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雨已停,我们从半睡状态清醒。晨光熹微,遥望瑰丽的朝霞给远方的亚瑟王座一点一点染上金色的光芒。
渐渐出现人影,一个,两个,心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期盼出现熟悉的那个。但期盼、失望、再期盼、再失望,反复煎熬。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过山车似的心情起伏,终于等来了那一袭白色长裙,如一朵空谷幽兰在风中摇曳。
她越是走近我们的车,越是迟疑放慢脚步。来到近前,微瞥了我们一眼,然后轻拢了耳际的发丝,没有停下直接向面包铺走去。就在我们以为她要开门进去之时,蓦然转身,脸上带着迷惘和忧伤,眼睛直直地望着车后的瑟兰。
我犹豫着是否下车,瑟兰已经打开车门。此时虚弱的他只能倚靠着车站在那。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
过了很久,熟悉的轻柔如风的声音,“是你吗,瑟兰迪尔?”她缓缓走来,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如盛满涓涓月光。瑟兰没有迟疑,一把拉住她,紧搂在胸前,脸俯下,埋在她的青丝中,不久就传来他哽咽的声音。
塔楼窗柱边,默威尔不再言语,双眼低垂,落寞无法躲藏。维克多深深叹息,他不知默威尔今晚为何会如此敞开心扉,但很庆幸自己来到这里,成为了聆听者。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他,这次没有以往的拒绝,而是枕靠在自己的肩头。
“我一直都知道,伊莎爱的只是他,可还是忍不住想在她身边,只要远远的看着,知道她快乐就好。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枷锁和他在一起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心好痛,真的好痛。”
一滴温热滑落在手背分外灼痛,维克多不禁喃喃,“默,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冰凉的夜风传来不远处泰晤士河流水的呜咽声,淡淡的月色笼罩在河面似烟雾袅绕。
很久,依靠着的两个身影慢慢分开。“谢谢你,维克多,今天陪了我这么久。”默威尔脸上的愁容已渐渐消失,重新恢复了以往冷静柔和的神色。他拍了拍身边男子的肩膀,然后向楼梯口走去。
傻愣在一旁的维克多突然意识到什么,指着窗子说,“喂,你不是走那?”
一阵清朗的笑声,“我知道即使在这里,也有你们家族的使徒。”
维克多撇了撇嘴,跟在后面。
“默,他们的故事你还没讲完。”
“结尾大家都知道,瑟兰温特因痛失爱妻,远走他乡,最后在一次考古探险中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伊莎呢,是怎么逃离空难的?”
“她没说,但赫莎莉应该清楚。”
“那亚尔林呢,你不是说亚尔林曾救过瑟兰。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去问他啊。”
“你知道,在他面前,我感觉有种压制,怎么也看不透他?”
“伊莎说过,在他身上能闻出教堂的味道。”
“教堂,他是神职人员?”
“或许吧,这就要问他自己了。”
“默,我一直想问,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让我想起了远在中土的莱戈拉斯,那个时候他一身是血瑟瑟发抖。”
“你现在想他吗?”
“想,大绿森林,莱戈拉斯,林谷,埃尔隆德,还有很多已经逝去的朋友,也不知他们在维林诺是否一切安好。”
“默,这次和我一起回去。”
“不行,我怕你家那位从棺材里爬出来把我吃了。”
“那我和你一起回新西兰。”
“不行,我怕我家天天有蝙蝠光临吓着邻居的小朋友就不好了。”
“我不管,这次说什么也要跟着你。喂,你等等我。”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塔楼再一次恢复平静。楼下,静静的河水,月光轻轻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