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不知道他的外号叫大象,只有我个人这么叫,从小学二年级直叫到现在,都三年了,他从不生气。那是因为我看了《蜡笔小新》之后产生的灵感,我希望有个大象般的哥哥,天天让我捉弄,可惜我没有。他是我爸,有时象我哥,于是我就叫他大象。
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他姓项,他叫项欢,我姓龙,我叫龙小飞。很奇怪吧,我也很奇怪,所以我直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问过他,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绝对的正宗嫡传,不信可以当场滴血认亲,还真的伸出了手指,我怕疼,更怕流血,所以只好默认。他说,之所以让我姓龙,主要是他认为将来的我不是属于他个人,是属于全国人民的,龙的传人,当然要姓龙。我说,我还是属于全人类的呢。他说,民族的就是国际的。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离开了,否则,他又滔滔不绝地和我吹些我个五年级学生还听不懂的大道理,我只能相信。
不信又能怎么样?大象把我带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个老朋友也没有,我没有办法找人去核实。况且,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该属于哪里的人,从那个城市过来的时候,我就明白,那里不属于我和大象。大象流浪到那个城市,在那里生的我。我问过大象关于我们的身世,大象也不知道他到底该属于哪里。爷爷奶奶因为不生育,抱养的他,直到死也没有和他说明白。我很小的时候肯定见过爷爷奶奶,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印象中只残留了粗陋的手掌在我脸蛋上摩挲的记忆。大象说,管他娘的是哪里人,没准老子还是外星人失落在地球上的。我看有些象,常常觉得大象不象是地球人。大象有时候很斯文,有时候满嘴粗话。有时候,副深沉的样子,拼命地吸烟,抽了半就扔,刚扔完又点上根。有时候象个孩子,我都觉得他很幼稚。有次,大象和我起看动画片《超人特工队》,看了半天居然连强力女超人是巴小飞的妈妈也看不出来,个劲说是他姐姐,幼稚之极。和大象起玩游戏的时候,大象也特别容易上当。
有次我问大象,假如你生病了,赵本山在卖拐,范伟在卖轮椅,高秀敏在卖担架。你会买谁的?
我买拐。
你笨蛋。
我买车。
你弱智。
那我买担架。
你白痴!范厨师都不上当了,你还买?你不会买药去?
我妈或许能知道些关于大象的事,可惜我从来没有妈妈的印象。很小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有个妈,我发现这个规律后曾问过大象,我妈呢?大象说,你妈让人贩子拐走了。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大象说,会的,终有天会找到。他只是说说而已,从来没见到他有过什么具体行动。人贩子成了这个世界上我最痛恨的人。我也没见过我妈的照片,我在大象那里找不到点关于我妈的蛛丝马迹。大象从来不和我提起我妈的任何事,任何时候都不提。每当他喝了酒的时候,就跟我东吹西侃,他说我们是朋友,可以无话不谈,我说,那就谈谈我妈吧,大象很快就找个借口把我打发了,后来旦我对他的神侃不耐烦的时候,就使出这个绝招,百试不爽。
也许是大象不善于照顾人的缘故,我长得瘦瘦的,脑袋特别大,对着镜子也自卑过,大象说,里面装的都是智慧,爱因斯坦的脑袋就大。可是脑袋大了总觉得别扭,记得有次在课堂上,老师让我念篇课文《小蝌蚪找妈妈》,我读的时候,同学们就不停地笑,老师制止了几次都不行。从那以后,我就天天盼着自己能胖起来,见到肉就使劲地吃,可是怎么吃也不胖。别看我瘦得象根豆芽菜,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教过我的老师都说,这孩子早熟。我不喜欢别人说我早熟,我认为这是对我的嘲讽。大象的朋友说,这孩子特招人喜欢,早该给孩子找个妈妈了。大象说,我懂,没有女人的人生是残缺的人生,没有女人的男人是可怜的男人,会找的,而且还要给他找个最好最好的。我觉得大象很笨,谈了很多年的恋爱,点实质性的结果也没有。
大象的画画得很好,他说他生来就是画画的料,和我瘦大伯凡高是同风格的。可惜直没有人欣赏他,只能在家出版社做个美工。大象的很多画,我看不懂画的是什么,我比较喜欢大象在我课本封皮画的卡通动物。我的几本书几乎都没有封皮,让别的同学偷偷撕去了,那是因为大象在上面画了画的缘故,所以我觉得大象的画还是不错的。在大象的熏陶下,我当然也会画了。
大象瘦高的个,长得挺帅,留着长长的头发,前两年竟然蓄着络腮胡,我很讨厌大象的胡子,很坦率地告诉他,留胡子影响他的风度。大象听了我的话,居然马上就刮了。大象说,并不是因为我是他儿子,是因为我的眼睛,孩子的眼睛就是双发现艺术的慧眼,就是盏明灯,人大了就俗了,是我提醒了他,他突然意识到,蓄胡子是伪气质。
大象喜欢伍佰的歌,我也喜欢听。大象在听歌的时候,常常坐在沙发上斯文地抽烟,两眼发呆,好象在看着很远的地方。我会坐在边,静静地听,奇怪地看着大象。有时候大象会拿出个珊蝴坠子放在手心,就是用珊蝴做成的颗星星,颗好看的星星,可以挂在脖子上,红色的系绳已经很旧,有些变紫。大象对我说,这是我妈妈送给他的,等我大了,再传给我,他怕我弄丢了。我看到发紫的红系绳从大象的掌边垂下来,象根干枯的细树藤。这是大象唯和我提起妈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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