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的冬天,总是和雨不期而遇。寂静的夜晚,依稀听到风吹雨落的声音,半开的窗户,暗香疏影。
身边的人,已经熟睡,可自己却无法入眠。恬静的小脸,远山眉黛,似蹙非蹙,绛唇微润,自带笑意,柔美曼妙的身体藏于洁白的羽被下,如待破茧展翅欲飞的蝴蝶。
雨声渐大,男子轻声下床,走到窗边,缓缓关上。她一直喜欢开窗睡觉,不让月光被拒绝窗外,即使在这样的天。问及原因,只露出孩子般的笑颜,“因为月亮一直在那。”想到这里,男子低头微笑,其实她还是那个迷谷的伊莎。
正如她说的那样,当他们迟迟归来,满园的蔷薇已是稀疏。那晚,和以往一样,他牵着她回房,刚想放手说晚安,她却推开门,拉着他走至床边。
清晰记得,柔软温润的她躺在身下,静静凝视,暖玉般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的眉眼、鼻尖、嘴唇,在左侧脸庞停留轻抚,眼睛里淡淡忧伤。而当抚摸至脸两侧时,她笑了,柳眉弯月,因为他卸下了脸部的魔法,露出了本来面目。“为什么精灵的耳朵和我们不一样?”他想到了迷谷,那时她似一只无忧无虑的蝴蝶在白梨树林轻盈飞舞。
俯下身,吻于她的颈间,身下微颤。许久,耳边传来轻吟声,“瑟兰,即使不能看见,但你的脸我一直记得。”
男子抬起头,蓝色的眼睛渐渐涌起水光。“我还欠你一个回答。”女子的指尖滑向他的衣衫,轻轻解开,然后环抱住他的腰,缓缓起身,微抬下巴,吻向他的双唇。不是那种热烈的,而似春风般轻柔温暖包裹住一切,芬芳的甜美在舌尖融化。男子体内升起一股压抑不住的欲望,已经丢失千年的感觉在刹那找回。褪去衣衫,只剩肌肤相拥,彼此的体温宛如炉火瞬间将身心点燃。窗外,秋初第一轮新月挂在云端,风吹来,悄然隐去。
雨打在玻璃上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男子微皱眉,不禁想起二十年前,那场雨似今夜这般急骤。或许是下雨的缘故,房间有些冷意,穿过肌肤,直抵心底。
那晚之后,他们开始过上真正夫妻一般的生活。可不知为何,两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什么,他没有问她在法兰克福的事,她也没有问他在伦敦的事,他没有问她与默威尔的事,她也没有问他与赫莎莉的事。有些事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可有时想起总是隐隐作痛。今晚,当新年的烟花升起时,身边的人脸上浮现出思慕之情,不知是念着谁。想张口询问,却毫无底气,因为不管在中土还是在这里,当她最伤心失意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不是他。正如,在伊莎书桌的抽屉里有一个雕刻着宁罗斯圣花的木匣,就和当年埃尔隆德送来的一样,几次想打开,却最终无力放回。正如,每当月色浓郁的夜晚,同一首曲子从钢琴房屡屡飘出,在这里,她学会了各式乐器,清澈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却带着沉沉心思。
床上的女子微微动了动,拉紧被子,似乎少了点温度。男子嘴角上扬,转身离开窗边,轻声在她身边躺下。睡梦中的人没有醒,像孩子般安静蜷缩着。忍不住拂过脸际的发丝,落吻于她的额头,“晚安,伊莎。”
房间重新恢复宁静。窗外渐渐发白,传来男子匀称舒缓的呼吸声,身边的人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笑意浮现。指尖隔着空气在他的脸上轻抚,眉眼、鼻尖、双唇、脸庞、耳际。
“晚安,瑟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