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来的第四天,杜锦翔就接了叶岚离开。【高品质更新】叶大郡主没有再吵闹,安静地上了马车——安静得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因为杜锦翔是将军,要快些回去戍边,他要求带叶岚一起去边关,所以他们的婚事很仓促,就定在下个月,算起来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天。
杜锦翔离开的第二天,程毓麟便亲自到琳琅阁提醒李然去古真寺斋戒的事。因为是之前就说好的,李然当时便答应第三天早上启程,倒是收拾东西的时候,梅香有些不满。
“真不知道姑爷怎么想的,虽说那个古真寺是方圆百里香火最盛最受尊崇的寺庙,可也不用跑那么远吧!这一去就要整整两天,大小姐哪里受得了?再说,如今离大小姐的婚期还有几个月,就算是斋戒也不差这几日啊,去寺庙最多住半个月,就算是入秋后再去也是来得及的!天这么热,半路上出了事可怎么好?”
李然笑笑没有说话。在外人看起来,她是程家大少奶奶,但实际上只是个摆设而已。如今受着程毓麟的荫蔽,他做什么决定,只要不违背原则,凡事只要自己执行就好,其他的,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隔天一大早,李然早早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就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这次去斋戒的队伍共有三辆马车:因为都带着丫鬟,所以李然和毓华每人一辆,另外多出的一辆用来盛放她们离开这几天的生活用品,除了这几个女眷其他都是带去的小厮,十几个的样子,人数虽然不多却也浩浩荡荡颇具气势。
原定的队伍是这样,出发时却又多了两个:程毓麟和新庆。【\/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没什么好奇怪的,哥哥护送妹妹丈夫护送妻子,再正常不过。所以,李然只能主动让出一半马车给这位身子骨不好的大少爷。
队伍走了整整一天后,李然发现程毓麟似乎不那么急着到达古真寺。路上虽没有走走停停,速度却说不上快。中午的时候停下来休息过一次,大概一个时辰;傍晚,太阳刚偏西,程毓麟又指挥众人就近找了一户农家,当晚便歇在了农家里。
晚上李然正要休息时,程毓麟推门而进。
——他吃饭时不是说有事要处理,歇在别的地方吗?
程毓麟进门先是打量了房间几眼,然后说道:“出门在外,怎么也比不上家里,委屈你了。”
李然听了心里暖暖的,不知是因为那个“家”还是因为他的关心。
“这种地方做到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她是想说,他能把一切布置这么妥当很能干。
程毓麟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到表情,声音低沉和缓带着些不知名的情绪,“小华极少出门,很多事情都不懂,到了古真寺一切都要烦你多多操心了。”说着走近一些,拿出一叠纸,“这是一些盘缠,古真寺是大寺,要打点的地方很多,你都看着办吧。”然后交到李然手里。
李然看着手上那一叠发黄的纸,抬起头,程毓麟黑白分明的瞳仁在颤动的灯光中忽明忽暗,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冲动。
“你到底……相不相信我那天说的话?”
程毓麟一怔,随即皱了眉头,眼神依旧晦暗不明。
李然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说出了心中所想,不过既然已经问出口,随即便坦然下来。
自从那天从山上回来后,两人就再没有长谈过李然的身世问题。她在回避,因为不想再次面对别人的质疑;如今发现程毓麟也在回避,原因却不明确。但是这事必须解决,这决定着她以后的命运——是去,是留;留,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来……所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问题说清楚:信,或者不信。
程毓麟显然不想讨论这件事,顾左右而言他,“这很重要吗?”
李然坚定地点点头——不明白他在逃避什么……
“不管我信与不信,不管你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现在你只有一个身份——我的妻子,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全力帮着为夫打理程家照顾亲人。这件事不用再费心思多想,好了,时间不早了,早早歇了吧。”说完,转身出了窄小的房间,背影决绝。
李然苦笑,她刚才居然会对他抱有期望——她到底在奢求什么……
翌日,天还没亮队伍便草草吃过早饭出发了。
骄阳似火,程毓麟却骑了马跟在旁边,没有再坐马车。李然乐得清静。
据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天夜里就能到古真寺,但在到古真寺之前有一段山路很不好走,尤其是夜路。所以中午吃饭时队伍没有休息,争取在天黑前过了那段山路。
下午,马车突然颠簸起来,左摇右晃时高时低。李然猜想,已经到那段山路了。
程毓麟亲自指挥众人行进。队伍的速度渐渐慢下来,马车晃得也不再那么剧烈,偶尔停一下,马上又动起来。李然坐在马车里,努力平衡着身体避免磕碰到头,同时强忍着胃里翻涌的酸意,不让自己吐出来。梅香跟在车外,时不时地汇报一下路况,说些沿路的风景,倒也帮她分散了些注意力。
“小姐啊,这山上可多奇形怪状的石头,黑魆魆的,看着真吓人!哎,那种树我见过,小时候是一根儿挑,长上三四年就疯了,而且越长越乱!”
“小姐,咱们去了寺里能出来么?这地方虽然偏僻了些,景色还不错的,能不能呀,小姐?”
李然正想回答不知,马车却突然一顿停了下来,震得她一趔趄。
队伍一下子嘈杂起来,李然想透过窗子看看,却被一只大手挡了回来。
“乖乖待在车里。”程毓麟难得严肃的语气让李然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李然小声询问梅香,“出了什么事?”
梅香小心地掀起车帘,“前面……前面冒出来一堆人,看着像……像盗贼……”
李然一惊,盗贼?!
她忽然产生一种很怪异的想法:难道,她真的是……招贼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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