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桂轩。玉蕊带着玉菲在院子里摘了一小筐新鲜桂花,然后两人直接奔着小厨房而去。
汀兰把桂花洗干净放进碗里,叫厨上的小丫头入了蒸锅。“小姐,这蒸好还要等一会儿呢,您和五小姐去花园逛逛吧,厨房里空气混浊。”
“行,把早上做的桂花糕拿来点儿,再给我拿壶茶,我和玉菲到院子里坐坐。”
两人在院子里石桌前坐好。“菲菲,一会儿这些桂花蒸好了,我们把它连花瓣带汁水一块放凉,再掺进一点儿蜂蜜,以后啊,你就可以用这桂花蜜冲水喝,到时候,水也会带着一股桂花的香气呢。”
“真的吗?那玉菲喝多了桂花蜜水,会不会也变成带着桂花香气的玉菲呢?”
“我们玉菲本来就是香香的,美美的。”玉蕊说着用食指刮了一下玉菲的鼻子。
“嘿嘿,可是,我还是觉得三姐最美,我长大了,要是能有三姐这样美就好了。”玉菲说着露出纯真的笑脸。
“菲菲将来一定比三姐美。”
玉菲拿起了桂花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三姐,我怎么觉得,你这的糕点也更好吃呢。酥酥软软的,咽到肚子里了嘴里还有香香的气味。”
“现在啊,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吃桂花糕可是正当时呢,这里用的桂花也是刚刚采下来的新鲜桂花,而且每一朵都是盛开的状态,所以才这么香甜啊。”
“我以后可以常常来吗?春花姐姐说娘不许我到处随便走动,今天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
“当然可以啊,三姐这随时欢迎你这个小吃货来品尝美味。不过,下次可不能偷跑出来了,不然,你母亲会担心的,对吧?”
姐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玉菲像个好奇宝宝,又问了些关于食物、鲜花的问题。那一小碟糕点快要吃完的时候,汀兰过来回了话。“小姐,蒸好了,也晾了一会儿了,您要带五小姐过去看看吗?”
“三姐,我想看。”
“好,咱们这就去看。”
小厨房里,玉菲端起盛着桂花花瓣和汁液的小碗,凑到鼻子边儿上闻了起来,然后露出愉悦的表情。“这个好香好香。”正抬头说话间,玉菲的手一松,小碗就歪向一边,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玉蕊眼疾手快,急忙用手扶住了玉菲的手,可小碗里的汁液还是洒出了一点儿到玉蕊的袖口和手腕处。
“还好没掉了,不然我就没有桂花蜜水喝了。”玉菲笑嘻嘻地看向玉蕊道。
正在这时,春花寻了过来,站在小厨房门口喊道:“我的小姐呦,您在这呢,我找了好半天呢。要不是在花园里碰到二少爷他们,还不知道您来了这。”见玉蕊也在,春花忙给她行了礼。
“春花姐姐……你这么快就找过来了……”玉菲语气中带着失望。
“这还快呢?都快晌午了,夫人让您背的诗您可背好了?”
玉菲听到背诗,便苦着一张脸,露出不情愿的表情来,小嘴也撅起了老高。“可是我还没喝到桂花蜜水呢。”
“春花,稍等一会儿就好。”玉蕊边说便叫汀兰将小碗里的东西倒入一个小罐子,又加了蜂蜜进去递给玉菲,笑着拍拍她的头:“快跟春花姐姐回去吧,今天也玩儿了一上午了,不然母亲要生气了吧?”
接过小罐子,玉菲由忧转喜,立刻露出笑脸来:“嗯,我这就回去。”然后就跑着去牵了春花的手,走出房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又冲着玉蕊笑了笑,眨了眨眼,像是在说,我会常来的。
玉蕊在心里想,这单纯可爱的小姑娘,还真是跟她母亲那冰冷的样子不同呢。
“小姐,要去换身衣服吗?”汀兰看着玉蕊的袖口道。
玉蕊擎起胳膊放在鼻翼处,“这个香香的呢。”玉蕊又细细闻了闻,这桂花汁比起干花瓣的香气要轻快、鲜活许多,闻起来更让人愉悦。突然她灵光一闪,何不用这桂花汁代替香包呢?只是,不知这味道能持续多久。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脏东西,就是点儿花汁子。”没能确定的问题,只能靠自己来验证了。
忙了半天,玉蕊觉得有些口渴,便回了房间,采薇老早就准备了凉茶。这凉茶是采薇自己琢磨的配方,与街面上卖的带着点儿草药味的凉茶不同,采薇的凉茶酸甜可口,是玉蕊的最爱。
玉蕊抬起右手端着茶杯就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凉茶,采薇忙走近道:“小姐,虽说现在天气还热,但毕竟不是盛夏了,我娘说过,女儿家的,还是不要太贪凉……咦?小姐的身上好香,有一股新鲜桂花味。”
“是吗是吗?我也觉得是。对了采薇,你对桃花斋了解多少?”
“桃花斋?就是老夫人说交给您打理的铺子吧。崔家主营绫罗绸缎,织锦布料等,胭脂水粉之类的好像不是产业的重点,在这凌华城也不算有名气。不过太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是很了解了。”采薇略作思索后答道。
“哦?我对凌华并不熟悉,你从小在这长大,可认识什么人,能帮我探探桃花斋的情况?我与桃花斋的掌柜并不认识,也不知他的性子,更不知桃花斋经营状况如何。我想还是先了解一二再把铺子接手过来管理才更把握一些。”
“小姐,您深思熟虑自有道理。而且呀,您可算是问对人了,我表哥在崔家的绸缎庄里当伙计,他与其他铺子的伙计们也算相熟,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保准叫他把桃花斋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嗯,告诉你表哥,事情办得好我必有赏。”
玉蕊心里十分看重桃花斋,一方面,这是她母亲的嫁妆,她觉得自己理应把它照看好;另一方面,崔母将桃花斋交予她,是想试探她的能力,也是在锻炼她,她不能叫崔母失望;而且,她和明瑾在凌华举目无亲,虽说每月的分例足够他二人开销,但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总不能总向家里要银子,毕竟掌家之权在林氏那里,而林氏因为杜氏的原因又并不喜欢他们兄妹。如果桃花斋经营的好,他们兄妹二人便多了一层保障。
“小姐,您也别总想着铺子的事儿了,上午您不在的时候,夏荷过来说,夫人叫您得了空自己去漪澜阁选几匹料子,改日叫裁缝来给您做身新衣裳。七夕节安宁侯府宴会您多少也准备一下吧。”汀兰见玉蕊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忍不住提醒道。
“我有什么可准备的?无非就是穿着新衣服,去见一群夫人小姐罢了。”
“小姐!”汀兰把“小姐”二字拖的老长,颇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语重心长的语气。“我听府里其他丫头说,这安宁侯府每年都会举办宴会,一则各大家族要联络联络感情,夫人小姐们也可以开心玩乐一下;二则夫人们也都是在给自己家择合适的儿媳妇呢。您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到时候好觅得个好夫婿。”
“好你个汀兰,我看哪,是你想嫁人了吧。我又不是花儿朵儿,在那放着供人挑选的。这事儿我可不急,免得找个像……”话未出口,玉蕊便止住了,她本想说免得找个像父亲那样薄情的,又觉不妥。
“是呀小姐,”采薇似乎也赞同汀兰。“就算您不为这个,总也得打扮精致吧,毕竟去的都是大户人家,这又是您第一次在凌华亮相,女儿家的名声多重要呀,能不能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就全在这次了。再说了,出门在外您代表的就是崔府,您也想人家都夸咱们崔府的小姐吧。而且那漪澜阁售卖的都是崔家最好的料子,也可以说是凌华最好的料子,有一些种类数量很少的,您可得早点儿过去选。”
“好好好,你们说的都有理,那我们下午顺便出门买些首饰是不是更好呀?”玉蕊顺着两个丫头的话头说下去,反问她们道。
“嘿嘿,您知道替自己张罗就行。”汀兰道。
玉蕊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转而笑了起来,“我这个小姐做得也太不自由了,什么都要听你们的。”
汀兰和采薇俱是一笑。