伙,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接我电话?”张萌隐隐约约觉得,林汶必定知道内幕。
林浅的手机突然响了,张萌回头看了看林浅,也不知道是谁在找他,如此闹腾他都不醒,张萌推了推林浅,林浅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张萌,升了个懒腰,猛然双目一瞪,“你你你怎么醒了!”
“我早就醒了,看你睡得香,所以没叫你,对了我怎么在这里,是不是你把我送来的。”
“你大病初愈,赶快躺下。”
林浅急急忙忙搀扶着张萌趟在床上,再三告诫张萌,“你可知道你险些醒不过来,赶快躺着,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一番。”
“我已经没事了。”昨夜泡了冷水,身体虽然还有些不适的感觉,但这并非严重的问题,转而张萌道,“对了,你手机刚才响了。”
林浅赶忙取出手机,是张诚打过来的。
“昨天晚上你可是九死一生,此刻你爸妈必定是心急如焚,还不赶快回电话说一声。”自己的口述,自然敌不过张萌亲口回话。
这一层张萌倒是没想到,赶紧打电话回家,报一声平安。
一家人终于宽心,医生也上了班,给张萌瞧了瞧,并未发现什么异况。
林浅绘声绘色的将县医院医生的言语告知医生。
“那好,我给他开点药。”
付了钱领了药,张萌和林浅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
临走前,张萌突然说道,“回去前,先去一趟干休所。”
“怎么了?”
张萌担心小家伙,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搪塞一句“去拜会一下你爷爷不行吗”,然后也就没别的话。
“这家伙怎么怪怪的。”既然如此,林浅就陪张萌走一趟。
来到干休所,林汶家大门紧锁,询问试岗的士官才得知,林汶从昨晚睡下后,一直未曾醒来,吓得林浅二叔一家,紧急带着林汶去了医院,结果如何不知晓。
听了这话,张萌心微微一震,果不其然,小家伙真的出事了。
林浅赶紧联系二叔,询问他们现在所在的医院。
两人急匆匆的赶到医院,只见林汶他爸妈、林老教授、林湘一脸阴郁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小堂弟是怎么了?”
林浅话音刚落,林汶他妈潸然泪下。
“医生说,弟弟醒不过来了。”林湘则抽泣的说道。
“什么?”林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萌虽说早就有心里准备,但听到这个结果,心里还是“嗝咚”一声,“小家伙,你究竟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赶快醒过来吧。”
张萌知道,自己一次次从醒来,并非是幸运,而小家伙更不会像自己一样。
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张萌的手机响了,是爸妈催促张萌回家,农历二十七,还有三天,就是新的一年。
“这些钱给你坐车,我就不去送你了。”这毕竟是林浅的小堂弟,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别担心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浅点点头,“我相信,小堂弟一定和你一样幸运。”
“但愿吧。”
张萌能怎么说,拒绝收林浅的钱后,张萌打车前往车站,再一次踏上回家的大巴车。距离上一次坐车回家才过去几日,真是没想到,期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担心小家伙之余,张萌开始担心起,被自己拖入池塘之中的那六人,已经过去一夜加大半天,想必已经有人发现了,这苗头会不会指向自己,还有这六人究竟受何人指使。
想到这里,张萌不由得后怕起来,看来这个年注定难以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