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刑警第六章丧事从俭葬娘亲
第三天早上，天刚麻麻亮，肖兴武就匆匆忙走进灶户煮饭炒菜，随后肖雨文和妻子夏敏也穿衣起床洗脸刷牙，接着出来的是睡在南厢房的肖强和肖静，他们似乎也没得睡懒觉的习惯。洗刷刷完毕，肖静问爷爷:"啥时候送奶奶到东岗上去?"
肖兴武把柴火送进灶洞里然后站了起来，拍打着腿上的灰尘说:"吃罢饭再说，饭还是要吃的，快去喊你爸妈，准备吃饭!!"
肖静转身跑向堂屋。很快夫妻俩随着俩儿子从屋里走出来，正要进灶户端菜端饭就听见卧在门口的大黄狗叫唤起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看见陈村长跟治保主任邱华各拿一个花圈出现在门前。肖雨文连忙迎了上去，握过手以后他领着二位往院子里走。
慢步地走着，陈村长说:"你妈她是我们村女同志入党最早的一个，从党史材料上看好像是五八年冬天入的。好同志好心人啊，一辈子任劳任任怨从不跟人争嘴格舌，她帮助过的乡亲不晓得有多人!想不到走的这样仓促，真是太可惜了!"
这时候，肖兴武从灶户里走了出来，抬手朝陈村长打了个招呼，说:"老兄，恁早就过来了?其实你不必要过来，我已经跟庄上的乡亲说过不带客，为一个死人铺张浪费我觉得没啥意见!"
陈村长年过七旬身体干瘦，他把花圈靠在了墙边，回头拉着肖兴武的手说：”哎哟！老革命，好几年过去了你还是那样劲溜溜的？精神旺盛一点不减当年！大好人啦老爷子，前年要不是你捐款八千块那座小桥根本建不起来，还有去年村里造路你又一次性捐了好几千块，村支部正商量着准备给你立个功名碑！”
邱主任放好花圈转过身说:"是啊，好人好事要表彰，坏人恶习要惩治，要是好坏不分奖惩不明岂不乱了规章？那以后谁还会省吃俭用把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钱送人？村里大老板大包工头有的是，他们手里有的是现金钞票，为啥子他们无动于衷只有你才默默无闻地捐款做贡献？这可不是对你一个人立的规矩，老爷子!”
听到村里要给自己立个功名碑，肖兴武立马皱起眉头，他松开了村长的手，说：”打住打住，我先申明一下，我把钱捐助村里也好捐给灾区人民也罢，从没想过让别人歌功颂德落个啥子名望，谁叫自己是个受党培养教育多年的老共产党人?即是共产党员就应该起到好的作用，起不到好的作用那还要你这个党员做啥子?所以说在人民群众有困难时候哪怕自已省吃俭用也会想着去帮他一把!"
陈村长知道老爷子是个热心肠犟脾气的铁汉子，他顺和着说:"那是那是，共产党人吗要是看见百姓有难不帮那还叫啥共产党人?在这方面我也有亲身体会。根据村支部商量又征求了镇委的意见决定，嫂子的遗体不用火化直接入土安埋就可以了，这是对有功于村建设的人最高奖励。估计你老人家也听说了，现在买俱尸首至少得三千块!"
肖兴武有些烦躁起来，说:"老陈啦，我知道你干了好多年的村干部，工作经验肯定肯定丰富，不过呢我还是要说你几句，村委会商量商量也就罢了，干嘛还弄到镇上去征求意见?好多家庭讨钱买尸首以表达儿女孝心不假，那只是他们并不代表我！人死了要不了几天就会烂成一堆泥，你说保管它又有何用？就让是能保尸保上几年又能怎样?"
陈村长苦笑着摊开双手说:"人死如灯灭这个我晓得，问题是现在时兴这个，有不少困难户任凭贷款也要风风光光办丧事，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死去的亲人。老爷子，这可是好多人家想都想不到的事？”
站在傍边肖雨文没有搭腔说话，因为他知道老爹就是这个脾气，只允许他帮助别人，不喜欢别人回报他，从参警到退休他确实帮助过不少的人，而他自己呢还是个极缺钱的贫雇农，正所谓江山好改，本性难移，命中注定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肖兴武说:"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反正我不会那样做。人活着的时候你给他好吃喝好侍候就可以了，死后为啥还要花钱买尸首讲排畅?火化了然后抱着骨灰盒入土为安，这样做不是更好吗?歪风邪气要不得!"
这时候，肖静从灶户出来，站在门口喊:"爷爷，饭菜快凉了!”
肖兴武转向陈村长和邱主任说:"你俩还没吃饭吧，到屋里吃点?"
陈村长说:"吃了，刚才路过面馆的时候一人吃了碗碱面!你快去吃，莫客气!"
望着肖兴武走进灶户，邱主任笑笑说:"外头传说他老人家退休回家那天，因为身无分文他硬是步走几十里回到肖家庄，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揭乱别有用心，谁知有一天老爷子谈家常时说出了真相，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陈村长觉得莫名其妙，他瞅了瞅老邱说：”步走回家？你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这事？一个管着几百号警察的大局长他咋可能会身无分文？就让公安局没车坐那派出所可到处都是？山穷水尽的时候打个110不就解决了?见了局长哪个警察敢说不买账?”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汽车响动，大伙的目光同时瞅向大门口，就见一辆白色轿车急刹车停在了门前空地上，陈亮扶着自己的老爹从车上下来，肖雨文连忙迎了上去喊一声：”二舅，还让你跑路？”
肖雨文的二舅名叫陈公社，年龄在七十岁左右，他个头中等身体偏瘦，两只眼睛特别有神，此时他绷着脸二话没说支开陈亮拄着拐杖走向门口，先是仔细地朝院子里瞅了瞅，随后穿过院子来到堂屋门前，朝着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盒看了看，然后转过身走到刚从灶户出来的肖兴武跟前，问：”她啥时候走的？她娘家人咋不晓得？陈家是不是没人了？”
肖兴武忙作解释：”前夜里走的，害怕惊动你们让你们花钱……。”
二舅用拐杖朝地上捣了捣，说：”屁话！你以为陈家人穷的连几百块礼钱都拿不出来了？恁大的事你们硬是不对她娘家人说一声，我算服气你们了，究竟是嫌弃她娘家人无本事呢还是嫌他们穷？”
肖雨文上前两步劝说：”二舅，你老人家别生气，你晓得我和老爹都是共产党员……。”
陈公社很是生气，指着肖雨文喝斥说：”你住嘴！你少提共产党共产党的，共产党哪条章程规定不准排排畅畅的安葬自己的爹娘?嗯!这全镇十几万人就你们肖家有几个党员？”见外孙理理顺顺地立在那听着，他的语气有些缓和，说：”雨文啦雨文，说你武逆不孝吧你心里不舒服，不埋怨你几句我心里不舒服，丧事从俭也不能俭省到连客都不要的地步？你咋不看看别人是作办的?人家宋警官老娘死后那丧事办的，光酒席就坐了八十多桌，烟花爆竹放了一万多块钱的。还有张镇长老爸去逝，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坐了两百多桌。天高皇帝远，外头传说你现在是平林的二朝庭，难道你连他们都不如?"
肖雨文打了个寒颤，说:"二舅啊，话可不能这样说，我掌管上十几万人的治安工作不假，那是党和人民对我的信认，我从来就没敢马虎过。法制社会，朗朗乾坤，无论是查案还是定性并不是我一个说了算，上面还有公安局检察院法院，若是公检法三单位认定你有罪你才算是犯罪，缺一不可!你想想，一个警察他能有多大的能耐?"
陈公社说:"就让你不是二朝庭其码还是个老警察吧？身打何处来呀雨文，你的爹娘的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他们不图你官大官小有用无用，唯一想的是百年后能给他们好好的养老送终敬孝心，现在呢人死了一把火给烧了不说连个送行的人也不要了?良心何忍!”说话间眼泪流出来，转过身拄着拐仗慢慢的朝外走。
肖雨文追上去拉住二舅的胳膊说:"二舅别生气，因为我确实不懂礼节，再一个手里头缺钱只能这样潦草地安葬她老人家……。”
陈公社推开外孙回过头来，用拐杖指着肖雨文说:“即然你眼里没得你的娘也就没得我这个舅舅，从今往后你肖家跟我陈家再没有一点关系，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死活不再往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父子能当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走到门口差点绊倒。
天色阴暗，北风拂面。送走陈村长和邱主任，肖雨文回到堂屋抱起娘的骨灰盒转身走了出去。肖兴武端着一碗饭站在门口说:“不吃饭不行，把这碗饭吃了?"肖雨文摆摆头说:“不饿!"夏敏说:“有时候早上不吃饭，在单位养成的习惯!"肖兴武转身把那碗饭送进灶户，然后随着儿孙朝院子外头走去。穿过庄子当中的水泥路，步入去肖家庄墓场的黄土路，他们要送自己的亲人最后一程。
功夫不大，他们来到杂草丛生的岗顶上，肖雨文放下骨灰盒从父亲手中拿来铁锹，在黄土地里选择出一个合适位置，动手掘土挖坑然后把骨灰盒放进去，他直起腰默声无语告别说:"放心地去吧娘，儿孙们已经长大成人，他们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尽管放心!"
望着放入土巴中的骨灰盒，肖兴武流着泪自言自语：”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忙碌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黄土掩身？再见了老伙计，希望你在那边过的好，你放心每年的清明节和大年三十儿孙们会过来祭拜你的，再见了老伙计!"
肖雨文挥动铁锹填土封盖，坟头很快就立了起来。堆土完毕，他们挨着秩序跪地叩拜，祈祷亲人的亡灵在九泉下幸福平安。这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肖雨文掏出手机打开接听:"肖所，城中城工地又发生了聚众斗殴，你看怎样处置才妥当?"肖雨文说:"恁简单的事还用问我？鲁静你听着，现在我命令你迅速调集警力到达现场，把滋事者统统抓起来关他二十四个小时。正愁着找不到凶手没想到送上门来，我马上回去!"他关掉手机朝夏敏看了看，因为他俩昨夜已合计过决定安埋好母亲就回单位去。
即将分手，夏敏和往日一样总觉着心里酸楚楚的，她走到俩儿子跟前拍去他们膝盖上的尘土说：”我和你爸准备回单位去了，临走我有几句话想对你俩说一下，星期天回到家莫贪玩，要尽可能的帮爷爷多做点事，要多关心关心他老人家，他毕竟是年过七十的人了!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要搞好同学间的关系，生活要简朴不要乱花钱，等西城派出所单元房装修好了我和你爸回来接你们过去。”
肖强说：”妈，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见面了?干嘛每次分手你都嘱咐来嘱咐去的?生怕儿子们一夜之间插翅飞走了似的!儿子们已经长大成人，你不用再担惊受怕!”
夏敏说:"爸妈整日里忙于治安跑案件，很少回家渐渐的疏远了你俩，因此可能会怠慢你还请你们原谅?呃，你们最近课外都在做些啥子，能不能告诉妈一声?”
肖强说:“有一天晚上下了自习，我和几同学到小镇上去转悠忽然看见街道上走动着不少的陌生人，我们觉得奇怪就悄悄地跟着他们走进一个巷道，十几个人聚拢起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像在密谋策划什么，院子门口还站着两个保安，估计他们就是活动猖獗的统销组织！”
夏敏说：”惩恶扬善声张正义固然是件好事，不过我觉得你们的作法还是有些欠妥，因为你们不是警察就没有调查处置那些恶人的权力,茫目行动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再说到目前为止政府还没有完全断定传销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只知道它有欺诈嫌疑并没拿出具体针对措施!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不要再去想那件事情，把自己的学业搞上去那才是最关键的，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肖强说:"政府不是提倡见义勇为吗?全民动员同黑恶势力作斗争不是更有力量吗?我看没有啥子值得担心的，帮助警察搞治安有啥错?"
”哪个说你有错了?问题是你们现在还是个学生，即是学生首先要搞好自己的学业，那样的话将来才有机会考取警校当一个职业治安人!听话，以后不准你们再去琢磨传销的事，纯属瞎耽误功夫自找苦吃!"
望着娘肖强没再说话，难得聚在一起他不想惹娘不高兴。
她拉着肖静的手说:”儿子，你觉得王月月那姑娘咋样，比如像貌和人品?别不好意思说，娘只是随便问问，不会牵扯到你的隐私吧？"
开诚布公毫无隐瞒啊，肖静说:"她五官端正，待人和善，挺好的又是挺可怜的一个姑娘，我喜欢她也同情她，有时候我在想等将来毕业了，娶她当媳妇儿咋样?"
作为母亲她吓了一大跳，埋怨说:"瞎说!妈要提醒你从今往后不准你再想这件事，更不允许你做出出格的事情，知道了吗?"
肖静低着头说:"妈，人家确实同情她也喜欢她，有时候也确实激动过，但我们没有做出格的事情，是她主动找我的行了吧!"
她知道现在的年青人有吃有喝的条件好些，身体发育要比以前的人成熟的早，但作为一个刚满十六周岁正读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来说未免有些操之过急。谈情说爱即伤神又伤身体，会浪费时间也会影响功课，纯粹的无益而有害的事情。况且他的恋爱观似乎存在着偏差和错误，王月月有美丽的姿色和温暖柔可亲的性格确实出众，但她的家庭背景与众不同，她的爷爷是个岗地大盗被击毙，她的父亲王强是公安网追逃多年的疑犯，受长辈的影响她王月月又能好到哪去？当然出生不由己对于慢长的人生路她还是可以选择的。望着肖静她语重心长地说：”妈向你保证，等到你满了十八岁以后再谈恋爱我决不阻拦，现在太年轻还不是时候！”
默声无语，肖静终于点了点头，但他的心里却在呼唤着：月月妹妹你听着，我喜欢你从心里喜欢你，决不会和你分手说拜拜!没有你的日子我就像断了钱的风筝似的随风摇摆飘荡他乡，等着我美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